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命運之刻
當羅德的視線恢復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無比龐大的巨山，它漂浮在一片茫茫的虛無空間中，這裡看不到天和地，只有無盡的虛無，茫茫灰霧充斥在這片空間中。
「這就是戈多因神山？」
羅德心中一震，眼前的畫面遠比他在天球之鐘上看到的要震撼得得多，那巨山之大，至少有數萬千碼，只是因為它周圍是更加龐大的無限空間，一時才難以分辨大小，人在這巨山前，連一粒灰塵都算不上。
與其說是神山，更像是一片漂浮在無垠虛空中的大陸。
而當羅德靠近神山時，更加震撼的景象出現在眼前，只見神山的另一側，那無盡的虛無中，充斥著滾滾的黑霧，足以淹沒整個宇宙的黑潮，正在虛空中升起，那磅礴的景象，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想像的極限。
「這，這就真正的黑霧嗎？」
羅德難以置信地看著這恐怖的景象，那如同宇宙般深邃的空間中，全都是翻滾的黑霧，相比之下，主物質界的黑霧，只是這恐怖大潮之下的一粒浪花。
夢境中，知識之書也被這恐怖的景象震撼，喃喃說道：「戈多因神山位於主物質界的邊緣，實體與虛無的交界之處，在神山之外，就是尚未形成空間的虛空，在某些古籍中，它也被稱作原始的宇宙，它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萬古長存，而虛空竟然已經完全占據了這裡。」
永恆廣場上，顱骨也罕見地開口說道：「或許，虛空就是黑霧的溫床，就是這恐怖的黑暗律法孽生之處……這充斥宇宙的黑霧，終將有一天傾瀉到主物質界，它是一切存在的根基，是大宇宙的中心。」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沉吟道：「我好像在哪聽過這種說法……可惡，我的記憶！主人！」
它突然大喊一聲。
「快去尋找夢境碎片，不要在這裡久待。」
羅德心中一凜，知道現在不是思考，他可是擁有夢境的存在，而夢境就是這無限磅礴黑霧的死敵，萬一觸動了這恐怖的黑潮，那就糟了。
他迅速向神山飛去，甚至都沒有使用靈舟，只用自身的速度飛行。
在高達50刻神力的推動下，他的速度也相當之快，很快就踏上了神山。
在那一瞬間，他並沒有感覺他登上了一座山，而是撞在了一片大陸上。
眺目望去，入目所見，全都是茫茫的荒蕪大地，根本看不出山脈的痕跡。
與此同時，夢境碎片的呼喚就在靈魂中響起，羅德迅速分辨出，它在西北的方向，腳下神光一閃，身形就像離弦之箭一般疾飛而去。
滿是沙石和塵土的大地以極快的速度從視線中閃過，戈多因神山十分荒蕪，不論羅德飛多塊，這樣的景象都沒有改變，這裡沒有一絲生靈存在的痕跡，仿佛自創世之初，它就漂浮在這萬古的歲月之外，時間空間與物質的交界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羅德眼前的景象一變，荒蕪的大地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撕裂，足以裝下整座王城的巨坑一個接著一個在眼前出現，這些戰鬥痕跡的數量是如此之多，一直蔓延到視線看不到的盡頭。
「這就是遠古神的戰場？」
羅德掃視著這片古老的戰場，仿佛能感受到無數年前遠古神在這裡迎戰黑霧大潮的景象。
「看！」
夢境中，知識之書大喊道。
「戰場有很多殘留的碎片。」
羅德目光一凝，才看到一些破碎的盔甲和武器，殘留在大地之上，沉沒在灰土之中，數不盡的歲月從上面流淌而過，留下了時光的塵埃，讓它們和這片殘破的大地混為一體，沒有任何分別。
「還有屍體的殘骸！」
知識之書又喊道。
「已經完全塵化，沒有剩下一絲靈性。」
羅德微微皺眉，他看到了一些殘破干硬的肢體，它們已經變成了類似化石一樣的東西，但奇怪的是，這些殘骸都是人類的形態。
他隱約記得，遠古神都是人類，人類是祂們的本體，但祂們還有戰鬥形態的神體，就像巨人之神有兩具屍骸一樣。
這裡為什麼沒有留下神體的殘骸？
「主人！」
知識之書扇動著書頁，大喊道。
「不止是遠古神，這裡還有其他時期人的痕跡。」
羅德心中一動，是啊，戈多因神山並不僅僅是在遠古紀元時期出現，在其它時期也出現過。
它的傳送陣就散落在大地上，火之紀元時期肯定也還有人類強者涉足。
他們為什麼要選擇在這裡與黑霧戰鬥？
這個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羅德沒有來得及細想，夢境碎片的呼喚，陡然在腦海中變得強烈。
「就在這裡！」知識之書瘋狂地大喊道：「就在這裡，主人，找到它，拿回我的記憶，拿回我的智慧，我是知識之書，我不是智障，不是腦殘，不是！」
人偶的聲音也在夢境中變得清晰，這段以來，它一直在特羅里安以指揮官的身份協助防守，從未在夢境中說過話，但在此刻，它更加關心它的碎片。
「主人，我感覺我的身軀在召喚，它就在附近……」
羅德轉過視線，一眼就看到了召喚的源頭，他以最快的速度落下，赫然發現，這竟然是一具枯竭的遺骸，它斜坐在一座大山下，仿佛在等待羅德的到來。
而夢境的召喚，來自這具遺骸之中。
羅德伸出手，正要觸碰到它時，下一瞬間，它突然間跳了起來，乾枯的手閃電般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乾涸的血肉包裹著的眼球猛地抬起，尖利而恐怖的聲音從它的骷髏一樣的下頜中呼嘯而出。
「主！」
它聲嘶力竭地喊道。
「是你嗎？主！」
「您終於來了，您果然是不滅的，快！找到極惡之人，找到他，黑霧的誕生因他而起，那恐怖的扭曲之暗是不可戰勝的，黑暗的律法終將吞噬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阻止黑暗的王者，王既是神！只有找到黑暗的源頭，只有消滅黑霧的因，才能戰勝這可不抵擋之詛咒的果！」
「主！找到極惡之人，找到黑霧誕生的源頭，這是我們唯一勝利的道路！」
嘭！
話音未落，它的身形就炸成了碎片，無數的塵土沖天而起，也夢境的碎片也出現在羅德眼前，那是一片閃耀的夢幻之光，仿佛獨立於世界之外的虛影，它在暴露的一瞬間，就飛入羅德的靈魂，在他的手背上浮現出數個特異的圖案。
「主人！」
夢境中，知識之書狂喊道：「快跑，快離開這裡！」
羅德赫然回頭，這才看到充斥虛空的黑霧已經掀起了淹沒宇宙的大潮，龐大的戈多因神山在這樣的大潮面前，也如同一粒灰塵般渺小。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開啟了【靈界之舟】，傳送門張開還需要時間，用靈舟逃離是最快的，迷霧籠罩在他身體上的一瞬間，他的身形就穿過了空間的阻隔，越過了位面的壁壘，飛出了戈多因神山。
50刻的神力在這一刻全部注入到了【靈舟】之中，羅德的速度超越了極限，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混沌的光團，無意義的色彩在眼前拉長，只用了數秒鐘，他就回到了傳送陣。
羅德震驚地看著這個由純粹的源質物構成的傳送陣，難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這裡，看來，戈多因神山所在的區域，並不能用常規意義上的空間來理解。
「主人，我們回來了，我們離開戈多因神山了！」
夢境中，知識之書迫不及待地喊道。
「快，快把夢境碎片融回來，我要徹底恢復，我要徹底恢復！」
但羅德沒有立刻回到夢境，而是先開啟傳送門回到了聖隆德王城，不知道為什麼，隱約中，他感覺聖火的光芒變黯了一點，空氣中多了一種更加沉重的氣息。
羅德心中一沉，聯想到在他離去前戈多因神山上掀起的黑霧大潮，這不會給主物質界帶來了更多的黑霧吧？
但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羅德念頭一動，便回到了夢境。
知識之書早就在等著他了，一見到他的身形浮現，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
「快回來吧！我最後的靈魂碎片！我最重要的知識和記憶，我那無上智慧的最後拼圖！」
另一邊，人偶也從幻影中回歸了夢境，充滿期待地站在羅德的身旁。
羅德扒開了抱著他手猛啃的知識之書，不知道為什麼，這塊夢境碎片的回歸有一點困難，但也僅僅只是一點，羅德稍稍用力，灰氣就從手背上飛出，沒入知識之書和人偶的軀體中。
知識之書猛地一震，僵立在原地，人偶也垂下頭，四肢癱軟在地，就像鬆開了提線。
羅德略有緊張地看著它們，時間在靜止中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知識之書的書頁上突然綻放出強烈的白光，它一躍而起，狂笑道：「哇哈哈哈哈，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至高無上的知識與智慧的擁有者，美貌與優雅，高貴與神聖，不可侵犯和波濤洶湧的集大成者，回來了！」
羅德捂住臉，這回來了嗎？這不是回去了嗎？
知識之書跳到羅德肩膀上，瘋狂扇動著書頁，把屁.股立起來，用一個奇怪的角度斜視著他：「渺小的主人，還不趕快迎接……哎喲！」
羅德插住書縫把它擰了下來：「書，你到底恢復了多少？是不是還有碎片？」
被插入敏感區域的知識之書一下子就萎靡了下來：「啊啊啊，主人，不要啊……我，我的靈魂確實已經完整了，我的智慧和記憶正在迅速恢復，我真的不是那個智障之書了……」
羅德半信半疑地放開它：「那你想起來伱的本體是什麼嗎？」
「我，我是神，至高無上、無比美貌的女神……快把你的髒手拿開，你知道你在對一位女神做什麼嗎？這是褻瀆，這是侮辱，這是猥瑣……」
羅德撓撓頭，你不說就算了，你這樣說我還有點興奮了，但他還是把手指從書縫中抽了出來，知識之書身軀一顫，幾乎是趴在了地上。
「書，你還想起什麼了嗎？」
知識之書虛弱地說：「記憶恢復需要時間，我太久沒動用這些記憶了，我要一點點地把它想起來……但從現在開始，您可以徹底相信我的智慧，我的判斷是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錯誤的。」
羅德半信半疑地看了它一眼，這時，又一陣強烈的金光在眼前爆發。
嘩啦！
一隻雪白的長腿從金光中邁了出來，腿上覆蓋著奇異的金色鎧甲，但從鏤空中依然能看到那攝人心魄的白膩，隨著羅德的視線的抬起，一個絕美的人形來到了他的面前，她全身覆蓋著鏤空的金鎧，從那大片的空白中，能看到一具猶如藝術品般的女體。
她半跪下來，猶如小提琴般優雅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主人，天之上阿芙羅，歸來了。」
羅德失神地看著她，透過那些鏤空的縫隙，一切隱秘他都一覽無遺。
「阿芙羅，你，你還是人偶？」
人偶微微點頭：「是的，主人，我的本質就是人偶，就像阿朵莉絲是書一樣，不是活人，我的內部是空的，只能用來填充神性。」
「現在可以容納多少神性？」
「一份神性之花。」
羅德微微皺眉，他沒有感到人偶的靈魂在強度上有什麼變化。
「阿芙羅，你變強了嗎？」
人偶平靜地答道：「我是主人的共生衍體，主人神力的運轉，就是我力量的源頭，主人越強，我就越強。」
羅德略有失望，雖然這代表人偶以後很強，但他更需要現在很強的人偶，不過，他很快發現，他的手背上，圖案還沒有全部消失。
這塊夢境碎片，不止是知識之書和人偶的碎片？
「主人！」
知識之書揮動書頁，大喊道：「是月之湖！在花之海的背面！」
「它能夠提供月之庇護，是夢境的最高防護！」
羅德心中一震，立刻飛身來到花之海後，念頭一動，灰氣就從手背上飛出，落入地面，形成了一片無比巨大的湖泊。
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將他的視線完全淹沒，輕薄的霧氣在湖面上飄蕩，鏡面一般的湖泊上，偶爾折射出閃動的月光，羅德驚訝地發現，這一刻，夢境中竟多了幾分幽寧的氣息。
知識之書飛到羅德身邊：「主人，我已將夢境的源能注入到月之湖中，它和太陽海一樣，是需要夢境充能的。」
羅德這才發現，月之湖中閃動的月光，原來是充盈的源能。
他抬起頭，忽然間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夢境的完整度已經飆升到百分之五十了。
而在羅德低下頭時，發現他的手背上的圖案還沒有全部消失，而這個圖案他認識，是惡鬼石缸。
當最後一份灰氣飛入石缸中時，這個夢境建築也徹底恢復了。
惡鬼石缸：投入更多的人性之花和靈性之花，將產生更多的邪鬼之王和魔鬼之王。
知識之書興奮地翻動書頁：「主人，它們是最好的肉靶子，最強的肉盾，一切傷害都不能貫穿它們的身體，不論死多少次，都會在石缸中復活。」
羅德抬起頭，望向方尖碑。
【完整度：55%】
這一刻，羅德心中充滿了喜悅，他忽然想到了：「書，現在的夢境，能看到那幾個靈魂中的隱秘了嗎？」
知識之書興奮地答道：「一定可以，主人，我們還有月之湖！」
它飛身來到了神靈之鏡上，調動夢境超過7000的源能，注入到其防護之上。
夢境的空泡上，泛起了一片奇異的光芒。
但這還不夠，靈魂中依然是【禁忌】兩字，於是，知識之書觸動「月之湖」，奇異的月光在湖泊中綻放，霎時間充盈夢境。
羅德感應到了前所未有的防護力量，一種奇異的暢快感充斥著心靈，他轉過視線看過，果然，靈魂中的字跡正在浮現。
【巨人始祖厄亥厄斯的一部分靈魂】
【描述：巨人始祖，創造巨人一族的傳奇人類，祂在最輝煌之時，擁有比肩巨人之神的力量，卻因黑暗之靈而殞落，殘肢分裂，封印大地，但即便如此，祂的殘靈依然指引著巨人一族的道路，等待巨人之神的回歸，以對抗即將到來的毀滅命運，但神選奧米爾殞落之後，滅亡已成定居，祂的一切努力，都化為虛無。】
羅德微微皺眉，這段描述十分簡單，為什麼它的禁忌程度如此之高？
知識之書卻很快發現了原因：「主人，這個靈魂中，潛藏有很強的時光氣息，我們需要一個媒介，才展現獲得更多信息。」
羅德心中一凜，立刻就想起了在預言主塔中永恆之書對遠古空間之神的靈魂武器的預言，難道，這個媒介就是永恆之書？
知識之書肯定了這個想法，於是，羅德再次強行喚醒了永恆之書。
儘管極不願意，但阿撒還是翻動了書頁。
預言的光芒開始閃動，一道奇異的文字開始浮現。
【遠古諸神殞落之後，因弱小而倖存下來的從神厄亥厄斯，被紅之戰神貝阿克琉斯的殘靈選中，接過了神劍，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並前往巨人陵墓，將紅之戰神的神體上的血肉割下，分給同胞進食，這是受巨神源律影響而形成的生命餘燼，吃下它其生命就會不可抑止地發生扭轉，於是，巨人一族誕生了。】
文字之下，是模糊的畫面，從中隱約能看到，充斥天地的黑霧大潮開始褪去，一個高大的男子，跪在大地之上，閃耀著奇異光芒的巨人神劍從天空中落下，飛入他的手中。
羅德的眉頭一瞬間就擰起來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遠古諸神戰敗之後，而他明顯記得，在主塔的預言最後，他分明看得到，天地已經被黑霧籠罩，初火也已熄滅。
那黑霧為什麼會褪去？
閃動的光芒中，第二行文字出現。
【厄亥厄斯成為了巨人始祖，在祂帶領下，巨人一族逐漸強大，有序的低熵生靈再次占領了主大陸，厄亥厄斯的力量不斷暴漲，很快就無限接近巨人之神貝阿克琉斯，但毀滅的陰影並沒有遠去，巨人一族的命運中，充斥著衰亡的氣息，厄亥厄斯瘋狂地尋找命運的力量，以期望改變這滅亡的命運。】
文字之下，羅德看到，已經變成了巨人的厄亥厄斯東奔西走，與各類異種怪物戰鬥，不停地收集命運之氣。
「難怪！」
羅德心想。
「難怪，巨人一族的靈魂中有命運之氣，難怪他們對命運這麼渴望！」
閃動的光芒中，第三行文字出現。
【但厄亥厄斯的努力無濟於事，災難很快誕生，黑暗之靈破壞了巨人之神的陵墓，奪走了巨人之神的骨骸，將其扔下戈多因神山，於是，星空的吞噬者阿米達拉誕生。】
羅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明確知道，【阿米達拉】是無上意志製作的十三具毀滅兵器，難道，黑暗之靈是無上意志？
又或者，作為高階惡念的黑暗之靈，被認為是無上意志的一部分？
知識之書翻了翻書頁，解釋道：「主人，或許，遠古惡念，就是無上意志的惡之意識。」
羅德心中頓時恍然，從這個角度來說，不論是黑暗之靈，還是遠古惡念，都可以算作無上意志的分身，說是無上意志製造的，並沒有錯。
【巨人一族開始衰落，厄亥厄斯試圖擺脫黑暗之靈的影響，卻遭到的暗算，祂在時光長河的盡頭被釘死，腐化的時光主宰將其肢解，封印在大地上，無數年後，巨人一族找到了祂的頭顱，厄亥厄斯的殘靈依然指引著他們，祂預示到了這衰亡命運中的唯一光芒，神選奧米爾！】
文字之下，模糊的畫面，羅德看到了巨人王奧米爾登基的畫面。
緊接著，第四行文字出現。
【神選奧米爾突破了黑霧的禁制，達到了絕巔，但依然沒有改變滅亡的命運，遠古紀元和巨人一族，隨著他的殞落而終結。】
模糊的畫面中，羅德看到了當初的奧米爾與其它的巨人之王迎戰黑潮的畫面，與之前在扭曲的幻境中看到的畫面不同的是，奧米爾是巔峰的准神，其它的巨人之王都是普通的從神，無數黑暗的大手從地下升起，恐怖的深淵裂隙撕開了大地，畫面在無盡的黑暗中結束。
羅德睜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看到巨人王庭之戰，原來，這一次的黑霧大潮，是從深淵下升起的！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沉聲說道：「主人，深淵是主物質界的下層，黑霧從這裡入侵併不奇怪。」
「可是，黑霧為什麼會褪去？」
知識之書也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它說道：「我再看看另一個靈魂。」
羅德轉過視線，看向下一個擁有隱秘的靈魂。
【巨人王奧米爾的破碎靈魂】
【描述：巨人之神的神選者，藉助巨人之神的靈魂波紋，突破黑霧的禁制，成為了後遠古紀元唯一的巔峰准神，但也迫使滅亡的災難提前到來，於巨人王庭之戰戰敗後，他遇到了第三位夢境之主安斯，協助組建了七神同盟，試圖找到在絕境中倖存的辦法，最終因終極預言而殞落於巨人群墓。】
羅德心中猛地一震，果然，果然七位從神口中的主，就是前前代夢境之主！
這樣看來，不論是星髓祭壇，還是終極預言，都是他的傑作。
知識之書也喊到：「阿撒，繼續！」
阿撒再次翻動書頁，預言的閃光中，一行新的文字開始浮現。
【四神集合一切力量，量全人類之力，重現三件源器，將它們交給了奧米爾，這是遠古紀元最強大的力量，持有它們的奧米爾，在此刻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他依然無力阻擋深淵的暴動。】
【源器損壞之時，遠古紀元也走到了盡頭。】
……
……
又一段文字浮現，這似乎是一段獨白。
【用神力對抗黑霧，不是唯一的手段，遠古神時期，一定有更強大的對抗黑霧的辦法，我一定要找到它。】
【神的道路已經徹底禁絕，我的道路無法復現，必須，必須找到的新的辦法。】
模糊的畫面中，羅德隱約看到，奧米爾與一群人交談，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遠古紀元的七位從神，還有一位紅頭髮的，則是第三位夢境之主安斯。
在他們身後，是尚未完工的星髓祭壇。
畫面閃動，他又看到了建造中的巨人王城，無數的巨人屍體被填入了王城城牆，還有一部分則拉到了遠方。
畫面接著閃動，羅德看到了和在預言主塔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畫面，永夜開始降臨，黑霧的大潮洶湧而來，數不清的黑霧共生體降臨，怪物的嘶吼聲遍布整個世界。
世界再次沉淪，倖存的人類開始遷移，最後，主要的戰鬥聚集在一顆無比巨大的神樹之上，它無比巨大，上面站著許多蒼白皮膚的精靈，萬千閃耀的靈光從樹葉中飛射而出，將成片的黑霧共生體消滅，但黑霧籠罩天地，十三具巔峰的黑霧大魔，巔峰的阿米達拉，還有其它不可名狀的存在，都聚集在這裡。
知識之書說：「這應該就是聖樹之戰！」
羅德點點頭，他第一次看到了精靈的存在，他們背靠聖樹，與人類同盟一同對抗黑暗的入侵，但雙方力量差距太大，當一位通天徹地的巨人踏入戰場時，精靈王吹響了手中的號角，所有的精靈都化身成了靈魂的狀態，撞進黑霧的大潮之中自爆。
但即便這樣，也沒能阻擋黑霧的大潮，最終，聖樹被淹沒，只有奧米爾和安斯等少數人逃了出來，他們手中，殘留有一顆顆種子。
知識之書喊道：「那是聖白樹的種子，我們的聖白樹，就是精靈的聖樹！」
羅德這才知道，聖白樹的源頭在哪，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見過墮落的精靈。
預言的光芒開始急促閃爍，又一段新的文字出現。
【火，我看到了火！】
【人類，啊，這是人類，我們的肩頭，可以扛起沉重的靈魂。】
【以凡人之軀，比肩神靈！】
模糊的畫面中，羅德看到了奧米爾，夢境之主安斯，隱秘賢者羅伊格爾，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神聖之王！
羅德心中猛然一醒。
原來，在這一刻，火的種子已經埋下！
開創火之時代的，其實是巨人王奧米爾和夢境之主安斯。
畫面一閃，又到了一座巨城之上，令羅德驚訝的是，這座宏偉的巨城漂浮在空中，四周全都是飛翔的巨龍，一個數萬碼高的巨大龍型雕像豎立城的正中。
黑霧籠罩天地，向這座巨城襲來。
巨龍們竭力抵抗，熾烈的火焰燃盡天地，但依然無法抵擋黑霧大魔的入侵，最終，天空之城被一隻巨大的黑手貫穿，龍雕像碎裂，天空之城墜落。
知識之書說：「這是星殞之戰，天空城毀滅。」
羅德微微皺眉，他對那個黑手有一定印象，擊落遠古空間之神的，就是這個黑手，它屬於黑暗之王。
這種程度的力量出手，證明天空城的防衛強度很高。
或許，是那龍雕像的緣故。
知識之書翻了翻書頁：「主人，我隱約想起來，那應該就是龍神雕像，龍神和巨人之神一樣，也是強大無比的遠古神。」
羅德點點頭，在這個畫面中，他看到夢境之主安斯和奧米爾逃離了瀕臨毀滅的天空之城，他們隨之分開，各自去往新的方向。
預言的光芒閃動，最後一行文字浮現：
【奧米爾喚醒了源祖的殘靈，試圖運轉最終的預言，但終究沒有等到毀暗之主的歸來。】
最後的畫面中，羅德看到，黑暗籠罩了世界，無邊的黑霧淹沒了主物質界，萬物都被吞沒。
遠古紀元就此結束。
但羅德知道，還有一個波瀾壯闊的紀元等待著他，這是一個以火和人類為主旋律的世界，不再有神，只有王。
人類並沒有滅絕，屬於他們的輝煌才剛剛開始。
但此刻，羅德心中縈繞著一個巨大的疑問，從最後的畫面來看，人類沒有任何可能生還的機率，神聖之王究竟是如何在這種情況帶領人類崛起的？
從之前的畫面來看，這隻有一種可能。
黑霧再次褪去了。
「為什麼？」
羅德不自覺地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為什麼黑霧會褪去？是有某種超自然的影響嗎？」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陷入了沉思。
羅德抬起頭，望向下一個靈魂。
【人魔的靈魂】
【描述：詭異始祖的腐化人性，詭異之影的源頭，以最純潔駕馭最污穢的傑作，不滅之軀的代表，誕生於第一紀元的毀滅之時，當最初的紀元終結，最初的諸神墮落，恐怖的人魔便從大地上站起！】
羅德心中一震，他在一瞬間就意識到，最初的諸神，就是擁有完整源初之律的真神！
初火，必然是真神燃起的。
無上意志，詭異始祖，至高魔主，源天神，就是墮落的最初真神！
那麼，極惡之人，必然也是最初紀元中的存在！
或許，夢境也是誕生於那個時代！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喊道：「沒錯，主人，您還記得過去的預言中，遠古空間之神的第一句話嗎？」
羅德握緊了拳頭，他當然記得，那句話充滿了令他迄今為止都不能忘卻的驚嘆：
【啊，黑霧褪去了，這是奇蹟啊！】
毫無疑問，遠古神的誕生之時，就是最初神毀滅之後，他們經歷了和後面一模一樣的事情——黑霧在籠罩大地之後，突然褪去了！
羅德握緊了拳頭，心中充滿了困惑和難以抑制的驚喜——如果黑霧終會褪去，那隻要他們能堅持住，就必然能看到光明。
阿撒用睏倦的眼神看向羅德和知識之書，後者搖了搖頭，表明這個靈魂中沒有歲月的閃光。
正當它想回到書架中睡去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顱骨突然說道。
「啊，偉大的夢境之主，我似乎想起什麼來了，永恆之書啊，再以我為因，進行一次預言吧。」
羅德微微驚訝地看著它，這是貝阿克琉斯的本體顱骨，但上面殘留的，是奧米爾的一部分殘靈，之前在主塔已經進行過一次預言了，再進行一次，還有必要嗎？
顱骨看到了羅德的遲疑，輕聲說：「請相信我，偉大的夢境之主。」
「好，阿撒，再來一次預言，需要預言城的力量嗎？」
阿撒翻了翻書頁：「唔，似乎不用，它的靈魂中，有時光的殘留被觸動了，我並不需要大規模的預言力量。」
它攤開後半邊書頁，那是屬於過去之書的部分，當紙張閃動時，預言的光芒再次從顱骨上升起，但這一次，消耗的力量主體，似乎來自顱骨的本體，它的殘靈在蒸發。
羅德在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就是顱骨存在的價值，這就是最終預言留在魂體中的結果。
預言的閃光中，浮現出一行行純黑的文字。
【源之海，律法之環破碎之後形成的源律之海，破碎的源律以特殊的形式存在，共同影響萬物的運行，宇宙的漲落】
【一切物質和能量的最終去向是源之海，一切物質和能量的最終來源是源之海】
【黑霧只有無量化之後，才能侵染源之海】
【黑霧侵染源之海需要巨大的能量】
【黑霧不能在時間和空間之外進行無量化】
【當黑霧完全侵蝕源之海後，宇宙就將走向終結，萬物永墜黑暗】
……
【主啊！請一定找到黑霧誕生的因，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滅黑霧！】
黑色的文字在閃現之後就迅速蒸發，仿佛害怕驚動某種存在一樣。
只眨眼之間，顱骨就完全化為了灰燼，殘靈不復存在，空氣中，只留下了它的最後一句話。
「啊，偉大的夢境之主啊，請一定拯救這個世界吧。」
羅德僵立在原地，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這一刻震耳欲聾，他在一瞬間就意識到，黑霧的褪去並不是某種超自然的原因，只是因為它要侵蝕源之海！
不！
羅德握緊了拳頭，絕對不能讓黑霧占領主物質界！
一旦大規模的無量化開始，世界就將滑入更深的深淵之中。
不行，我要趕快找到下一份夢境碎片！
羅德正要起身，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大牧首的聲音。
「羅德閣下，最終計劃就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羅德心中一震，原來不知不覺間，一天已經過去，最終計劃的時間，已經到了。
他只能離開夢境，看到所有源初的強者，全都聚集在了聖火祭祀場中。
火的大門已經打開，火之聖帝低沉的聲音從中傳來：
「開始吧，命運之輪，該向前轉動了！」
索羅斯帶頭站在了完全獻祭儀式的中央，所有的源初強者也都各就其位，只有非源初強者萊茵和阿蘭站在另一側。
大牧首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羅德閣下，請開始星髓祭壇的屏障，屏蔽黑暗之靈的視線吧。」
羅德知道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刻了。
念頭一動，神力觸動地下的星髓祭壇，無形的屏障張開，將整個聖火祭祀場籠罩。
霎時間，這裡就成為了一片化外之地，一切都被隔絕，連黑霧也不例外。
但是，羅德敏銳的注意到，有一絲黑霧從空間的內部滲透出來，但瞬間就被聖火的光芒驅散，他心中一沉，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沒有任何屏障能完全隔絕黑霧，但好在這樣的滲透是極小規模且有很長時間間隔的，如果運氣好，應該可以規避。
「等等！」
就在羅德要踏上最終儀式主位時，知識之書在夢境中喊道：「主人，月之湖！我們可以再用一道月之庇護，加持在這個獨立空間上，進一步強化它的防禦。」
羅德微微皺眉：「能量夠嗎？」
「足夠了！主人，另外，太陽湖也蓄積了一定能量，它又可以發動太陽轟擊了，還有惡鬼石缸，如果出現意外，可以用它們抵擋黑暗之靈的侵蝕！」
羅德心中微喜，在獲得了最後一份夢境碎片後，知識之書變得十分靠譜了，果然，曾經智障之書已經消失了，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依然維持著本性，但它的智慧和能力真的提升了。
「書，現在這種情況，永恆之夢可以用嗎？」
知識之書猛拍著胸脯說：「當然可以，使用永恆之夢，需要無窮的智慧，以前的我，根本駕馭不了，只能使用最基本的辦法，但現在，我已經波濤洶湧了！對永恆之夢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哈哈哈哈，主人，我真想讓您儘快讓我恢復本體，這樣您就可以看到真正波濤洶湧的畫面了！」
羅德笑道：「書，我答應的事情從不反悔，開始吧，我的女神。」
「哼，這才差不多！」
知識之書扇動書頁，月之海的閃光再次明耀起來，只一瞬間，無形的月光就充斥了整個聖火祭祀場。
索羅斯驚訝道：「這是什麼？好強大的防護力量，是你嗎？羅德閣下。」
羅德微笑著點頭。
大牧首的讚嘆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不愧是羅德閣下，這樣我們的成功的機率又提升了一分。」
夢境中，知識之書握住了一份永恆之夢，對準了主人所在的空間。
「永恆的夢幻，讓概率的天平傾斜吧！」
於此同時，特羅里安王城，青羽跪在聖火之前，雙手握在胸前，祈禱道：「王啊，請祝福聖隆德吧，讓火的光芒再次照耀大地……」
特羅里安的聖火之中，忽然浮現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源天神的王座開始轉動，無形的力量指向了聖隆德的王城。
這一刻，雖然眾人並沒有感知到什麼變化，但他們心中，都隱隱變得樂觀起來。
「開始吧！」
羅德沒有過去的猶豫，在一切準備好之後，他果斷地踏上了儀式主體。
按照索羅斯的所說的步驟，以神力觸動儀式。
最終計劃在這一刻開始。
空間開始震動，羅德從未感受過的磅礴氣息從大地上升起，完全獻祭的儀式上閃耀出奇異的光芒，強大的源律力量和靈魂力量從每一位源初強者的靈魂中升起，向著中央的聖火中匯聚而去。
完全獻祭儀式，將剝奪他們靈魂中的所有力量，以之為代價，觸動真王的誕生。
命運的輪盤在這一刻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