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雖然性子比較急,和許儀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的腦子卻是比許儀好使得多,儘管了上面有著和鍾會地位差不多的兄長胡奮罩著,但胡烈卻從來不敢妄自尊大,對鍾會是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對鍾會的安排相當的服從,先前就算鍾會讓他殿後,都毫無怨言。
相比之下,許儀就屬於那種腦子一根筋了,許褚當初是曹操的紅人不假,他也為曹魏的江山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不假,但那些都是老黃曆了,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司馬氏大權獨攬,很快這曹姓的江山就要易主了,想要繼續飛黃騰達,那就得緊抱著新的大腿不放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過去的功勞薄已經翻篇了,許儀還想把它當成護身符,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這方面胡烈就要比許儀務實的多,胡烈以護軍的身份去殿後,換作其他的人,多半會心懷不滿,甚至是消極怠工,但胡烈非但沒有半句的怨言,反而是任勞任怨,扎紮實實地做好殿後的事務,緊跟著鍾會的步伐,言聽計從。
正因為如此,此次許儀獲罪伏誅之後,先鋒出缺,鍾會首先想到的不是別人,而是負責殿後的胡烈,所以胡烈順理成章地完成了逆襲,從默默無聞的殿後者成為了新的先鋒官。
這讓夏侯咸田章等人很是嫉妒,憑啥先鋒官出缺時沒有輪到他們這些中軍的將領反而是輪到了殿後的胡烈,他們很是費解。
論戰力,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論智謀,性格急躁的胡烈比許儀也好不到那兒去,鍾會選人失當話,沒準就是誕生下一個許儀。
可鍾會並沒有理會眾人的閒言碎語,非常堅定地選擇了胡烈。如今鍾會的威望在軍中已經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不管他做出什麼決定,都無人敢再去質疑,當然這是指當著鍾會的面,至於私底下,不滿的人多了去,不過也只能是背地下私下議論,根本就不敢把話傳到鍾會的耳朵里。
胡烈當然更不會去理會這些質疑聲,他只要有鍾會的支持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人,胡烈甚至懶得理會他們,他只需要依夠自己的實力來證明這一切,就可以讓許多人閉上嘴了。
繼續地向北而行,過了趙國,就進入到了常山郡境內,距離司馬軍的目標真定,已經是不遠了。
胡烈嚴格的遵循著鍾會的命令,壓制著先鋒營的速度,讓它儘可能地與鍾會的大軍保持著十里之內的距離,並時刻派人與鍾會保持著聯絡,不致於讓訊息丟失。
而鍾會也是嚴格地控制著整個先鋒軍的速度,讓它與司馬師的大軍保持著至多半日的行程,這樣別說是并州軍小股人馬的襲擊了,就算是曹亮傾巢而出,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們,反而是容易被司馬師捉住機會,殺曹亮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的行軍方式,雖然比較刻板,但卻最大程度地保證了各路人馬的安全,不管殲敵的數量的多少,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許儀正是不遵守鍾會的要求,冒然地進行追擊,最終才掉入到了并州軍的陷井之中,如果許儀恪守規定,將先頭部隊和主力部隊之間的距離保持在十里之內,那麼就算先頭部隊遭遇到大規模的敵襲,主力部隊也會在極短時間內增援趕到,不會造成任何大的損失。
有了許儀的前車之鑑,胡烈自然也不敢冒然出擊,整個行軍的過程是循規蹈矩,按步就班,進展地十分順利。
奇怪的是,并州軍在高邑之戰後,突然間就消聲匿跡了,一路之上,再沒有遭遇過,直到胡烈抵達了真定城下,也再沒有看到并州軍的蹤影。
此刻的真定城,早已經是一座廢城了,當時冀州軍撤離真定的時候,常山太守杜奇奉呂昭的命令,已經將真定付之一炬了,杜奇生怕燒不乾淨,特意地在城內堆放了不少的乾草木頭等引火之物,並四處點火,大火熊熊燃燒了好幾天,直到那場大雨的時候才熄滅,即使被雨淋滅了,但整個城池早已是面目全非,再無一座完整的房舍,就連城牆,都在烈火的烘烤之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傾斜和倒塌。
胡烈望著已經被毀棄的城池,莫名感慨,當初為了阻擊并州軍,冀州軍不惜將重金打造的城池給焚毀,現在等到司馬軍前來接收,卻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了,就算是重建,不但花費巨大,而且在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現在冀州北部的城池,大部分毀於了烈火,而州城信都則是毀了水災,水火無情啊,此刻冀北,真是赤地千里,了無人煙,要知道,冀州歷來可是魏國的最繁華富庶之地,經過戰火的蹫躪之後,想要恢復生息,恐怕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是很難實現的。
真定沒有任何的并州軍駐守,看來這麼一座廢城,并州軍也早就把它給放棄了,胡烈命人迅速地通傳給鍾會。
由於相隔只有十里的距離,鍾會很快就趕到了真定城下,雖然鍾會事先早就得到了真定城被焚毀的消息,可親眼看到真定的荒涼的模樣,鍾會也還是不禁感慨萬千。
當時鐘會遠在鄴城,對冀北的軍事是鞭長莫及,呂昭倒是和他有過聯繫,也提及到了放棄諸城集中兵力守信都的計劃,當時整個冀州北部的形勢極為的緊張,堅壁清野恐怕是唯一的辦法了。
可現在重回冀北,鍾會卻不得不面對滿目瘡荑的局面。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收復真定只是一個方面,司馬軍的真正目的,還是要消滅盤距在冀北的并州軍,可現在真定一帶根本就沒有并州軍的蹤跡,他們顯然是撲了個空,接下來,將向何處進軍,這無疑又將是一個新的問題了。
鍾會一方面派出斥侯四處偵察,一方面傳信給司馬師,希望司馬師儘快可以趕到真定,共商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