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遇刺,這對司馬府來說,簡直就是天塌了一般的大事,消息傳開,全府上下的人都從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本來司馬懿回家,沒有驚動任何的人,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慘烈的大事,司馬師和司馬昭此刻俱不在府中,其他兒子司馬乾司馬亮等幾人倒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就連九歲的司馬倫也來了,看到他的母親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司馬倫是痛哭流涕。
司馬府內是亂做了一團,燈火通明,哀號滿院,慟哭之聲不絕於耳。
醫匠們手麻腳亂地搶救司馬懿,柏靈筠雖然也傷了,流了不少的血,但畢竟傷口不致命,簡單的包紮之後,止住了流血,司馬乾想讓她下去休息,但柏靈筠堅持沒走,留在了現場。
司馬乾雖是留在府中的諸子之中最為年長的,但他素來不管事,遇到這樣的大事,自然是手足無措,還是府里的管家給他建議,立刻派人去通知城外軍營的司馬師和司馬昭。
司馬師和司馬昭聽到父親遇刺的消息,驚得是如五雷轟頂,本來軍營里還有不少的事要辦,但這個時候,那還顧得上這些,他們兄弟倆立刻騎上快馬,飛馳著進城,奔司馬府便去了。
他們趕回司馬府的時候,已經是天交五更了,破曉了,何曾、鄭泰、王肅、盧毓等一乾重臣也得到了消息,紛紛地趕到了司馬府,連宮裡的太醫也趕了過來,參與了對司馬懿的搶救,整個府內是一片啼哭之聲,場面極為的混亂。
司馬師跳下馬,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司馬昭就緊跟在他的身後,剛進府,就撞到了司馬亮,司馬亮也是忙昏了頭,看到司馬師回來,趕緊地上前道:「兄長,你回來太好了,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得你來主持大局啊!」
傳信的人只說司馬懿遇刺,生死未知,其他的情況就不瞭然了,司馬師心急如焚,也顧不及多問,此刻回府之後,看到了司馬亮,司馬師沉聲地問道:「究竟怎麼回事?父親現在情況如何?」
司馬亮知道的也是很有限的,畢竟他趕到柏靈筠的房間之時,發現司馬懿和柏靈筠雙雙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至於具體的情況,他還真不知情,所以司馬亮也只能把他所知道的告訴了司馬師,至於司馬懿的情況如何,太醫和府里的醫匠正在積極地搶救,只是直到現在,司馬懿還沒有甦醒,情況並不樂觀。
看來想知道詳情,還得去問詢柏靈筠,司馬師快步而行,一路小跑,很快地趕到了柏靈筠的房間。
房間裡已經是人滿為患了,有司馬家的諸子弟,也有前來探望的大臣,還有為司馬懿診治的太醫和醫匠以及進進出出忙碌的僕人丫鬟,原本這個房間是極大極寬敞的,可現在擠上這麼多人,反倒是擁擠不堪了。
不過司馬師出現之後,所有的人倒是齊刷刷地給他讓開一條路,司馬師也顧不得其他,飛身撲到了司馬懿的身邊。
這個時候,司馬懿已經被抬到了床榻上,太醫正在滿頭大汗的給司馬懿診治,司馬懿的腦後被撞了一下,這大概是造成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但胸口的舊瘡迸裂,這才是致命的創傷,太醫們也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父親……」司馬師撲到榻邊,急切地呼喊著,幾個時辰之前,司馬懿率先回府,還是精神矍爍,神采奕奕,原本以為回家之後是最為安全的地方,但沒想到竟然會發現這樣的狀況,不禁令司馬師是心痛如絞。
司馬師擦了擦眼淚,問太醫道:「太醫,家父的情況如何?」
太醫也是面露為難之色,道:「大公子,司馬太傅傷在後腦,故而昏迷不醒,但胸口的舊瘡復發,病況危急,下官已經盡力地施救了,只是太傅的傷勢太重,恐怕……」
司馬師突然跪倒在了太醫面前,大禮參拜,驚得太醫面色大變,連忙雙手相攙,道:「大公子這是何意,折殺下官了。」
司馬師執拗不起,道:「這普天之下太醫的醫術最為精通,師懇請太醫不遺後手,救救家父!」
太醫冷汗涔涔,連聲地道:「下官盡力,下官一定盡力。」
司馬師站了起來,回身看到了柏靈筠,柏靈筠傷口已經包紮住了,但渾身還是血跡斑斑,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換衣服,由於受傷的緣故,臉色慘白如紙。
「姨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司馬師直接地去詢問柏靈筠。
柏靈筠看起來似乎是受驚過度了,身子都在不住地顫抖,她看了一眼司馬師,道:「你父親回來的時候,大概是三更時分,我將他迎入房內,正說著話呢,突然間就闖進來一個黑衣蒙面人,拿著匕首要刺殺你父親,搏鬥之中,你父親被撞倒在地,我上前護著你父親,被那黑衣人刺在了肩膀上,我拼命地呼喊,黑衣人這才逃走了。」
「黑衣人?你看到他的樣貌了嗎?」司馬師追問道。
柏靈筠搖搖頭,道:「那人臉上蒙著黑巾,看不清樣貌,不過此人身手極為靈活,想來年齡也不會不太大。」
司馬師不禁是緊皺眉頭,司馬懿回城之事,原本是極為隱密的,知道的人並不太多,更何況按原計劃司馬懿是不回去的,只不過臨時起意,才趕回的司馬府,如果說刺客是早有預謀來進行行刺的話,是不可能料算到如此精準的。
而且司馬府的防備,例來是極為嚴密的,司馬懿殺了那麼多的人,如何不會考慮防備別人的報復,所以司馬府的防衛,堪稱是皇宮大內級別的,甚至安排的守備力量,都是曾經司馬家的那些死士,武力之強悍,比御林軍更勝一籌。
如此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防衛,尋常的刺客想要混入到司馬府之中,簡直就是試比登天。
那既然外來的刺客不可能闖入,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司馬府中有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