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屯騎營出擊,都是石苞最為風光無限的時候,重騎兵這個超越時代的存在,可以讓石苞站在戰場的巔峰之上,很有一種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
在這個時代,屯騎營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屯騎兵的出現,就如同是在平地之間颳起一陣金屬的旋風,勢不可擋,尤其是在這種平坦的平原之上,屯騎營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勢如破竹,鮮卑人的抵抗和不抵抗,也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總之是一路碾壓,一路橫掃,有如秋風過境,掃蕩一切。
而這在戰場上,發威的不僅僅是屯騎營,驍騎營和越騎營同樣也是風光無二,三大騎兵營配合默契,攻擊如水銀瀉地,行雲流水,極其的流暢。
并州騎兵攻擊的目標也僅僅只限於宇文部的軍隊,對於那些被押解著的奴隸,則儘可能地繞開,畢竟并州騎兵還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這些手無寸鐵的奴隸們,並不會成為并州騎兵攻擊目標。
原本這些奴隸們看到魏軍來襲,個個驚惶失措,他們手中沒有武器,又被繩索和鐵鏈拴在了一起,想要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上逃命都機會都沒有。
一般正常的交戰,誰會顧忌他們這些螻蟻般的存在,還不是一路橫掃碾壓,這些奴隸都白白枉死了。
但是并州軍似乎並沒有肆意去踐踏這些奴隸,而是儘可能地繞過去,本來已經被宇文兵所拋棄了,這些奴隸在戰場上屬於自生自滅的狀態,連他們都不敢有什麼活命的奢求了。
但魏軍騎兵呼嘯而來,卻沒有傷害他們,讓這些奴隸是喜出望外,他們之中,女人占據了大多數,大約有七成左右,絕處逢生之後,一個個跪在地上,頂禮膜拜,感謝魏軍的活命之恩。
那些逃命之中的鮮卑士兵,似乎也看到了一點希望,那就是下馬投降,現在他們的逃跑幾乎是一種徒勞,驍騎營的馬快,無論他們怎麼逃,驍騎兵就在他們的身後,如影隨形,驍騎兵似乎也是留著力的,並沒有急於追殺,而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後,等到鮮卑兵累得精疲力盡了,再也沒有力氣逃跑了,才會上去收割一波。
而越騎營那邊,似乎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只要在弓箭的射程之內,很少有鮮卑人能逃得出活命的,越騎營也不會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箭之所指,必奪命也。
被驍騎營追著,似乎還有一線的生機,但被越騎營追著,卻連半點的機會也沒有,那怕弓箭的射程覆蓋不到,只要越騎營快馬一鞭,加快行程,前面的鮮卑人同樣也是難以逃脫。
絕望之下,鮮卑人紛紛選擇了投降,不管以後生死如何,最起碼眼下是不用死的。
螻蟻尚且偷生,鮮卑人雖然看起來兇悍無比,但是在強大的對手面前,他們依然是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投降之後,并州軍倒是沒有再追殺他們,而是放了過去,後面有專門的人來負責押解他們,暫時逃離了死亡,這些鮮卑人是如釋重負。
逃跑看不到出路,降者即可免死,於是乎,越來越多的鮮卑人選擇了投降,追到後面,并州軍幾乎是無人可殺了,許多的鮮卑人排著隊來投降,并州軍一路追擊,降者無數。
宇文莫槐和那些頭人則是逃得比較早,總算是逃出了并州騎兵的攻擊範圍,但他們一點也不敢懈怠,因為身後的并州軍一直是窮追不捨,似乎有要斬盡殺絕的打算。
宇文莫槐不禁是心生悔意,早知道魏軍敢出塞追擊,自己又何必和慕容部拼個魚死網破,這下可好,得不償失了。
從慕容部俘獲的那些奴隸和繳獲的那些牛羊,連一個都不曾帶出來,全部落到了魏軍的手中,宇文莫槐現在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辛辛苦苦地打了一仗,拼死累活地才算是滅掉了慕容部,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掉殘局呢,魏軍就來摘桃子了。
更關鍵的是,宇文莫槐還不能不給,魏軍毫不客氣地接管了這一切,讓宇文莫槐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僅沒有撈到任何的好處,而且反倒是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宇文莫槐沒有去計算到底損失了多少人,但光憑目測,也差不多折損了一半還多,再加上令支之戰中的傷亡和慕容部落交戰的損失,這次宇文莫槐帶出來的人,已經至少折損了七成以上。
整個宇文部,現在只剩下了三成左右的兵力,這個傷亡,堪稱是宇文部建立起來之後,最大的一次損失了,宇文莫槐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顏面去見族中的父老了。
但關鍵的是,魏軍還是一路窮追不捨,照這樣下去,宇文莫槐根本就不敢逃回大凌河去,他逃回去,就等於是將禍水引向了自己的部落,自己的部落只怕會遭受更大的災難。
怎麼辦?宇文莫槐望著蒼茫的大草原,是一愁莫展,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天大地大的,竟都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莫可邪建議道:「照此情形,大人斷不可返回部落,倒不如由此往西,投奔令岳父,藉助拓跋部的人馬,興兵報仇不遲。」
莫可邪的這句話,立刻是點醒了宇文莫槐,儘管自己現在是有家難回,但是這天還沒有絕人之路,最起碼自己還有拓跋力微那邊可以投奔。
儘管他和拓跋部的這樁婚事是建立在部落利益之上的,當初拓跋力微為了拉攏宇文部,為了把手伸到東部鮮卑來,才會把女兒下嫁給宇文莫槐。
現在東部鮮卑全軍潰敗,慕容部被滅掉了,宇文部被打殘了,只剩下段部,估計日子也好不過那兒去,現在宇文莫槐再去投奔拓跨力微,肯定得不到過多的重視了,但是對於宇文莫槐而言,這恐怕也是最後的選擇了。
於是宇文莫槐下令停止往大凌河方向逃跑,轉而是折向西行,去雲中投奔拓跋力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