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率長水營和右衛營趕到滏口的時候,大約是辰時左右。劉靖在接到曹亮軍令之後,連夜便撥營起寨,經過一夜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滏口和王濬完成了會合。
也幸虧是王濬之前率五百人探路之時,對滏口陘的道路進行了修整,這才使得劉靖的大軍順利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行進,沒有因為趕夜路造成延誤。
劉靖之所以這麼急地趕路,是因為擔心王濬所率的人馬不多,想要攻克冀州軍把守的險要營寨,殊為不易,只有他率軍儘快地趕過去,才有可能拿下來。
根據返回來的副將稟告,劉靖已經大致了解了王濬所面臨的狀況,一千多人把守的險要營寨,這絕對不亞於是一場攻堅戰,劉靖認為王濬有些太冒險了,單憑五百人,想要攻下這樣的營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攻擊未果,反倒是容易打草驚蛇,暴露了并州軍的戰略意圖,這樣做,豈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劉靖才連夜急行軍,火速地趕到了滏口。
到達這裡才發現,他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王濬不僅已經攻克了滏口的冀州軍營寨,更是將守軍全數殲滅,一個都不沒有漏網,阻斷了消息向來鄴城的傳遞。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到達滏口的消息鄴城那邊的守軍還不知曉,并州軍完全具備偷襲鄴城的機會。
劉靖不禁對王濬是大讚,王濬確實是藝高人膽大,僅用了五百人就完成了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次順利地拿下了滏口,為并州軍進入冀州掃清了障礙,接下來就是商討如何進軍鄴城的事了。
杜義上前和王濬劉靖辭行,軍令已經傳達,長水營和右衛營也已經抵達了滏口,即將對鄴城發起進攻,杜義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攻打鄴城的行動,他就不參與了,此時告辭,就是準備回冀北向曹亮復命的。
王濬很是客氣地與他拱手而別,這次杜義可是幫了他的大忙,為了解決了一個最為棘手的難題,這次拿下滏口營寨,杜義可是大功一件。
只不過杜義是隸屬於間軍司的人,間軍司的獎罰可不歸王濬管,否則單憑杜義這次的功勞,絕對是可以得到火線提升的。
杜義離去之後,劉靖和王濬很快也商量出了一個進攻鄴城的辦法來。
鄴城可不是一般的城池,東漢末年曹操被封為魏王,都城就是在鄴城,鄴城屬魏郡,這也是曹魏國號的由來。曹丕稱帝之後,定都洛陽,以洛陽為京師,長安、譙、許昌、鄴城、洛陽為「五都」,足可見鄴城之地位。
相比一般的城池,鄴城可是一座大城,幾乎可以和洛陽那樣的城池媲美,一般的城池只有四座城門,鄴城卻是有著七座城門,東西七里,南北五里,北臨漳水,城西北隅自北而南有冰井台、銅雀台、金虎台三台,其中因曹植所著《銅雀台賦》而令銅雀台名聲大躁,響譽四海。
本身鄴城便是一座堅城,城牆高大雄偉,鍾會出任河北都督主持冀州防務以來,便推出了北線以信都為中心、南線以鄴城為中心的防禦策略,精心打造了新的鄴城城防體系。
和信都一樣,在鄴城的城牆之外,鍾會又修建了一道外城牆,全部採用磚砌結構,堅固無比。
當然這堅固也是相對而言的,在信都陷落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對這樣堅固的城牆迷之自信,認為沒有任何的力量能摧毀它。
但事實證明,再堅固的城牆也有倒塌的時候,信都的教訓讓人們悚然驚覺,在絕對的戰力面前,就根本沒有什麼是無堅不摧的,單憑死守防禦,是永遠也守不住一座城的。
司馬師到達冀州之後,整個冀州的戰略形勢發生了改變,司馬軍從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在這個大前提之下,鄴城的防禦方案自然較先前有了極大的改變,最為顯著的特點就是至少一半以上的兵力被抽調離開了鄴城,而且原先負責鄴城防禦的鐘會也調離了都督之位,現在鄴城的防禦任務由新任的冀州牧司馬伷來接管。
司馬伷是司馬懿的第三子,司馬師的同父異母弟,伏氏所生,現任職征虜將軍,封東武鄉侯。
司馬師的幾個弟弟除了司馬昭之外,都比較年幼,所以在高平陵事變之時,能擔當大任的,也只有司馬師和司馬昭了,不過這幾年司馬家的子弟日漸成長,再加之司馬師的重用,司馬伷、司馬亮、司馬乾、司馬京、司馬駿都陸續地擔任了朝廷要職,成為了司馬師的左膀右臂。
重用宗族的力量,是司馬師這幾年主政之後最為大力的舉措,不光是他的幾個親弟弟,整個司馬家族子侄都身居高位,司馬家族在朝中,已經形成了一股極為龐大的勢力,樹大根深,開枝散葉,現在那怕是司馬師不在位了,也恐怕無人可以撼動司馬家族在朝中的地位。
呂昭死後,冀州牧的職位出現了空缺,司馬師沒有啟用別的大臣來擔任這個要職,而是讓他的弟弟司馬伷來擔當,雖然司馬伷十分的年輕,只有二十八歲,在許多人看來司馬伷並不適合擔當如此重任,但司馬師卻是力排眾議,讓司馬伷當上了冀州牧。
不過現在冀州的形勢司馬伷也無法履行全職,司馬師讓他坐鎮鄴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他來擔任後勤總管,負責司馬大軍的後勤保障任務,確保從洛陽到冀北的道路暢通無阻。
以前在洛陽,司馬伷也不過是倚仗著家族的威望才得以青步平雲,現在還不到三十歲,就坐上了封疆大吏的位置,只怕以後他更是可以飛黃騰達,大紅大紫。
在這個講究出身的時代,貧賤富貴生而定之,司馬伷不需要任何的努力,倚仗著父兄之功,他就可以輕鬆的身居高位。
只不過他能否擔得起這份重任,那就是未知之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