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是鍾會聰明的一手,樂成的失守的時候,鍾會遠在鄴城,根本就無法具體地指揮樂成的戰鬥,如果換作是其他的指揮官,肯定會找各種的理由來推脫自己的責任的。
但鍾會清楚,一昧地推卸責任,只會令司馬師反感,既然司馬師將河北軍政權力全都交給了他,那任何的失敗,鍾會都是難辭其咎的。
所以鍾會在奏章中,將主要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並主動地請求降罪懲罰。
不過鍾會也清楚,司馬師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委派自己擔任河北都督,就說明司馬師對自己還是充分信任的。
就算是自己在冀州防務之中出現重大的失誤,可臨陣換將自古是兵家大忌,如今冀州的戰事正當激烈之時,司馬師斷然不敢輕易地換一個對冀州防務一無所知的人來,所以大概率司馬師是不會撤掉自己的,最多也是給予一些象徵性的懲罰罷了,比如降職或者是罰俸。
這樣皮疼不癢的處罰,對鍾會來說倒是無所胃,在奏章中,鍾會請求司馬師派出騎兵部隊來制衡并州騎兵,否則他的任何軍事構想都是一種空談,并州騎兵的強大,制約著他計劃的實現,只有牽制住并州騎兵之後,鍾會才有可能實現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這也算是鍾會吃定了司馬師吧。
這封奏章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並往了洛陽。
司馬師剛剛廢帝立了新君,在是春風得意之時,突然接到了樂成失守的消息,司馬師是一臉的懵圈,事先也沒有得到并州軍來犯的消息啊,怎麼樂成說丟就丟了呢?
看了鍾會的奏章,司馬師才算明白過來,之所以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主要的原因是樂成丟得太快了,前後還不到兩天的時間,樂成就失守了,兩千多人陣亡,太守蔣秀之下一萬八千多人被俘,樂安全軍覆滅。
鍾會在奏章之中並沒有將責任推卸到蔣秀的身上,而是主動地承攬了大部分的責任,最主要的是他低估了并州軍投石車的威力,新建的磚石城牆未能抵擋得住并州軍投石車的攻擊,樂成的城池失守,最主要的原因就在這裡,所以鍾會主動請罪,請求朝廷的責罰。
司馬師震驚之餘,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如果說鍾會有責任的話,那是一點也不假,畢竟冀州的防禦計劃是他制定的,新修的城牆也是他督造的,現在出了問題,他不背鍋誰來背鍋?
但司馬師也清楚,將責傷全部歸結到鍾會身上也不合適,畢竟鍾會也不可能估算到并州軍投石車的破壞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所在修築城牆的時候,鍾會也只能是盡力地做到最高的標準,只不過事實證明,鍾會包括所有人在內,都是還是低估了并州軍投石車的威力,在這種飽和式的攻擊下,那怕是再堅固的城牆,也不過多堅守幾天而己,城池的失守,兩天和五天十天,有區別嗎?
所以不能說鍾會不盡力,而是并州軍的實在是太變態了,以前的打仗,投石車都只是攻城的一種輔助手段,真正依靠的,卻是人力,而曹亮則是顛覆了這種觀念,將投石車用成了主攻的手段。
要知道,投石車笨重無比,所需要的石彈又是數量驚人,對後勤運輸的條件要求極為的高,根據鍾會提供的數據,兩天之內,并州軍就向樂成的投擲了上萬枚的石彈,光是這些石彈堆集在一起,就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并州軍是如何做到將這麼多的石彈運輸到前線的?
樂成的失守,也讓司馬師陷入到了深深的危機之中,鍾會在奏章中提及,朝廷必須要向冀州增兵,尤其是騎兵,否則冀州的局面會徹底的失控。
司馬師的騎兵,其實已經是已經成型了,經過了三年的操練,已經是完全的具備了戰鬥力。
只不過按照司馬師的計劃,這支騎兵是另有所圖的,司馬師準備在反攻并州時使用,他暗暗地發誓,在那兒跌倒的在那兒爬起來,他要復仇曹亮,就必須要在并州打敗并州騎兵,然後堂而皇之地橫掃并州,一雪前恥。
至於冀州那邊,司馬師覺得以三十五萬大軍,怎麼也能抵擋得住并州軍的攻勢了吧,所以在冀州,司馬師決定還是以防禦為主,暫時沒有和并州軍要決戰的準備,他要把決戰的戰場,留到并州去。
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冀州的防禦在樂成之戰後,已經處於了崩潰的邊緣,別看冀州軍擁有三十五萬的大軍,但是失去了野戰的能力,只能固守城池,而在并州軍投石車面前,這些城池都變得朝不保夕,并州軍完全可以採用各個擊破的方法,逐個攻取城池。
鍾會想把并州軍拖入到持久戰消耗戰之中的想法是徹底地破產了,并州軍如果全部使用投石車做為主攻手段的話,就可以實現無損破城,如此逐城地打下去,并州軍不但兵力不減,而且還可以從降兵中補充力量,冀州的局勢危矣。
想要保住冀州,司馬師就必須出兵增援,尤其是騎兵,那是不可或缺的,只要以騎制騎,扼制住并州騎兵的優勢,才能徹底地扭轉冀州的局勢。
司馬師立刻召集眾臣議事,樂成的失守也確實在朝中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大部分的大臣都支持增援冀州的決定,畢竟冀州的得失,關係甚大,如果冀州一旦失守,那他們就不得不接受劃河而治的局面,社稷的存亡,就在此一戰了。
司馬師聽取了眾人的意見,下定了決心,決定調集所有的機動兵力,前往冀州,而他也將會親自掛帥,率軍親征。
這次的決戰,將會是關乎司馬氏前途命運的一戰,司馬師當然不敢掉以輕心,如果派別人去出征的話,司馬師肯定是寢食難安的,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假他人之手,一定要親自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