這幾個人之中,唯一能對諸葛誕構成威脅的人,也就是只有王昶了,儘管王昶在聲望和資歷方面比起諸葛誕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但是在行軍打仗方面,也確實是能讓諸葛誕比較頭痛的一個對手。
王昶久鎮荊州,與吳人多有交鋒,作戰經驗豐富,平定王凌叛亂時有功,升任征南將軍,與諸葛誕平起平坐。
本來諸葛誕鎮守淮南,王昶鎮守荊州,兩者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諸葛誕起兵叛亂之前,王昶曾聽從司馬師的命令,設下圈套企圖謀害諸葛誕,幸虧諸葛誕的女兒諸葛慧得到消息,連夜派人送信到了淮南,諸葛靚奮力追之,總算在邊境處將諸葛誕追了回來,這才算是倖免於難。
此事之後,諸葛誕也就和司馬氏徹底地撕破了臉皮,揭竿而反了,而諸葛誕對王昶更是恨之入骨,常思報仇。
王昶算是司馬氏的嫡系親信,對司馬師忠心耿耿,諸葛誕叛於淮南之後,王昶就曾向司馬師上書,表達了願意出兵討伐的想法,只不過司馬師認為時機尚不成熟,沒有讓王昶輕舉妄動。
這次司馬倫奉命出征,討伐淮南,王昶被司馬師委任為平叛副都督,率荊州五萬兵馬東進,與司馬倫的大軍進行匯合,共破諸葛誕,王昶領命之後,便立刻整點兵馬,從荊州殺奔淮南而來。
王昶自新野出兵,一路之上同,便是沿著淮河南岸進軍,屯兵於平春一帶,對淮南的弋陽郡虎視眈眈。
王昶選擇從淮河南岸進攻,這樣固然一路上會遭遇到不小的阻力,但是卻可以化解諸葛誕企圖利用淮河來阻擊的意圖,畢竟司馬軍在水戰方面,並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如果所有的軍隊都集中於淮北的話,渡河將會是一個大問題。
而現在採用南北兩路同時進攻的方法,便可以讓諸葛誕無法利用淮河之險來構築防線。
王昶在出征之前,就接到了這樣的布署安排,只不過他不太清楚這個命令是來自於司馬師的,還是來自於新任平叛大都督司馬倫的,不過既然是上峰的安排,王昶也只有遵令行事了。
讓司馬倫擔任平叛大都督,王昶也深感莫名,本來平定淮南,王昶對擔任平叛軍的主帥是志在必得的,畢竟他久鎮荊州,對淮南的情況比其他的人要了解的多,扳著指頭數一數,朝中能出兵征戰的將領還真沒有幾人能擔此重任,所以王昶一直等待著司馬師的任命,他甚至都做好了即刻出兵的準備,枕戈待旦。
但讓人意外的是平叛大都督居然是司馬九公子司馬倫,而王昶只能是屈居其下,擔任副都督一職。
儘管大都督和副都督只相差了一級,但在權力上去是有著雲泥之別的,王昶身為副都督,是完全受到司馬倫的轄制的,身為大都督,有權指揮調動兵馬,有權制定攻守方略,而王昶只有遵命行事的份,那怕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他也必須要服從命令。
如果司馬倫的地位是監軍的話,王昶還是有很大的自主權的,司馬倫最多能提供一些建議,軍隊的指揮權還是在王昶手中,仗怎麼打,也是王昶說了算。
但現在司馬倫直接就凌駕到了他的頭上,將所有的指揮大權都攬了過去,而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如果在戰場上由著他的性子,胡作非為,想怎麼搞怎麼搞,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王昶剛一聽到這個任命便是頭疼無比,戰場之上,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揮內行了,如果司馬倫能聽從他的建議那還好點,但如果他一意孤行,拒不聽從的話,整個軍隊都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王昶想不通司馬師一個如此謹慎的人,竟然會做出如此草率的事,就算司馬師特別的寵這個弟弟,但軍國大事,豈能因個人感情來行事,司馬師此舉,完全是把十萬大軍往火坑裡面推呀。
諸葛誕是何許人也,王昶可清楚,有勇有謀,擅長用兵,就連自己與之交戰,都沒有五分之把握,司馬倫一介毛孩,乳臭未乾,何德何能,就敢正面和諸葛誕叫板。
王昶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司馬師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但是身為邊將,他又不得不奉令行事,司馬倫掛帥的事已成定局,那他就不能去質疑司馬師的決定,只能是全力配合。
不過王昶並沒有冒然進兵,到達平春之後,他便率兵駐紮在了荊州和淮南的交界處,等司馬倫的大軍趕到後,再行進軍。
但王昶在平春等了差不多十多天的時間,這才得到了司馬倫姍姍來遲的消息,讓王昶有些失望的情緒之中,更增添了幾分惆悵。
像平定叛亂這樣的軍事行動,速戰速決乃是上策,當年孟達在上庸叛亂,司馬懿聞訊之後,七天七夜倍道而行,便殺到了上庸城下,殺了孟達一個措手不及,很快就平定了叛亂。
所以說,出兵行動一定要速度快,這樣才能讓對手猝不及防,司馬倫到好,一路之上磨磨噌噌,從兗州到淮南,根本沒有多遠的路,居然用了十幾天的時間都沒有抵達,這不就是給諸葛誕從容防備的時間嗎,等淮南的防禦大成,司馬軍再去進攻,豈不是碰個頭破血流?
聽到了司馬倫到達汝南的消息,王昶只能是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司馬倫真得是欠缺經驗,根本就不懂兵貴神速的道理,如此拖沓的行軍節奏,等打到了壽春,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不過總算是和司馬倫取得了聯繫,王昶便請求司馬倫速速渡過淮河,與荊州軍相匯合,然後大軍由西向東,去攻打壽春,直搗諸葛誕的老巢。
但司馬倫卻沒有聽從王昶的建議,他表示,他將率軍從淮河北岸出發,命令王昶率軍沿河東進,兩路夾擊,直襲壽春。
王昶聞之,大吃一驚,分兵而進,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呀,極易被敵人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