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濬到達鄴城的南門之後,並沒有急於地發起進攻,而是率軍潛藏著了距離城池還有一里左右的地方。
不過此時的長水營,已經做好了攻城的準備,所有攻城用的雲梯和弓弩,都已經是準備停當,就連趟過護城河的辦法,王濬都已經想好了。
鄴城的護城河既寬且深,裡面蓄滿了水,寬度甚至有幾十丈,如此寬的護城河,如果并州軍採用填埋的方式,肯定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奏效的,而且只要一展開大規模的填河行動,必然會讓城上的守軍察覺,偷襲行動便會功虧一簣。
王濬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派一些水性好的士兵跳到護城河裡,把雲梯扛在肩頭上,然後攻城的士兵可以踩著這些雲梯跨過護城河,一個雲梯的長度不夠,可以用幾個雲梯進行聯結,類似於在河面上搭建了一座浮橋,只不過這座浮橋的基座,是人的肩膀。
跳到河水中的士兵必然會承受極大的份量,畢竟這千軍萬馬都要從他們的肩膀上經過,王濬不光要挑選水性好的,而且要挑選極為健壯的士兵,這樣才能使得這人力浮橋能夠具有持久力。
不過就算是萬事俱備,長水營還得需要等待,等待右衛營那邊發起攻擊之後,吸引到大部分守軍的注意力之後,他們才會發動進攻。
所幸黑夜給他們提供了極大的掩護,讓長水營接近到鄴城只有一里左右的地方,還不易被守軍所發現,他們全軍保持著緘默狀態,靜靜地等待著北邊那邊傳來消息。
劉靖既然是佯攻,那肯定不會像長水營那樣需去掩藏行跡,而是比較大明大亮地發起了進攻。
面對同樣寬度的護城河,劉靖採用的方式更為簡單直接,在大軍發起進攻之前,劉靖便先派了幾十個會游泳并州軍士兵,悄悄地游過護城河。
鄴城的護城河是引自漳河之水,環繞在鄴城的周圍,然而再流入漳河,相比於一般城池的護城河是靜水,鄴城的護城河水流則較急。不過對於這幾十名熟悉水性的游泳好手來說,這幾十丈寬的護城河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難道,他們很快地就爬上了對岸。
這些士兵偷襲的目標就是城門口的吊橋,白天的時候,吊橋附近是有司馬兵來駐守的,但到了晚上,所有城門的士兵便會撤回到城內,吊橋也就變成無人職守了。
如果在雙方的交戰時,守城的一方會率先把吊橋給拆除或破壞掉,以防止被敵軍所利用。不過此刻守軍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并州會來攻城,所以他們事先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拆除吊橋。
劉靖沒有時間去填河,也沒有選擇和王濬一樣的辦法,而是直接了當地去搶奪吊橋,讓吊橋成為并州軍的通行工具。
劉靖擔任的是佯攻,所以他並不擔心會被司馬軍提前發現,而且對於劉靖來說,他這邊搞出來的動靜越大,就越能調動更多的司馬軍趕赴北城門來這邊來,為長水營的進攻鋪平一條道。
果然在砍斷了吊橋的繩索,讓吊橋轟然倒下的時候,那巨大的聲響便驚醒了城頭上的守軍。
「有敵襲!」城頭上的呼喊聲此起彼伏,許多尚在沉睡之中的司馬兵都被驚醒了,他們驚惶失措地進入到了戰鬥的位置,黑暗之中,也搞不清來襲的敵軍究竟有多少人,城頭上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原先冀州舊軍被調走之後,鄴城的防務就完全由新軍來承擔了,儘管這些新軍也經過了兩年多的操練,但對於一支只經過操練,卻沒有半點實戰經驗的軍隊來說,一旦真正的戰鬥來臨,不慌才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現在剛剛過了三更,這些士兵原本都處於熟睡的狀態,突然戰爭就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不慌才有鬼呢。
司馬伷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敵襲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司馬伷還真沒有睡醒呢,感覺似乎做了一個噩夢似的,手下的人一再催促,司馬伷這才定過神來,原來這不是噩夢呀!
但突遭敵襲,不是噩夢,勝似噩夢,司馬伷顧不得多加思索,趕緊地胡亂穿上衣甲,趕往了北城門。
這個時候,右衛營已經通過吊橋抵達了鄴城城下,並隨之發起了攻城,一架架的雲梯豎了起來,并州軍在奮力地攀爬著,與守城的軍隊展開了激戰。
司馬伷的到來,對司馬軍的鼓勵是極大的,混亂的場面終於是有所好轉,司馬伷趕緊地下令守城的軍隊全部登城,堅決地把攻城的并州軍給打下去。
這麼一支并州軍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司馬伷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并州軍的主力基本上是在冀州北部一帶,在和司馬大軍對峙著,突然南下四五百里的距離偷襲鄴城,速度之快,讓人莫名驚詫。
如果說到達的鄴城的是并州騎兵,司馬伷或許不會感到太奇怪,畢竟騎兵的作戰半陘大,行動迅速,他們突襲鄴城不會令人意外。
但從現在的的情況來看,攻城的并州軍分明是步兵部隊,騎兵部隊是沒有配備攻城器械的,是不具備攻城能力的,而眼下這支并州軍同,分明攻城的器械樣樣齊備,毫無疑問這支攻城的軍隊就是并州軍六大步營之一。
但這支并州軍是如何跨越五百里的廣闊地帶而不被發現的呢?司馬伷還真是無法知道。
他突地腦中靈光一閃,這支軍隊突然地冒了出來,莫不是他們是從上黨而來,走的路徑正是滏口陘?
可是滏口一帶扎著一支冀州軍的一支守軍,他們占據山險之利,并州軍想要突破這樣的一座險要營寨,是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的。
司馬伷要求駐守滏口的軍隊,三天必須匯報一下滏口的狀況,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直到現在滏口那邊沒有半點的訊息傳來。
沒訊息並不是什麼好現象,很可能這座營寨已經被并州軍給攻克了,所以并州軍才會出現在鄴城的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