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真正的王者

  「工械研究所？」

  羅德心中一震，自從血神之戰以來，他已經數次在耳邊聽到這個神秘的聲音。

  它總是在關鍵時刻告知他重要的信息，讓他能作出正確的判斷，但在人魔之戰時，那個聲音卻被污染或惡念影響，試圖干涉他作出錯誤的判斷。

  幸虧被識破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次，是真的，還是假的？

  要我去工械研究所，有什麼目的？

  正思索間，一位傳令者趕了過來，將一份信件遞給他：

  「羅德大人，工械研究所的邀請函。」

  羅德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個地址：

  【工械研究所第42號研究所】

  除了之外，什麼都沒有，沒有時間，也沒有落款。

  羅德一把抓住正要離開的傳令者：「這是誰給你的？」

  傳令者略有疑惑地看著羅德：「大人，這是工械研究所的主管辦公室發出的公用信件，或許是光頭大師邀請您過去，您的【真理之門】對他們的作用太大了，這段時間，有無數新的技術在【真理之門】內誕生，他們一定非常想見到您，和您探討靈能技術的未來。」

  羅德沉默了下來，放開手，讓傳令者離開。

  這件事情應該和他無關，神秘人早有準備。

  去，還是不去？

  羅德只猶豫了半秒鐘，就作出了決定。

  他轉過身，直接向工械研究所飛去。

  去！

  必須要去！

  不管是真的假的，不管有什麼陰謀，我都不怕。

  我可是真王！

  羅德握緊了拳頭，強大的靈能在身體中流轉。

  如果惡念真的能在王城內將他擊殺，那特羅里安早就覆滅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如果不去，他永遠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羅德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或許，這個聲音與傳說中的「極惡之人」或「惡念之影」有關。

  或許，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這個推斷得到了知識之書的肯定。

  「極惡之人」應該早已湮滅，但他的殘念或許依然存在於無形之中，每當人類有重大轉折的時候，他就會撥動命運的軌跡，阻止奇蹟的誕生。

  阿薩到現在依然無法控制惡念空間，也許就是因為他的存在！

  否則無法解釋在阿克和阿赫都滅亡之後，誰還能控制惡念空間。

  不論如何，去會會他，都是一件好事。

  羅德加快速度，腳下靈能一起，眨眼間就來到了工械研究所。

  守衛者一見到羅德到來，立刻躬身打開了大門。

  這可是成為了特羅里安之王的男人，他目前的聲譽之高，威望之重，在整個王國內無人能及，任何地方，他都是想來就來，無須通報。

  很快，羅德就來到了第42號研究所前。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房間，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位於一個狹小的長廊中，在它的左右，都是這樣普通的房間。

  在工械研究所內，這樣的房間足足有上千個，是供普通的研究者使用。

  高階的研究者和大學者，會擁有更高端的大型研究所。

  羅德微微皺眉，集中全部精神，但並未感知到任何異常之處。

  他輕輕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堆滿書籍的長桌，各類小型的靈能儀器在桌面上下擺滿，兩旁是同樣堆滿了書的書櫃。

  長桌的盡頭，是一扇被推開的長窗，印花的窗簾在微風下擺動，一位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研究員就坐在窗下。

  他戴著厚厚的眼鏡，正在閱讀一本古老的書籍。

  當門被推開之後，他抬起眼鏡，看到羅德的一瞬間，他的嘴角露出了一點微笑。

  「不愧是你呢，羅德閣下，您果然來了。」

  羅德雙眼緊盯著他，靈魂之眼全力運轉，但依然沒有看出任何特殊之處。

  這個人的靈魂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靈能等級最多只有2級，他就是吹一口氣，也能將他殺死。

  「你是誰？」

  羅德警惕地問，同時踏入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關閉。

  夢境中，知識之書喊道：「一種奇異的力量遮蔽了這片空間！」

  但羅德並不在意，他只是看著那個普通的研究員，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研究員看著羅德，窗簾在他臉頰邊輕拂，輕柔的微風從窗外吹過，火光透過窗簾照亮了整個房間，在這樣平凡而普通的場景中，卻誕生了一種令羅德顫慄的氣息。

  「我是羅伊格爾。」

  研究員輕聲說。

  「隱秘賢者羅伊格爾，遠古紀元的殘靈，七神同盟的領導者，湮滅隱秘的記錄者，黑暗之靈的對抗者。」

  這一刻，羅德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羅伊格爾！

  自從獲知了源之預言後，特羅里安一直在尋找他，但始終一無所獲。

  沒想到，他竟然就藏在特羅里安王城，就藏在工械研究所中。

  「伱……」羅德竭力平復內心躁動的情緒：「你怎麼證明你是羅伊格爾？」

  研究員微笑道：「血神之戰中，我告訴過你有關神源基座的隱秘，永夜到來之後，我提示過你有關未來之書的預言……還有很多，但我相信，我並不用將它們全部說出來。」

  羅德睜大了眼睛，這一刻，無數的問題在他心中翻湧，但到了嘴邊，卻一個也吐不出來。

  羅伊格爾淡淡的笑著，他站起身，來到羅德面前，深深彎下了腰。

  「在回答您的一切疑問之前，我要向您道歉。」

  羅德幾乎是脫口而出：「為什麼要道歉？」

  羅伊格爾的神色變得低沉，輕聲說：「在詭異之災前，我認定特羅里安必將覆滅，即便是昔日的主，在特羅里安中重生，也是一樣。」

  腦海中，知識之書突然一震：「有什麼感知到我了！」

  「啊，夢境……新的稱呼，這個形容很貼切，這無數年來，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夢……」

  羅伊格爾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夢遊一般。

  「夢境已經破碎，一切都太晚了，即便新的主到來，特羅里安的毀滅命運也不可改變。」

  腦海中，未來之書突然大喊道：「強大的命運預言，這是一個曾經的、無比強大的命運預言！」

  羅伊格爾淡淡一笑：「沒錯，這就是兩年前，您誕生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我所做的預言……異界召喚儀式，是我給那些末日教徒的，追蹤所謂『天神碎片』的任務，也是我篡改命令，發布給他們的。」

  羅德瞳孔一震：「你？是你？」

  早已淡忘的記憶漸漸浮現，難怪他當初碰到的末日教徒那麼奇怪，難怪當初的紅石村的案件中充滿了詭異的謎團。

  羅伊格爾輕聲答道：「是我，我在命運中看到了改變命運的契機，我按照命運的指引觸動契機，但命運卻告訴我未來沒有改變，我的努力失敗了，擁有【源天神王座】的特羅里安，並不能擺脫覆滅的命運。」

  這一刻，羅德的腦海幾乎沸騰了起來，無數的疑問都要破口而出，但他強忍了下來，只聽羅伊格爾繼續說道。

  「我是跨越時光的殘靈，我的存在是違反律的，一切對現在時光的干涉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在失敗之後，我進入了觀察者狀態，只記錄這個王國在覆滅前的最後掙扎，不再干涉它的一切。」

  「但是，我錯了，我並沒有恪守這一原則，而您，在最終創造了奇蹟，擊敗了人魔，終結了詭異之災。」

  「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黑暗之靈為什麼會將大部分的力量投入到特羅里安，『極惡之人』早已預示到了這種可能，看到了特羅里安的存在對黑霧的威脅……我的預言能力，遠不及他。」

  羅德脫口而出：「極惡之人，就是在暗中破壞特羅里安的幽靈？」

  夢境中，知識之書幾乎是跳了起來，書頁瘋狂地揮動著，顯示它內心的激動。

  「我就說吧，極惡之人就是那個惡念的幽靈！」

  羅伊格爾輕聲說：「這是我們的猜測，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羅德追問道：「它到底是什麼？」

  「一個幽靈，一個黑暗的幽靈，就像是某種無形的意志，和我的存在十分接近，我們將其稱之為黑暗之靈，每當人類出現巨大的轉機，它就會出現，用種種難以想像的方式，扼殺崛起的契機。」

  「它就像黑霧中誕生的某種惡之意志，與遠古惡念在本質上是相同的存在，但其存在的位勢更高，我們難以追溯它的源頭，但這千萬年以來，我根據種種的線索，認為他和『極惡之人』有著很大的關係。」

  夢境中，阿薩也大喊道：「我就說吧，極惡之人就是無上意志，無上意志就是一切災難的源頭，只要擊殺祂，所有的災難都會結束！」

  羅德望向羅伊格爾，後者微微搖頭。

  「我不能談論祂，隱秘之霧支撐不住。」

  羅德心中一沉，隱約之間，他有些相信阿薩所說的了。

  羅伊格爾看向羅德，輕聲說：「主，您的存在是超越一切的希望，很遺憾，在人魔之戰前，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將希望寄托在亞諾和聖隆德中，認為黑暗紀元，只能靠他們來終結，特羅里安的存在價值，是延緩詭異之災……」

  羅德睜大了眼睛，急促地問道：「亞諾和聖隆德，是火之王國嗎？還有倖存的火之王國嗎？」

  羅伊格爾輕輕點頭。

  「在火之紀元終結之後，五位人類英雄，亞諾，雷爾，隆德，特羅里安，塔斯尼亞分別攜帶5枚聖火之種，逃離了主大陸，在邊緣大陸上，建立了五個火之王國——【亞諾】、【聖雷爾】、【聖隆德】、【特羅里安】和【繁星王國】。」

  「其中，擁有最強潛力的【繁星王國】，在黑暗之靈和遠古惡念的破壞下，於300年後毀滅於巔峰狀態下的詭異之影和黑霧大魔，覆滅於不可避免的大災難。」

  「用有最高靈性的【聖雷爾】在1800年後毀滅於古神的甦醒和群星的侵蝕。」

  「最弱小的【特羅里安】，在【聖雷爾】覆滅後不久，亦毀滅於人魔的甦醒，傾覆於詭異之災下。」

  「唯一的希望，就是擁有大部分傳承和知識的【亞諾】和【聖隆德】，萬物終結者索羅斯，滅生者吉洛德，晨曦之光巴羅，都是未來可能成就真王，拯救人類的希望之星。」

  羅德眉頭一擰，前半段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一般在他心靈中閃動，惟獨最後一段話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真王？他們還沒有成就真王？」

  羅伊格爾淡淡一笑。

  「主，特羅里安的知識斷層太大了，只根據隻言片語的記載和傳說來推斷，就會產生很多錯漏和謬誤，其中，也不乏黑暗之靈或遠古惡念的故意歪曲，您仔細想想，真王是傳說中能夠拯救人類的希望，怎麼會這麼弱小？」

  羅德心中一震，他其實早就猜到了。

  「掌握25份根本源，才能成為真正的王者，對嗎？」

  羅伊格爾依然保持著那樣神秘的微笑。

  「主，您想得太簡單了。」

  「在黑暗禁絕之後，古神們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踏進真正的神之領域，成為那傳說中真正的神……知識之書，你應該知道什麼是神。」

  知識之書一怔，幾乎是本能地答道：「神是宇宙中無比古老而強大的存在，是超越一切想像範疇之外，凌駕於一切力量之上的偉大之物。」

  羅伊格爾神色變得嚴肅，緩緩說道：「在神之紀元終結之後，神的道路不復存在，一切存在都不可重走這條途徑，但道路並未斷絕，擁有偉大智慧的我們，創造了一條新的道路，那就是——王的道路。」

  「王，就是人類的神！」

  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羅德深刻地感受到了這其中所蘊涵的力量，那是一種挑戰天地，無畏命運的力量。

  他忽然想起來了，曾經荷魯斯經常所說的一句話——真王就是人類的神。

  現在看來，特羅里安中沒有人，可以稱之為人類的神。

  難怪，當初他的晉升那麼容易，甚至讓羅德有一種過於輕易的感覺。

  羅伊格爾輕聲說道：「主，您應該能明白，方尖碑的源升格規則，25份源，是1份完整的源，它可以通過方尖碑，升格為1份強源，而25份強源，是1份完整的強源，可以升格為1份根本源，那麼，25份根本源呢？」

  羅德的思緒電閃，幾乎是脫口而出：「源初之律？」

  羅伊格爾輕輕點頭說：「25份根本源，可以升格為1份源初之律，但那只是1塊源初之律碎片，只有當你集齊25份源初之律，掌控1份完整的源初之律後，才能成為真正的王者！」

  思緒的謎團在這一瞬間解開，他早就知道，107種源初之律是構成整個宇宙的源初法則，既然能夠掌控源，強源，根本源，為什麼不能掌控源初之律呢？

  這一刻，羅德深刻理解了那段話的意義。

  王就是神。

  而神是凌駕於一切力量之上的偉大之物！

  所以，真正的王者，必然也是凌駕於一切力量之上的偉大之物！

  「可是……」

  羅德難以想像那樣的可怕，他無法想像，要點燃多少顆巨星辰才能成為真王。

  「真的有人成為了真王嗎？」

  羅伊格爾微微搖頭：「沒有人能踏出這一步，所有人類的天才，都倒在了成為真王的路上。」

  「可是，不是傳說火之時代有三位，甚至五位真王同時存在嗎？」

  羅伊格爾輕聲說：「他們是無限接近真王的准王，只差一步就能成就源初的強者，在大多數人看來，他們已經和真王沒有區別，所以在火之時代，他們也被稱為唯一真王，唯一聖王，或永恆者，但只要這一步沒有邁出，他們就無法掌控源初的力量，不是真正的王者。」

  他停頓了一下，用一種沉重的聲音說。

  「所有的夢境星辰，全部來源於這樣的准王或准神。」

  這一刻，羅德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