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遺蹟
特斯里維安公曆，1326年。
第13個月的第22天。
神聖之城的白光照亮了整個特羅里安。
源之海迴蕩著閃耀的波紋，宣告明光之王的回歸。
白塔預見到了未來發生了劇烈的變動，混沌的畫面中，有了閃爍的明光。
同一天的夜時。
夜相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滿月。
閃耀的銀月，占據了三分之一的天空，無限的月光穿透了黑霧，將這片籠罩在無限黑霧中的大陸，照得纖毫畢現。
在王城中，平民們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那巨大的月亮，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大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月面上沸騰的靈，還有那如同懶洋洋的長袖一般揮動的月珥，亮度極高且快速移動的耀斑，以及偶爾一閃而過的月之黑子。
所有的觀星者和預言者都聚集在白塔和天文觀測台，不願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傳說中，月亮以這樣低的軌道，在星空中運轉，還是幾千年前的事情。
日月星辰中，月在整個星相學中占據極重要的位置，研究月相，對於研究整個星相術和預言術，都有極重要的作用。
而知曉真相的特羅里安高層，無不感到極度遺憾。
如果不是運勢到了極限，那麼，這一天中，他們就會兩位新的真王，一位堪比王的強大真王。
荷魯斯的強化，真的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沒有人能想到，神聖之王在殞落了這麼多年，又在遺產中交出了他的殘魂後，僅剩的一丁點殘靈，還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根據白塔的預估，如果不受阻礙的話，荷魯斯很有可能會一舉突破10份根本源，直抵17級靈能的極限。
但由於人類的運勢無法再承載荷魯斯的根本源，他源律強度只升格到5份根本源，靈能強度也只是堪堪突破3000萬千刻。
不過，這份力量也沒有浪費，它聯通神聖之王的殘靈，一同寄存在神聖之王的屍骨王座上。
而荷魯斯，已經和屍骨王座產生了共鳴，只要不斷對屍骨王座的燃素和火之柴薪，讓火在王座下持續燃燒，新的力量就會源源不斷地誕生，並反哺到荷魯斯的靈魂中。
這一刻，特羅里安的大主教完全繼承了神聖之王的遺產，這位火之紀元中最初的王，在時隔無數年後，以這樣一種方式，將明光之王的王冠戴在了荷魯斯的頭上，他也因此成為了特羅里安眾多人類之生和白金之子中的一員。
唯一不同的是，他擁有的是神聖之王的屍骨王座，而王擁有的是源天神的王座。
誰強誰弱，還不好說。
羅維亞再一次宣告，眾多的古代神靈和強大存在於特羅里安中復生，代表著火之時代正式崛起的起點。
特羅里安又一次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本來因為大污染的到來，而稍顯停滯的擴張，又一次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而這一次，戰力就顯得富裕了很多，這是因為特羅里安在頂尖強者這個層次中，又多了兩位偉大君王，這是能夠獨自鎮守一方的存在。
再加上荷魯斯的力量大幅度增強，所能庇護的範圍也極大增加，新一輪的擴張戰爭，不僅速度更快，也更加穩定。
但是，特羅里安的高層，依然極不滿足。
如果，特羅里安能更強大一點，擁有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強者……
在第22天之後，沒有人腦海中沒想過這種可能。
更多的強者，就意味著更多的地盤，更多的空間，更多的資源，也意味王國在面臨大污染時更加安全。
當然，整體的強大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辦到的，但是，他們還有另外一種辦法。
神化源質物。
只要獲得更多的神化源質物，特羅里安這條大河上，就能承載更多大船。
另外，他們還需要更多的神石。
升靈儀式的強大，每個人都已經有目共睹。
凡是經過升靈儀式的人，都獲得了難以想像的巨大提升。
只能說不愧是為人類專門定製的靈魂強化儀式，能將古老的原始升靈儀式，改進到這個程度，那必定是一位絕世天才。
王城學者們目前認為，火之紀元能從破敗中崛起，走到盛極一時的輝煌，其根本，就是因為火之升靈儀式的出現。
創造火之升靈儀式的人，就被他們稱作「升靈者」，也叫「初創者」。
正是他，開創了屬於人類的王之道路，才有了所謂的人之紀元。
升靈儀式的本質，就是極限壓榨人的潛能，強行拔高靈魂的上限，而這樣的代價非常大，因此升靈儀式的輪數越多，消耗的物資就會成倍增長，它的極限就是七輪，想要完成第七輪升靈儀式，就要消耗64枚神石，128份光之石、純粹星源和純淨星髓。
這是無法想像的巨額數字，但在傳說中，只要能進行到第七輪升靈儀式，就是一頭豬，也能成為偉大君王。
當然，沒有人會這麼幹。
那巨額的消耗，沒有任何一個國度和文明承受得起。
升靈儀式的使用對象，最好還是潛能巨大的人類天才。
而特羅里安中的天才如此之多，缺乏的只是開發，如果能放開使用升靈儀式，特羅里安將誕生多少強者？將會有多少位真王，多少位偉大君王？如果他們全都完成了晉升，特羅里安是不是能超越鼎盛時期的火之國度？
這樣的場景，就算只是想一想，也讓眾人心潮澎湃，心癢難當。
所以，這段時間，王城全力以赴地煉製升靈儀式所需的三大原素，特羅里安有超過一半的資源，都消耗在這個上面。
在巨量資源的堆積在，三大原素總算有了一些積累，平均每周，能生產到10份以上。
但是，升靈儀式所需要的另外一個關鍵物資——神石，卻是無法製造的。
羅德原本還剩15顆神石，奧麗薇亞和暗月公主的升靈儀式總共用了6顆，還剩9顆。
存量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下一次升靈儀式進行到第三輪，還能勉力支撐，如果到第四輪，那就不行了。
所以，他們不但要尋找神化源質物，還要找到更多神石。
而在這一輪的擴張中，雖然他們收穫了不少資源，但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神化源質物或神石。
知識之書告訴羅德：「神化源質物是遠古紀元的神，才能擁有的靈魂物質，在外界只可能以遺物的形勢存在，就算火之紀元時代的人類強者擊殺了古神，也不可能掠奪祂的靈魂，除非這個人是夢境之主，但夢境之主肯定會將神話源質物給於特定的人類強者融合，這樣的話，神化源質物也是存在於那個強者的靈魂中。」
「總而言之，外界幾乎不可能存在，我們應該尋找古神的蹤跡，擊殺古神，從古神的靈魂中獲取。」
羅德點點頭，至於神石，則是火之紀元時期的特殊造物，他們只能從主大陸的遺蹟中獲取，主大陸外遺蹟中的數量也是極少。
王城早就在尋找通往主大陸的道路了，但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主大陸太過遙遠了，路上危機重重，探索者最遠走到了三萬千碼外，也沒有走出邊緣大陸，甚至連北方的黑暗大平原也沒有走出去，濃重的黑霧阻止了他們進一步探索，層出不窮的險地，也讓他們不能輕易超越距離的極限。
而在這一次升靈儀式之後，王城組建一個重量級的探索隊伍，阿蘭親自帶隊，越過死燼山脈，向著遙遠的黑暗大平原深處進發。
根據賓斯教授的最新研究，黑暗大平原的終點，很可能就是主大陸的邊緣。
於此同時，由調查軍團的軍團長李斯特親自帶領的探索隊，向另一個方向出發，他們要探尋另外的三片邊緣大陸，尋找可能倖存的火之王國。
希望一切順利。
羅德默默地想，回到夢境。
未來之書合上書頁，遺憾地說：「主人，我依然沒有找到您需要的源質物，只知道它們離您並不遠，也許我需要變得更強大，才能找到它們的具體位置。」
雖然已經料到了結果，但羅德心中依然難掩不住的失望，看來，尋找【神之眼】和【暴食者】的源質物來進行有量化和喚醒的路線走不通了。
也許，他只能強行去始祖墓地，找回另一半的巨人神劍，通過【巨神力量】來跨越靈魂的天塹。
思索了片刻後，羅德沉聲問道：「書，如果我和荷魯斯、凱、奧麗薇亞、暗月公主，再加上傳送門，去始祖墓地，還有危險嗎？」
未來之書翻了翻書頁：「有，依然很大，但比之前要好很多，如果明光之王能達到預定的強度，或者再來兩位真王，或五位偉大君王，危險就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五位偉大君王……神石絕對不夠，除非他們每個人都只用一輪升靈儀式。
兩位真王也很難。
但只要獲得神化源質物，荷魯斯就可以繼續晉升，再加上三到四位偉大君王，就可以去始祖墓地了。
這一瞬間，羅德就下定了決心：「阿撒，你能預示到，我應該怎麼做才能獲得足夠的神化源質物嗎？或者，你可以直接嘗試尋找古神的位置。」
未來之書微微一顫，但很快又興奮起來：「主人，我試試。」
它迅速翻動書頁，金光在書縫間閃爍，白氣的霧氣騰起，黃金的古樹開始搖曳，命運的氣息撲面而來，讓羅德焦急的心情有了一絲緩解。
不知過了多久，未來之書才合上了書頁，金光消散，白霧收起。
「主人！」
它興奮地喊道。
「我看到了命運的弦線，它指引著南的方向，您在特羅里安以南的更深處，能找到有關神化源質物的契機。」
南面麼？
羅德立刻轉身離開了夢境，在聖火祭祀場中召集了荷魯斯，凱，奧麗薇亞和暗月公主這四位特羅里安當前的最強者。
在聽完羅德的陳述之後，荷魯斯皺起了眉頭。
「南面？是你的直覺嗎？」
羅德微微點頭，所有未來之書的預言，在他口中都是他的直覺，這一招屢試不爽。
奧麗薇亞笑道：「伱的直覺真是敏銳。」
暗月公主輕聲說：「我相信羅德閣下。」
羅德尷尬地笑了笑，儘量避免目光和他相觸，在升靈儀式之後，他獲得了暗月公主極大的好感，奧麗薇亞甚至打趣地告訴他，現在暗月嘴裡念叨羅德閣下的次數，比她這個姐姐還要多。
凱也笑著說道：「我也一樣，既然羅德已經為我們指明了方向，那就立刻出發吧，越早獲得神化源質物，特羅里安就能越早崛起。」
「等等。」
荷魯斯阻止了他們。
「雖然我也相信羅德的直覺，但至少要弄清楚具體的情況，南方是個很大的概念，我們應該怎麼去搜尋神化源質物？根據白塔的觀察和調查軍團的報告，目前在南方的8000千碼之內，沒有發現活躍的古神。」
羅德沉默了片刻，很快給出了答案。
「是我們擴張的方向，只要我們加速擴張，很快就能發現神化源質物的線索。」
凱說：「那就是說，這個契機，需要地毯式的搜索。」
荷魯斯皺眉道：「特羅里安的南方，是所有方向中最危險的，它甚至超過了北方的黑暗大平原，特羅里安目前的四個擴張方向，南面也是最短的，貿然向南擴張，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南面的黑霧濃重，土地的污染極重，除了黑霧的污染外，還有許多腐化和詛咒的污染混在一起，十分難以淨化，最關鍵的是，南面的怪物也是最難纏的。」
奧麗薇亞輕輕點頭：「那是撒古斯遠古之城的方向，是更遠離主大陸的方向，傳說，在南方的盡頭，是燼土大陸，越過燼土大陸，就到了『化外邊緣』，那是真正無人涉足過的黑暗之地，也被稱作黑暗禁忌之所。」
羅德也感到有些棘手，如果不能淨化土地，也就不可能完成搜索，真王雖然強大，但搜索那麼大的土地也是很困難的，「天球之鐘」雖然有尋找遺蹟的能力，但概率太小，需要「命運之氣」的強化才有效。
但問題是，他現在一份命運之氣都沒有。
怎麼辦？
羅德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知識之書說道：「主人，淨化污染的最有效的手段是【女神之淚】。」
羅德皺眉道：「我知道【女神之淚】很有用，但製造它需要三枚星光碎片，這個原料只在群星閃耀之刻才會散落在大地上，且很快就會消失，我們沒有庫存。」
知識之書翻了翻書頁：「主人，您忘記您剛剛晉升的兩位偉大君王了？星光碎片的本質是星辰力量的投影碎片，在夜相極好時就會散落在大地上，雖然滿月之夜不是群星閃耀，但它驅散了黑霧，極大地強化了星辰的力量，您要知道，月，本身就是星辰，和太陽一樣，都是最特殊的星辰。」
羅德心中一震，他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急忙問道：「荷魯斯，這幾天王城收穫的星光碎片多嗎？」
自奧麗薇亞和暗月公主晉升以來，滿月之夜就一直在持續，直到今天也沒有結束。
荷魯斯沉吟道：「大概有幾萬枚吧……根據我們的研究，這是罕見的月之靈的降臨，月之力量在大地上增強，又有很多的月石礦脈要形成了，可以預見的是，在往後幾年，我們應該不會缺乏月石這個材料了。」
奧麗薇亞搖頭道：「大主教，你的話不對，月之靈不再罕見了。」
暗月公主輕聲說：「我們可以召喚。」
奧麗薇亞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只要願意，從此之後，我們每天都是滿月之夜。」
聖火祭祀場變得寧靜，只剩下的粗重的呼吸聲。
良久，荷魯斯才用一種無法置信的語氣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
奧麗薇亞驕傲地答道，扣上暗月公主的雙手，那一瞬間，強大的月之波紋散開，無限的月華將聖火祭祀場籠罩，白光幽幽，恍惚間，荷魯斯就好像站在明月之上。
羅德心中也是驚嘆，沒想到奧麗薇亞和暗月公主這麼強大。
這還只是偉大君王，當他們晉升為真王時，又會發生什麼改變呢？
他十分期待。
幻境眨眼而過，荷魯斯的神色複雜而多變，但很快就被狂喜占領。
「好，太好了，這就是人類崛起時的勢頭啊！」
荷魯斯顫抖著，仿佛看到了特羅里安之後升起的朝陽。
「不可阻擋，不可抵禦！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
在羅德的建議下，特羅里安依然維持著四個方向的擴張，只是將重點轉移到了南方。
3位真王，2位偉大君王，分別負責一個方向，向南面的深處搜尋。
主力軍團，則在後面進行地毯式搜索。
王城這段時間一共收集了9萬多枚星光碎片，它們很快全都被送到了羅德手上，他以最快的速度製造出了3萬多份【女神之淚】。
有了它們之後，污染再也不是問題，南方的擴張速度暴增。
僅僅只過了幾天，他們就占據了撒古斯遠古之城，將這座古老的神城納入了特羅里安的控制範圍。
人類終於可以徹底地搜索這座神城，大學者賓斯教授和巴雷特教授帶著數千位學者們親自趕來，主持搜索工作。
由於是在極偏遠之處，這座神城沒有受到破壞，學者們從中獲得了很多極為重要的資料。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撒古斯城周邊，所有珍稀礦產和遺蹟的分布。
羅德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處被稱為「沼澤死堡」的遺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