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剛剛被司馬師任命為鎮北將軍,補了呂昭死後的缺,四征四鎮將軍向來是軍中的要職重將,尤其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鎮北將軍更像是一副重重的擔子,壓在了陳泰的肩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此次的冀州之戰,司馬軍已經是經受到極大的損失,呂昭戰敗身亡,信都失守,冀州北部全線淪陷,就連司馬師的大軍北進,未獲一勝,反而挨了并州軍的悶頭一棒。
所以司馬軍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來提振士氣,而所有的人的希望都壓到了陳泰的肩上,進攻井陘關,已經是不容有失了。
井陘關的守軍只有一萬五千人,而司馬師足足地給他調派了五萬步軍,在兵力上具備碾壓的優勢。很顯然,司馬師是對陳泰寄以厚望的,希望陳泰可以拿下井陘關,一舉扭轉現在的不利局面。
曹亮避而不戰,讓到達真定的司馬軍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井陘關了,司馬師攻擊井陘關的目的,就是要逼迫曹亮現身,派兵來救援井陘關,這樣他才有可能達到圍城打援的目的。
當然如果曹亮死活不派援兵的話,司馬師也不介意將井陘關拿下來,進而攻取葦澤關,徹底地打開入並之通道,司馬師就不相信曹亮能對此舉無動於衷。
現在司馬大軍已經在井陘關以東張網以待了,只要并州軍敢出現,滅你沒商量。
當然,前提條件是陳泰必須要給井陘關足夠的壓力才行,井陘關的守軍抵抗不住,才有可能會向曹亮求援的,所以陳泰的進攻是關鍵,井陘關這邊打得越激烈,并州軍出現的機率才越大。
如何進攻井陘關,陳泰事先已經有過大致的預案了,由於井陘關地勢險要,險阻天成,關前的道路十分狹窄,縱然陳泰手中握在重兵,但無法迂迴到敵後,只能採用正面進攻的方式,這就有一種施展不開的感覺了。
進攻兵力無法增加的情況下,也只能是通過來改變進攻的強度提高進攻的效率了,陳泰到達井陘關前,就親自查看過井陘關的地形地勢,特意地制定了一套進攻的方案,那就是將五萬大軍編為若干個攻擊方隊,每個方隊大約五千人,輪流對井陘關發起進攻,晝夜不停歇。
只有這樣,才能將兵力上的優勢發揮出來,否則并州軍憑險據守,司馬軍就算是攻上一年,也未必能有什麼效果。
司馬師給陳泰的時間並不多,要求他儘快地拿下井陘關來,就算拿不下,也必須給井陘關的守軍一定的危機感,讓他們主動地向曹亮求援,圍攻井陘關,只是一種手段,真正的目的,還是要將曹亮的主力給引出來。
陳泰當然能領會到司馬師的用意,所以才會制定出這麼一套晝夜不停歇的進攻方案,司馬軍擁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一撥人馬在攻擊的同時,另外各支人馬都在休息,每支隊伍的攻擊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個時辰,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證司馬軍的體力和精力,讓他們在投入戰鬥的時候,都能精神百倍,鬥志昂揚。
似乎是從并州軍攻打樂成和信都時大規模使用投石車上面,陳泰也獲得了一些靈感,在步兵軍團發起進攻之前,陳泰也想方設法地集中了好幾十架投石機,準備對井陘關發起投石攻擊。
司馬軍的投石機,還是那種老舊的人力牽拉式投石機,這種投石機在官渡之戰,曹軍就曾大規模使用過,而後一直沿用,但幾十年來從未做過革新,還是那種那樣子,甚至底部都沒有安裝輪子,只能採用人抬的方式前進,所以只能稱之為投石機而不叫投石車。
這些投石機,每架都需要上百名的拽手,幾十輛投石機,就需要數千人的拽手,投石機一出場,倒是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以前魏軍使用投石機,大多數的時候是一種攻城的輔助手段,為蟻附攻城的步兵軍團壯壯行色,干擾一下城頭的守軍,從來也沒指望這些石彈能轟塌一座城牆。
可并州軍的投石車就做到了,它不但轟塌了郡城樂成的城牆,而且轟塌了州城信都的城牆,威力之大,震驚天下,許多人聽聞之後,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攻城戰還能這麼打?
樂成和信都的戰例似乎說明,再堅固的城牆也無法抵禦投石車的攻擊,也許以後城牆的攻防戰將會進入到一個全新的時代之中,城池攻防戰的格局也將會徹底地發生改變。
陳泰當然沒指望他的這些投石機能達到摧毀井陘關的作用,光看看井陘關那用石塊砌成的城牆,就不是這些石彈可以輕易能撼動的。
而且司馬軍的投石機和并州軍的投石車完全是兩個概念,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兩者都相去甚遠,光是石彈,司馬軍的石彈就要比并州軍的石彈輕上近一半,攻擊的效果那自然是差了很遠的。
陳泰之所以堅持首先使用投石機,最大的原因還是受到了并州軍的啟發,就算這些投石機沒法和并州軍的投石車相提並論,但依然可以破壞城頭上的那些防禦設施,以及對守軍進行猛烈的打壓,為攻城的部隊掃清障礙。
就在司馬軍在城下緊急布署投石機的時候,牽弘早就在城頭上看得是一清二楚了,原本以為司馬軍會首先大舉發起攻擊,沒想到居然是先擺弄那些投石機。
牽弘不禁是嗤之以鼻,以前在洛陽時,牽弘在中軍之中見過投石機,或許覺得還挺威風凜凜的,但自從左衛營裝備了配重式投石車之後,還真是小巫見大巫,司馬軍的那些投石機,和并州軍的投石車比起來,不過像是小孩的玩具一般,二者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既然司馬軍率先排出了投石機,這倒給了并州軍一個機會,出讓他們見識一番,什麼才是真正的投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