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邑往東北方向,是一片平原,地勢平坦,文鴦率領著三千驍騎兵,一路策馬狂逃,往北而行。
驍騎營的速度是并州諸騎兵之中最快的,不過此刻文鴦並沒有讓驍騎兵跑出最快的速度,而是刻意地稍稍壓制了一下,讓身後的司馬軍始終保持著一箭之地的距離,可望而不可及。
許儀率兵則是一路狂追,一口氣就追出了十餘里,裝備了高橋馬鞍和雙邊馬蹬,司馬軍騎兵的速度確實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速度的提升,也讓司馬軍騎兵重新拾回了自信心,在并州之戰前,司馬軍的騎兵自以為實力強大,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騎兵隊伍,那怕匈奴鮮卑人的騎兵他們都無所畏懼。
但并州之戰的慘敗,證明了司馬騎兵的羸弱,在裝備了新式馬具的并州騎兵面前,他們不堪一擊,這一戰司馬騎兵幾乎遭遇到了全殲,即使重建,也難免會陷入到絕望之中。
不過司馬師新打造的馬具裝備到騎兵隊伍之後,大大的提升了騎兵的速度和騎乘的穩定性,自然而然也提升了戰鬥力,這自然也讓司馬騎兵的信心大增,認為他們終於有了和并州騎兵的抗衡的資本。
只不過司馬騎兵的一切戰術還處於訓練狀態,沒有經過實戰的錘鍊,這次的冀州之戰,將會是司馬騎兵重新組建後的第一次出征,而對手恰恰正是他們期待已久的對手并州軍,許儀能擔任整支隊伍先鋒之中的先鋒,自然更是渴望著與并州軍較量的這一仗。
自從許褚過世之後,許家已經是沉寂的太久了,久到人們已經忘記了許家還是一個名將士家,許儀此次力爭這個先鋒,就是想要重拾父輩的榮光,讓自己也能躋身名將的行列。
成為名將,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必須要有赫赫的戰功,沒有戰功,一切都是奢談,許議雖然繼承了許褚牟鄉侯的爵位,但他的官職只是一個小小的牙門將,距離成為真正的名將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許儀迫切地需要戰功來提升自己的資望和地位。
當并州軍發起突然襲擊的時候,許儀並沒有被并州軍的進攻打亂自己的節奏,而是鎮定而果斷地發起了反擊,看到并州軍的領軍之將居然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時,許儀頓生輕視之心,根本就沒有把文鴦放在眼裡,揮刀便欲斬了文鴦。
不料文鴦雖然看起來身單力薄,但槍法卻極為靈活,居然閃開了他的雷霆一擊,不僅如此,而且還一槍刺傷了許儀的左臂,這當然讓許儀是惱羞成怒,發誓不將文鴦親手斬殺誓不罷休。
所以文鴦逃跑之後,許儀還是不依不饒的窮追不捨,不過追出十里之後,副將安涉看到情形不對,連忙地勸許儀道:「鍾將軍有令,各支人馬不得於大軍脫離超過十里的路程,以免中了并州軍的詭計,此刻將軍已經追出了十里,超出了鍾將軍要求範圍,鍾會軍令嚴格,違者當斬,將軍不可再追了。」
鍾會雖然沒了河北都督的頭銜,但人家好歹還是堂堂的征北將軍,位高權重,鍾會在冀州兩年,素來以軍紀嚴明稱著,那些違反軍令的,很少有能夠保住腦袋。
許儀雖然初次歸列於鍾會的麾下,但大概也聽說過鍾會的治軍手段,所以聽了副將安涉的勸說,便勒住了韁繩,望著絕塵而去的并州騎兵,無可奈何地輕嘆了一口氣,這恐怕也是他最好的一個機會了,眼看著就要追上了并州軍,斬獲首功,可鍾會的軍令不可違啊,許儀雖然不太相信鍾會會因為這點小事砍了他的腦袋,但如果無端的挨上一頓責罰也是得不償失的。
所以許儀思慮了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追擊,下令撤軍。
不過司馬軍剛一撤軍,文鴦便又率著驍騎兵沖了上來,趁著司馬軍剛剛轉身,陣型混亂的時候,一舉沖入到了司馬軍的陣中,接連斬殺了數十人。
尤其是小將文鴦,有如出林的猛虎,勢不可擋,一條亮銀槍上下翻飛,連刺帶掃,擋者披靡,如入無人之境。
許儀不禁是勃然大怒,心想這黃毛小子也欺人太甚了吧,自己已經放他一馬了,居然還這般無禮,不斷地挑釁他的底線。
許儀拍馬揮刀,直取文鴦,怒吼道:「黃口小兒,休走,今天不斬你於馬下某誓不為人!」
文鴦衝著許儀哈哈一笑道:「死肥彘,這憑你這副德行,也想要擒住小爺?下輩子吧!」說著,文鴦撥馬而走,這個轉身既輕且快,正好避過了許儀那勢大力沉的一刀。
就算是身後的司馬軍,也無人能攔得了文鴦,他連挑帶刺,將圍上來的幾名司馬騎兵給刺翻於馬下,眨眼之間就衝出了重圍。
許儀瞧著,頓時是七竅生煙,這個黃毛小子,也太猖狂了吧,居然在他許儀面前如此地猖獗,連續地斬殺了不少的司馬兵,而且居然嘲笑他為大肥彘,彘即為豬,許儀雖胖,但平生最忌恨別人稱他為豬,文鴦在陣前如此侮辱於他,許儀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方泄心頭之恨。
但文鴦來去如風,輕盈靈快,尋常的司馬兵根本就擋不住他,如果正面交手的話,許儀當然自信可以壓過他一頭,可文鴦卻是避重就輕,根本就不與他交手,讓許儀的怒火無法發泄。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讓許儀徹底地暴怒了,他下令道:「追!今日不把這黃毛小兒斬成肉泥,絕不回兵!」
副將安涉一看大驚,連忙拉住了許儀的韁繩,勸道:「將軍,此乃是敵軍的激將之法,千萬可別中了他的奸計,違反了鍾將軍的軍令,後果難料啊!」
許儀此刻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道:「敵人三番兩次挑釁,就是看出我軍不敢出擊,如果被他們如此反覆欺凌,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如果能將敵將斬殺,鍾將軍又豈會怪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