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紫雲道觀已經是一片焦土?」柏靈筠有些吃驚地道。
今天帶給她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是的,奴婢趕到紫雲觀的時候,那裡已經全被大火燒毀了,片瓦無存。」
柏靈筠秀眉微顰,她絕對不會認為這把火是一個意外,紫雲道觀地處偏僻的首陽山,人跡罕至,如果不是有人縱火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淪為一片焦土呢?
柏靈筠眼前閃過她離開首陽山時在山下遇到曹亮的那一幕,當時她坐在車上,曹亮是看不到她的,但柏靈筠卻可以透過車上的帘子看到曹亮。
不用說,曹亮也是準備前往紫雲道觀的,當時柏靈筠在車上還是微微一笑,紫雲道人及紫雲道觀所有的人都被她給滅了口,曹亮此行上山,恐怕只能是替紫雲道人收屍了。
看來,這把火肯定是曹亮乾的。
但他燒掉紫雲道觀,目的又是什麼呢?
柏靈筠微微有些不解,曹亮已經得到了五石散的最新配方,為何還要毀掉紫雲道觀,這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但不管怎麼說,紫雲道長已經死了,紫雲道觀也已經毀了,柏靈筠再想得到五石散的最新配方,就必須要在曹亮身上想辦法了。
但曹亮可不象紫雲道人那樣好對付,畢竟曹亮乃是宗室的身份,本人雖然官職不高,但他父親卻是高陵亭侯驍騎將軍,想要用對付紫雲道人這招來對付曹亮,顯然是行不通的。
「夫人,唯今之計,也唯有在曹亮身上想辦法了,奴婢以為,紫雲道人或許提供的配方並沒有什麼錯誤,應該是曹亮在拿到紫雲道人的配方之後,進行改進,才創出現在的逍遙五石散。」大管家謹慎地道。
柏靈筠倒是沒有在意,不管這配方是紫雲道人給的還是曹亮自己研究出來的,似乎都不太重要了,現在曹亮恐怕是逍遙五石散配方的唯一知情人,她想得到逍遙五石散的配方,曹亮肯定是繞不過去的一關。
「曹亮……」柏靈筠低吟著這個名字,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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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縣,西郊。
司馬家的祖墳地就在這兒。
司馬懿的高祖父司馬鈞為漢安帝時的征西將軍,曾祖父司馬量為豫章太守,祖父司馬儁為潁川太守,父親司馬防為京兆尹,所以說司馬家家世二千石,是河內的第一望族。
到了司馬懿這一代,弟兄八個,表字裡面都帶有一個達字,號稱司馬八達,而司馬懿位列太傅又頂著顧命大臣的頭銜,顯然是最為發達的一個。
天剛蒙蒙亮,守墓人何五就已經起來打掃墓園了,這是他多年的一個習慣,反正整個墓園除了他一個人常年這在里陪著這麼一大堆的墓碑之外,再也沒有半個人影可見。
整個墓園,除了有人下葬和節日掃祭時會人滿為患之外,平日裡自然是冷冷清清,寂靜地讓人害怕。
但今天何五剛起來,就發現情況陡然不對了,墓園之內,突然地多了幾十條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晨曦之下,顯得影影綽綽。
還沒等何五問上一句,一把雪亮的環首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何五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老實巴交的守墓人,對方的動作嚇得他是魂飛魄散。
難不成這夥人是盜賊?可自己身無分文,窮得叮噹響,他們算是找錯人了。
黑衣人陰沉沉地喝道:「司馬師妻子夏侯氏的墓在哪裡?」
何五恍然大悟,這些人壓根兒不是強盜,而是盜墓賊呀,可為什麼他們指名道姓地要找夏侯徽的墓?
「各位爺,你們可打錯主意了,小的在這裡守墓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些老爺夫人下葬的時候了陪葬過金銀財物的,都淨是些不值錢的瓦器瓷器,你們就算是打開了墳墓,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的。」何五央求這些「盜墓賊」道。
漢末魏初一直奉行薄葬,司馬家雖然是望族,但也沒有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盜墓猖獗,陪葬許多的金銀反倒會讓死者不得安寧。
黑衣人沉聲喝道:「少廢話,快說,否則我宰了你。」
何五明顯地感到了壓在脖子上的刀又重了幾分,他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趕緊指認出夏侯徽的墳墓。
其實就算他不指認,這幫人也會很快自己就能找著,因為夏侯徽的墓立著碑呢,只要不是眼瞎,不可能找不到。
一位錦衣公子模樣的人搶步來到了夏侯徽的墓前,神色淒楚,手撫墓碑,淆然淚下,失聲道:「妹妹,你死得好屈啊!」
另一位公子模樣的人在一旁勸慰道:「泰初兄,現在可不是悲傷的時候,還是抓緊時間行動吧,不可節外生枝。」
不用說,來者正是夏侯玄和曹亮。夏侯玄打著去北邙山打獵的旗號,離開了洛陽城,而後便趕往黃河渡口,在那兒與先期到來的曹亮會合。
曹亮輕裝簡從,只帶了方布一個護衛,一點兒也不引人注意。夏侯玄倒是帶了一大堆的隨從,除了乘馬之外,還安排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拉著些什麼東西。
他們會合之後,並沒有急著趕路,而是在黃河渡口暫時停留下來,直到傍晚時分,才乘渡船渡過了黃河,連夜趕路,天明時正好趕到了司馬家的墳地。
早在一天之前,夏侯玄就已經派人前往溫縣,將司馬家墳地的狀況打聽的一清二楚了。司馬家的祖墳位於溫縣西郊的西山,這裡人煙稀少,極是偏僻,只有一個守墓人長年在這裡打掃看守。
夏侯玄連夜趕路,目的也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這裡偏僻之極,正合夏侯玄的心意,如此一來,確實方便他們開棺驗屍,而不會被司馬家的人察覺。
真正等司馬家的人有所察覺的時候,他們恐怕已經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回到了洛陽城了。
夏侯玄尋到夏侯徽的墳前,這是他第一次前來,自然不免情難自己,失聲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