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的身份何等的顯貴,自然司馬懿的葬禮不能馬虎,就連天子曹芳都親自到司馬府來弔唁,並賜九錫予司馬懿,追封相國、郡公,並下達詔書,詔告天下,以彰司馬懿之功勳。
司馬懿死於嘉平三年八月戊寅,九月庚申,葬於首陽山,首陽山是魏文帝曹丕的陵寢所在,司馬懿埋葬於此,倒是有追隨先帝之意。
葬禮自然是隆重無比,滿城縞素,原本的金秋時節卻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讓人疑心冬天已經來臨。
而司馬懿的死訊,也同長了翅膀一般,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傳向了四面八方,不光是魏國境內的人都得到了這個消息,就連吳國和蜀國也知曉了這個消息。
可以說司馬懿的死訊,不亞於天子的駕崩,引起的震動,也是空前強烈的。
而身在并州的曹亮,就應該是比較早得到消息的人,如此重大的消息,潛伏在洛陽的并州間軍自然要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到并州。
而此刻的曹亮,並沒有回到晉陽,而是親臨了河東,對這塊新降的土地進行巡視。
對於河東,曹亮並不陌生,當初他奉詔討伐匈奴,正是在河東募的兵,那時的北軍五校,還是一支孱弱不堪的軍隊,曹亮正是通過河東募兵,招募了大量的勇士,從而走出了制霸天下的第一步。
如今重回河東,曹亮不僅沒有陌生感,相反的還有一種比較熟悉的親切感,而他手下那些出身於河東的將士,更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
許多當年跟隨著曹亮北征匈奴的普通士兵,現在大多已經榮升了,曹亮治軍,從來不以出身和資歷論銜職,只要你有足夠的戰功,就會得到相應的職位,英雄從來也不問出處,那些戰功卓著的士兵,甚至都有坐上校尉和司馬的位子,最不濟的,也能混個都伯隊率,此次榮歸故里,真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其中最為著目的,自然是曾經擔任過河東從事的王濬,此次他從上党進軍,直取安邑,端了司馬氏在河東的老巢,逼得司馬軍不得不落荒而走,走得非常的倉促,就連禍害河東百姓的機會也沒有。
此時的王濬,已經是長水將軍了,回到安邑的時候,王濬受到了河東百姓的夾道歡迎,場面極為的隆重。
正因為曹亮特意地安排王濬重返河東,所以河東的局面才可以迅速地平靜下來,河東百姓萬人歸心,也讓剛剛上任的河東太守張統是省心不少。
河東可是一塊富庶之地,它是司隸三河之一,是拱衛京師洛陽的重要屏障,曹亮此番奪取河東,是有著相當重要的戰略作用的。
河東西面和南面有黃河之險,東面是險要的中條山和太行山,與河內的交通只有軹關道一條險陘可走,因為河東郡一直控制在司馬軍的手中,所以對并州的威脅特別的大,而如今拿下了河東,就等於并州的威脅不但解除了,反而因為河東郡有山河之險的緣故,并州在南面的防禦能力大大的增強了,對於并州防禦體系來說,擁有一道最為堅固的防線。
而且河東近洛陽,曹亮拿下河東之後,進可攻退可守,對洛陽反倒是形成了一種威脅,如果曹亮的軍事實力再度增強之後,從河東出兵南下洛陽,倒也不失為一條捷徑。
如何整合河東的資源,能夠有效地提升隊伍的戰鬥力,曹亮對河東郡是極為重視的,所以此次奪下河東之後,曹亮並沒有急著返回晉陽,而是在河東滯留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曹亮的重點,還是布署河東的防線,以防備司馬軍的反撲。
不過司馬軍方值新敗,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組織力量發起進攻的,這倒是為曹亮重新布署河東的防禦贏得不少的時間。
雖然河東郡有表里山河之險,但卻也不是無懈可擊的,就拿黃河天險而言,像蒲坂津這樣的渡口,從西往東數,就多達十餘處,這些渡口,都可能成為司馬軍進攻時的突破口,所以曹亮想要在河東郡的防禦上面做文章,就必須要加強這些渡口的防衛,不給司馬軍任何的可趁之機。
這次司馬軍的撤退十分的倉促,他們從介休一路南逃,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一座城池,其中平陽來安邑兩座郡城他們倒是想進入的,但卻被并州軍搶先一步占據了,不得不繞城而過。
至於其他的小縣城,他們倒是完全有機會進入的,但并州追兵就死死地咬在身後,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離下入城暫避喘急一下的機會,而司馬師也清楚,這些小城無論是城防還是糧草的儲備,都是無法滿足大軍所需的,司馬軍一旦進城,反倒是會置於險地,最穩妥的辦法,莫過於及早地撤離河東。
所以,在司馬軍撤退之後,河東兩郡的所有城池都完好無損地易了主,就連那些縣令縣尉等到官員,都原封不動地投降了曹亮。
沒有敢站出來跟曹亮對著幹,畢竟司馬氏的十幾萬大軍都覆滅了,這個時候還有人敢和曹亮唱反調,那不是壽星佬上吊——嫌命長嗎?
所以還沒等并州軍去接管這些城池呢,那些原本各縣的官員都趕來安邑主動地投降了。
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投降,這些官員,大多數都是出自於朝廷的任命,並非是受命於司馬懿的,而不管司馬懿還是曹亮,他們現在所打的旗號,也都是大魏國的旗號,這些官員趕來安邑,更多的是歸順於曹亮,向曹亮表忠心的,反正同樣是為魏國朝廷當官,歸順誰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曹亮也沒有對河東郡的官員進行大換血,而是將大部分的人予以留任,這對維持河東局面的安定,有著相當大的作用。
就在曹亮安成河東防禦部署,將河東的大權交給張統,他準備回晉陽之時,洛陽那邊突然地傳來了消息,司馬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