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莫槐下令打開要塞的門,把莫可邪等人迎入城中。
莫可邪徑直來見宇文莫槐,彎腰行禮道:「卑下幸不辱代命,為大人搬到了救兵。」
宇文莫槐頓時恍然了,原來魏軍之所以退兵,就是因為救兵來了,魏軍為了避免腹背受敵,所以才會主動地撤退了。
看來莫可邪這次求援還是相當的及時,總算是解了宇文部的燃眉之急,宇文莫槐心情大好,問道:「來援的是那個部落的?慕容部出兵了嗎?」
莫可邪道:「慕容涉歸接到大人的書信之後,故意推諉,拒不出兵,到是段日陸眷那邊,卑下將大人給予的條件擺出,段日陸眷便立刻答應了,很快地便出了兵。」
宇文莫槐點了點頭,這和他料想的情況完全一致,慕容涉歸那邊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宇文莫槐只是給慕容涉歸送了一封求援信而已,反正不管出什麼條件,結果都是一樣的,宇文莫槐乾脆懶得和他多費唇舌。
宇文莫槐是把寶押在了段部這邊的,為了他還開出了足以令段日陸眷心動的籌碼,所以段日陸眷答應出兵,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段部的人馬何在?」
莫可邪道:「段日陸眷大人見魏軍退兵退得蹊蹺,或恐有什麼陰謀,故而沒有直接入城,而是在盧龍塞以北十里紮營,以接應大人撤軍,還請大人率軍速速出城,與段大人會合。」
宇文莫槐臉上掠過一陣的狐疑之色,段部的實力如何,他是比誰都清楚的,東部三大部落之中,慕容部實力是最為強大的,他們宇文部次之,段部實力最弱,就算段部的人馬傾巢而出,也不致於嚇得魏軍的望風而逃吧?
宇文莫槐怎麼瞧這事都透著幾分的詭異,不過還好段日陸眷為人比較精明,看到情況不對時,並沒有冒然地進兵,而是留駐在了城外較遠的地方,這樣就不給魏軍再度圍城的機會。
儘管思來想去,宇文莫槐也摸索不清魏軍的真實意圖,但現在魏軍撤走了,總算是一個利好的消息,他們確實是要捉住這個機會,趕緊地撤離盧龍塞,這地方,宇文莫槐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於是,宇文莫槐下令全軍撤退,不過在撤退的途中,要時刻保持警惕,以防止魏軍趁亂偷襲。
命令一下,鮮卑人是如蒙大赦,蜂擁著朝盧龍塞的北門涌去,都生怕走得遲了,就沒法子離開盧龍塞了,這個鬼地方,無衣無食的,還真不是人呆的地。
整個撤退是相當的混亂,平素鮮卑人就自由散漫的慣了,這個時候更是為了逃命,誰都不甘人後,宇文莫槐倒是想讓軍隊有序的撤退,但他也知道自己部下的這點尿性,所以乾脆置之不理了,只是吩咐自己親兵部隊,謹防魏軍的偷襲,這樣的混亂場面,如果魏軍前來的偷襲的話,鮮卑人必定是損失慘重。
但是讓宇文莫槐費解的是,魏軍這一撤退之後,立刻便消聲匿跡了,仿佛如同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般,再無半點的蹤影。
宇文莫槐當然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其實魏軍的大隊人馬就一直在盧龍塞的附近,並且是虎視眈眈,就如同是一群潛藏在暗處的草原狼,時刻窺探著,很可能在他們稍一鬆懈的時候,就會衝出來,狠狠地咬上一口。
宇文莫槐不敢大意,只要一刻沒有離開盧龍塞,他一刻就沒有安全,魏軍隨時都可能會衝出來。
還好這種災難性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直到鮮卑人的最後一支人馬離開了盧龍塞,魏軍也沒有現身,現在宇文部的先頭人馬,已經和段部的人馬在會合,並開始退出了盧龍塞前的那條峽谷。
宇文莫槐終於是心安了下來,只要是安然地撤出盧龍塞,他的心愿足矣,那怕現在遭受到魏軍的攻擊,也僅僅只是損失一部分而已,這點損失在宇文莫槐的心目中,已經是算不上損失了,只要他的主力尚在,這可能讓他繼續地維持現有的地位。
宇文莫槐回頭望了一眼盧龍塞,魏軍的旗幟已經在城頭上飄揚了,這個時候他似乎明白了,魏軍的目的並不是要殲滅他們,只是要奪回盧龍塞而已,想想也是正常的,魏軍騎兵雖然戰力強悍,但終究在人數上是少於鮮卑人的,如今再加上段部人馬這一支強援,如果鮮卑人鐵了心地要拼個魚死網破的話,魏軍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
鮮卑人並不稀罕盧龍塞這樣的要隘關城,他們需要的,只是廣闊自由的草原,而魏軍則需要把守關城要隘,防止鮮卑人再度來襲。
雙方各取所需,所以才會形成這默契的一幕,不管怎麼說,能活著離開盧龍塞,對於宇文莫槐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至於盧龍塞的得失,他早已是不放在心上了。
盧龍塞的關城之上,文欽和羊祜並肩而立,望著鮮卑人緩緩地朝著北面撤離,文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無奈。
按理說,這是殲滅宇文鮮卑的最好機會,并州軍根本就不用去強攻盧龍塞,只要圍困上幾日,城內糧草告缺,宇文莫槐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想辦法突圍的,并州軍以逸待勞,就算不能全殲宇文部,重創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一次縱虎歸山,也不知道是否正確。
「可惜了,本來有機會大勝的,就這麼放棄了,真讓人有些不甘心吶。」文欽是扼腕而嘆,深深地惋惜道。
就算鮮卑人的援軍到來了又當如何,以驍騎營的戰力,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人馬進行阻援,只要多拖些時日,宇文莫槐肯定坐不了,一旦鮮卑人突圍,魏軍的機會就來了。
鄧艾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說話,而他的手中,在正捏著一張紙,這是非常正式的公文,上面加蓋著曹亮的印鑑,只不過上面只有四個字:「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