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濬笑呵呵地道:「杜司馬是間軍司的人,某也不好勉強,只不過此事極為重要,某認為沒有再能比杜司馬合適的人選了,希望杜司馬看在并州大業的份上,能夠伸以援手。而且某觀杜司馬也是大才之人,豈可屈居司馬之職,此戰若勝,一半的功勞便是杜司馬的,某必當親自奏明主公,升賞杜司馬,最次也能保薦杜司馬為牙門將軍,這樣的機會,真心希望杜司馬不要錯過才是。」
人在仕途,最看重的就是名利二字,如果有誰說我當官無欲無求,從不求青步平雲飛黃騰達,那純屬扯淡,真要有淡泊名利之人,那就不會混跡官場踏足仕途了,做個閒雲野鶴,優遊江湖,才是最佳的選擇。
杜義身在軍中當差,自然也不能免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永遠不是一個好士兵,如果有機會往上攀爬,他當然不會拒絕。
不過間軍司自成一個體系,所幹的事,又是不太見光的事,其內部的升賞,也不同於軍隊,這次如果能幫著王濬立個大功,倒還真有機會升官,畢竟杜義也清楚,以王濬的地位,舉薦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王濬的話,還是令杜義怦然心動的,他沉吟了一下,道:「能為主公大業效力,在下必義不容辭,只是在下確實無法保證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唯恐託付不效,有失將軍之望啊。」
王濬喜道:「杜司馬勿憂,此事說難便難,說易便易耳,司馬軍中將領千千萬,司馬伷又如何能識得,杜司馬只需見機事即可。」
杜義勉強地答應了下來,王濬和劉靖便商議著如何來截獲司馬軍的這支輜重隊了。
根據杜義截獲的這封書信,預計這支輜重隊將會在明天下午左右的時候,抵達鄴城,按信中司馬昭所提到的,需要司馬伷派兵來護送至真定,那就證明這支輜重隊押送軍隊的數量不會太多,否則的話,就無需鄴城方面再派人了。
王濬和劉靖商議了一番,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王濬率領長水營前往鄴城以南,在這支輜重隊的必經之路上設伏,準備伏擊輜重隊。
而劉靖將會率右衛營接應長水營,同時密切監視鄴城方面司馬軍的動向,一旦發現異常,這個計劃便取消。
畢竟喬裝改扮是一件極為風險的事,沒有被敵人識破是好事,但如果被敵人識破的話,絕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如果王濬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那他將會放棄這個機會,不想讓杜義及上千人白白去送死。
分配好了之後,王濬便率領著長水營在天黑的時候離開了滏口。
滏口在鄴城的西北方向上,為了避免打草驚索,王濬選擇了在夜幕的掩護之下行動,他們沿著太行山最東面的山路,悄無聲息地繞到了鄴城南面,此地距離鄴城還有三四十里的距離,傍河倚險,是一個最理想的打伏擊的地點。
果然到了午時的時候,官道之上出現了一支隊伍,長長的隊伍由無數輛輜重車組成,每輛車上都蒙著厚厚的苫布,看不清車上裝載的是什麼東西,車隊的兩側,是稀稀拉拉的軍隊在護送,王濬目測了一下,大約有一千多人。
這麼一支龐大的輜重車隊,居然只有一千人來護送,這護衛的力量也太單薄一些了吧,難怪司馬昭要給司馬伷寫信,讓他加派人手護送到真定呢,如果半路之上遭遇并州軍的襲擊,這點人馬壓根就不夠差牙縫的。
不過王濬想想也是比較正常的事,畢竟從洛陽到鄴城,都屬於司馬軍的控制區域,就算有些山賊盜匪的,這千人的護送隊伍也足夠解決了,過了鄴城就會進入到戰區,這個時候再加強戒備猶未晚也。
但司馬昭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一支并州軍已經潛伏到了鄴城的南面,這支輜重車隊,無疑成為了一隻將要落入虎口的羔羊。
王濬下令,要求長水營的全體將士保持緘默,等這支輜重車隊全部進入到長水營的伏擊圈之後,再行出擊,消滅一支由一千人護送的輜重車隊對長水營來說壓根兒就不是什麼難事,關鍵的是必須將這一千人全部殲滅,一個漏網之魚也不能有,而且這些輜重物資下一步王濬還有大用,也不能出現任何的損壞。
長水營的將士奉命耐心地等待著,輜重車顯然拉著極重的貨物,車輪在路面上壓出深深的車轍,而且行駛極為的緩慢,直到他們全部進入到了長水營的伏擊圈之後,王濬才下令出擊。
埋伏在道路兩側的并州軍一聲吶喊,齊齊地沖了出來,有如天兵降臨一般,將輜重車隊團團地圍了起來。
看著一瞬間就湧出了如此之多密密麻麻的并州軍,那些護送輜重車隊的司馬兵頓時便傻了眼,他們以為并州軍還在遙遠的冀州北部,怎麼可能突然地出現在鄴城之南呢?
按照王濬的命令,并州軍並沒有直接發起進攻,而是將司馬軍團團地圍困了起來,而後喝令他們投降。
領兵的那個校尉當時就慫了,畢竟看看并州軍規模,少說也有上萬人,如此懸殊的兵力對比,如果他拒絕投降的話,毫無疑問會被砍成肉醬,所以那個校尉毫無骨氣地就放下了武器投降了。
當官的一降,當兵的自然沒了抵抗的念頭,紛紛地繳械投降,這場戰鬥,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這便是兵力上具有碾壓性的作用,這些司馬軍的內心一定相當的崩潰,他們只是一些擔任押糧運草任務的雜牌部隊,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戰鬥力,并州軍居然派出一個整營全副武裝的野戰部隊來對付他們,讓他們壓根兒就生不出半點的反抗的念頭。
至於投降之後,是生是死,那就不是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了,不過他們也很清楚,抵抗的話那是必死無疑,如果投降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