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莫槐立刻感覺到不對頭,按理說戰場上出現一個或幾個逃兵,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因為總會有一些膽小如鼠的人,本來就是混在軍隊中濫竽充數的,一旦到了真正決生死的場合,懼怕的要死率先逃跑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整個先頭部隊都在潰敗,那就肯定不是膽小能解釋的事了,宇文莫槐可清楚,在那批先頭部隊之中,可是不乏他們族中的勇士,在以往的戰鬥之中,他們總是沖在第一線上,摧城撥寨,屢立戰功,不可能還未和敵人交手就率先逃跑的,顯然前面肯定是出了什麼重大的變故,才會導致前軍整體潰敗的。
通過問詢,宇文莫槐才得知魏軍騎兵之中全部都是騎射高手,個個善使弓箭,他們還沒有衝到魏軍的近前,就被一排排的箭矢給射落於馬下,死亡慘重,不得不後退。
全部都是騎射高手?宇文莫槐不禁愣住了,這怎麼可能呢?培養一名騎射高手那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除了勤奮之外,天賦也相當的重要,許多的鮮卑人一輩子在馬背上摸爬滾打,也不一定能掌握騎射技術。
能騎善射的好手在鮮卑人族部之中,也是精英分子,往往地位超然,但突然間聽說魏軍全體騎兵居然都是騎射高手,宇文莫槐完全是驚訝不已,魏軍是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由於常年和魏軍交手,宇文莫槐對魏軍騎兵還是有著比較深的了解的,論騎術,他們和鮮卑人差得太遠了,唯一的長處就是紀律性和戰陣方面,或許占一些優勢,但單兵作戰的能力,還是鮮卑人占據著優勢。
可是現在不知打哪兒突然冒出這麼一支軍隊來,居然個個都是騎術天才,能騎善射,在旁人眼裡十分金貴的騎射高手,在魏軍之中竟然俯手即拾,宇文莫槐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魏軍是如何招攬到這麼多的騎射高手的。
由於雙方戰力的不對等,這一仗剛一開始,鮮卑人就潰退了,他們沒有任何的準備,以為這一戰憑藉著足夠多的人數優勢就可以輕鬆地碾壓魏軍,但事實上,鮮卑人必將為自己的輕敵付出昂貴的學費。
宇文莫槐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他可不會輕易地認輸,就算魏軍的騎兵再厲害,但他終究只有三四千人,兵力上和鮮卑人相差的相當的懸殊,先前的失利,是他們沒有防備的問題,現在知曉了魏軍騎射了得,那他們就會採取相應的手段,比如說使用盾牌,或者是疏散隊形,還可以採用迂迴到側翼的方法,總之宇文莫槐也不會束手待斃,他就不相信了,魏軍騎兵再厲害,他們還能做到以一擋十不成?
穩住了陣腳之後,鮮卑騎兵又展開了反擊,這次他們變得聰明了一些,不再將攻擊的隊形排得過於密集,每個人之間,都會留下比較寬的空隙,這樣魏軍騎兵的箭射過來,就不一定正好可以射中人,許多的箭矢就會落空。
而且鮮卑騎兵也配備著盾牌,雖然盾牌不大,不可能連人帶馬都遮住,但護住點要害還是沒問題的,不至於一箭致命。
而且在攻擊的方向上,宇文莫槐也採用了多點攻擊的方式,派兵迂迴到魏軍的側翼甚至是後面,將魏軍團團地包圍起來,宇文莫槐不相信就算魏軍的騎兵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顧及四面八方吧,只要鮮卑騎兵能衝到近前,他們這一戰就可以穩操勝券了。
弓騎兵中遠程的作戰能力幾乎是無敵的,但同樣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近戰能力薄弱,一旦陷入到近身搏鬥之中,騎射的能力反倒成為一種桎梏。
其實弓騎兵和步兵之中的弓箭兵是類似的,他們都是遠程兵種,近戰能力很差或一般,宇文莫槐不清楚這支魏軍騎兵的近戰能力,但是他知道,只要讓鮮卑騎兵衝到近前,魏軍騎兵就有箭射不出來,那時鮮卑人的人數優勢便可以充分地發揮出來,戰勝魏軍毫不費力。
面對鮮卑騎兵的新的攻勢,鄧艾面色一凜,知道他們遭遇的對手也確實不凡,領軍的鮮卑頭人臨機善變的能力十分強,可以在整體潰敗的情況下還能重振旗鼓,並再度進行反擊,確實是很有點水平的。
不過鄧艾並沒有慌亂,鮮卑人新的攻擊方式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敵人四面圍攻,鄧艾一樣也有應對的預案。
鄧艾下令越騎營放緩速度,並收縮陣形,將一個攻擊型的陣型調整為一個防禦型的陣型,圓型布陣,這樣就可以兼顧到四面八方的敵人了。
鮮卑人的攻擊速度相當的快,他們駕馭戰馬的能力確實不錯,又快又穩,而且他們也清楚,想要躲避魏軍的弓箭,那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魏軍的近前,進行貼身的肉搏,這樣他們才有獲勝的機會。
但越騎兵是絲毫不可能給他們機會的,在遠距離上,越騎兵使用的是長弓,這種弓射程遠,穿透力強,傷害力大,但弱點是射頻較慢,所以在近距離上,越騎兵便棄用長弓,而改為了連弩。
連弩的射程雖然不及長弓,但是射速快,一發十矢,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傾瀉出無數的箭矢,在陣前形成一個死亡扇面,任何進入這個扇面的敵人都避遠可避。
鮮卑人剛一開始攻擊,還是欣喜萬分的,認為宇文莫槐的新攻擊方法奏效了,他們已經突破到了魏軍的近前,只要再努把力,就能進入到短兵相接的肉搏之中。
可惜他們還是高興的太早了,越騎兵突然使出連弩,密雨一般的箭矢飛蝗而至,那怕鮮卑騎兵使用了盾牌,依然無法避開這種恐怖的大面積箭矢覆蓋,許多的鮮卑兵,衝到了近前,被活生生地射成了刺蝟。
魏軍雖然近在咫尺,但鮮卑人就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始終也無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