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祭壇上,一個單薄的人類靈魂出現在水晶牆中。
如果不看靈魂上的文字,很難相信這就是污穢之血神的靈魂。
知識之書從地上一躍而起,狂笑道:「贏了,贏了,我們贏了!我們擊敗了一位古神,一位真正的古神!祂的靈魂,將幫助我們踏過真正的天塹。」
羅德還沉浸在那樣的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聽到知識之書的話,他才意識到這位給他們帶來無窮恐懼的古神已經殞落了,夢境獲得了祂的靈魂。
這是迄今為止羅德收割到了最強的靈魂,沒有之一。
「書。」
當羅德看完靈魂的描述後,狂喜的心中生出了一些疑惑。
「血神為什麼會有神性?」
那2800點神性,第一時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這是他有史以來獲得的最多的神性。
知識之書的狂笑聲嘎然而止,它懊惱地翻動著書頁,沉悶地說:「我想不起來,但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就像你的命根子被嘎了,你失去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但殘留的部分讓你能感覺到它曾經的存在,但當你想要使用時,又發現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羅德被知識之書的話逗樂了,差點笑出聲來。
「書,沒想到你還是個太監。」
「太監是什麼?」
「就是呃,服侍王的近衛侍從。」
「哦,那我就是太監,主人的第一太監,沒有人比我更太監。」知識之書揮了揮書頁,把這份沒有用的知識記在了它的靈魂中:「主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能推斷出,古神的靈魂中大多都有神性。」
羅德的眼眸中一瞬間閃過了明亮的光。
「那就是說,擊敗古神,拯救特羅里安和人類的神性,還沒有到。」
知識之書沉聲道:「沒錯,估計至少不會比血神靈魂中的神性少。」
羅德的心中砰然而動。
「那就是說,我們至少能獲得5600點神性。」
知識之書翻動著書頁,語氣激昂地說道:「是的,主人,完全足夠我們點燃下一顆巨星辰。」
羅德皺眉道:「5600點神性,只點燃一顆巨星辰?」
要知道,點燃【神之眼】也只花了2500點神性。
而羅德現在,不論是神性,還是根本源,都不缺,少說能點燃兩三個巨星辰吧?
「是的,主人,一顆。」
知識之書仿佛知道羅德在想什麼似的,跳到羅德身前,書頁瘋狂地翻動,最終停留在一張滿是文字的頁面上。
「【神之眼】是需求最低的巨星辰,點燃它所需要的資源,其實是非常少的,那些更強大的巨星辰,需求都遠遠超過了它。」
「當然,【神之眼】的強度並不比它們低,需求低的星辰,有量化和喚醒星魂的難度就會極高,我甚至認為主人不可能完成【神之眼】的星魂喚醒,因此,點燃一顆需求極高,但喚醒星魂過程相對簡單的巨星辰,就是非常必要的。」
「這是現在最適合主人的巨星辰。」
羅德定眼看去,知識之書的頁面上,浮現出了三顆新的巨星辰。
【燃燒命運】
巨星辰,涉及破毀,時間,空間領域。
點燃需要:神的靈魂,5份根本源,1250份靈魂柴薪,1250份魂之花
特性:破毀命運,湮滅靈弦。
【光之偏折】
巨星辰,涉及光,時間,空間領域。
點燃需要:神的靈魂,7份根本源,700份靈魂柴薪,700份魂之花
特性:絕對防禦,無毀之光。
【祭】
巨星辰,涉及血,活性,滅亡,墮落領域。
點燃需要:3份神的靈魂,9份根本源,900份靈魂柴薪,900份魂之花
特性:我以我血祭天地。
——
看完之後,羅德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三顆巨星辰的要求,簡直超越了他的想像,不說別的,就說那個【燃燒命運】。
點燃它需要5份根本源,是【神之眼】的5倍,1250份靈魂柴薪,也是【神之眼】的5倍,也就是說,他需要12500點神性,才能點燃這顆星辰。
【光之偏折】正常一些,但也要7000的神性,而且它需要7份根本源。
羅德剛剛獲得了血神的靈魂,再加上之前擊殺的王級怪物的靈魂,也湊不出7份根本源。
【祭】就更加可怕了,3份神的靈魂,9份根本源,這遠遠超出了他的極限,而且還要9000的神性。
「書,你確定這是現在最適合我的?」
「是的,主人,您需要儘快點燃其中一顆,然後找到對應的源質物,完成有量化,再喚醒星魂,我相信,完成之後,您一定無限接近成為真王了。」
羅德不滿道:「我不如喚醒【神之眼】,再難又能難到哪去呢?」
知識之書語氣凝重地答道:「主人,【神之眼】有量化所需要的『不滅神光』,是唯一源質物,它的獲取難度,遠遠超越您的想像,而且,就算僥倖找到了,喚醒它的星魂也是無比困難,您應該知道,喚醒大星辰以上的星魂,星辰高塔會需求額外的代價。」
羅德皺眉道:「代價又能高到哪什麼地步呢?我記得【巨神力量】只是需求一個門檻,只要相對靈能總量達到800萬千刻,就可以進去。」
「主人,那是因為【巨神力量】的喚醒被未知力量篡改了,它的需求是不正常的,我能感知到【神之眼】喚醒的代價,星辰高塔會向你額外索取3份根本源和1000點神性,這僅僅只是一次喚醒的代價,如果失敗,您需要重新支付,而喚醒過程對您的難度是目前所有星辰中最高的。」
羅德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僅僅只是喚醒一次,就需要3份根本源和1000點神性,再加上基礎的100點神性,總計1100點神性。
這失敗的代價高昂到不可承受。
難怪知識之書不看好他喚醒【神之眼】的星魂。
羅德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這三顆星辰的選擇,你有什麼建議嗎?」
知識之書答道:「我比較偏向【祭】,因為它的有量化需求的唯一源質物,就在您的手中。」
羅德沉默了幾秒,問道:「重生之血?」
「沒錯。」
知識之書很滿意主人的敏銳。
「如果您能點燃這顆巨星辰,我們就能直接完成有量化,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喚醒星魂。」
「您知道的,喚醒一顆星辰的星魂,才是最重要最關鍵的一步,星魂中有星辰最根本的力量,沒有喚醒星魂的星辰,是不完整的,相對於它點燃的代價而言,是非常虧的。」
羅德默然,他知道知識之書還有一句話沒說,「有量化」是第二重要的一步,這兩步沒有完成,星辰的威力發揮不道十分之一。
【神之眼】就是因此,才略顯平凡。
但即便如此,它的特性的威力也在這場戰鬥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以說,沒有【神之眼】,根本就不可能取勝。
這樣來看的話,知識之書的建議很有道理。
但是,【祭】的需求太高了,以他目前的程度,還差得很遠。
沉默了片刻之後,羅德開口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再說吧,讓我先考慮一下。」
知識之書揮了揮書頁,表示同意:
「主人,決定權在您的手中,您才是至高無上的夢境之主,」
羅德沒有再說話,儘管他還有很多問題,但現在不是時候。
戰場上,隨著血神的殞落,祂的神國也開始了崩潰,殘餘的所有血肉造物,都化做了一灘濃水,血和肉在這烏黑髮黃的濃水上流淌。
但是,這樣恐怖的景象也在火光下漸漸蒸發。
戰場安靜了至少一刻鐘,歡呼聲才像炸雷般響起。
戰士們瘋狂地擁抱著身邊的同伴,用無意義的大吼和狂叫來宣洩獲得這場戰鬥勝利的喜悅。
王第一時間返回到了大龍城的上空,火光從他身體上落下,凝聚在他的眼眸之中。
在確認了污穢之血神徹底殞落了之後,他飛過來,擁抱了羅德。
「幹得好,小羅德。」
王一向平和的語氣也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你是特羅里安的大英雄,人類的大英雄,如果沒有你,一切我都不敢想像。」
火在他身上消散,這和王的本體幾乎沒有區別的火之幻影,已經徹底完成了任務。
羅德敏銳地感覺到,他體內傳來破碎和腐敗的氣息,不由急問道:「王,你沒事吧?」
王微笑道:「放心,死不了,這一仗之後,我對力量的掌控更強大了,如果還有下一次這樣的危機,我能自信不用幫助就擊敗祂,至於源天神的王座,等你回來之後,我會和你們解釋的。」
他環視一圈,下方,所有還能動的君王,令律者,都在向他們湧來,
「小羅德,這裡就交給你了,關於血神,關於這場戰鬥,關於他的靈魂,關於人類的未來和黑霧的擾動,等你回到王城,我們再來討論。」
說完,王的身影就漸漸消散,返回了王城。
護火祭祀場中的降臨狀態,也隨之解除,只餘下一個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諸位,我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由小羅德負責,在我不在的時候,他就等同與我的存在。」
王的話沒有打消他們的激情,甚至讓這份激情變得更洶湧了也說不定。
下一秒,羅德就被所有人擁抱,他的巨人之神狀態已經結束,過量的消耗讓它在結束時又額外吸取了數份王魂。
不過,羅德現在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正在被無數雙手狂摸,所有人都希望能在此刻抱住羅德,他就像被一群惡狗爭搶的布娃娃一樣被拉來扯去。
但他沒有喝止這場鬧劇,反而不停地和每一個人擁抱,宣告他們已經取得了勝利,擊殺了污穢之血神。
「是的,維赫勒,血神已經死了。」
「沒錯,阿雷漢閣下,祂徹底死了,不能復活。」
「這場決定特羅里安命運的戰役,是我們勝利了。」
「傑拉巴,不要抱這麼緊,你的胸肌太硬了,咯得不太舒服……是啊,我們成功撐過了這次危機。」
「沒有什麼能阻擋在我們面前,羅維亞,人類的復興和特羅里安的崛起都不可能被打斷。」
「對,我說的,我一直以來都堅信這一點。」
「哇,好軟,奧麗薇亞姐姐你可以再抱緊一點……」
一聲聲的勝利宣言中,人性和人性之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漲,羅德眼前金光一片,幾乎都看不清楚了。
在無盡的歡呼聲中,狂喜的情緒就像燃起的大夥,無情地點燃了所有人。
戰場的一角,大主祭梅根嚎哭著擁抱著大地:「看啊,看啊,看到了嗎?偉大的卡利爾閣下,這就是我們的力量,這是人類的新道路啊!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哈哈哈哈哈!」
他的身後,卡利爾的四位最強者,安妮,喬弗里,瓦瓦,阿莫拉,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則是沸騰的隱秘戰士們。
另一角,十一位靈能魔像聚集在一起,大學者們紛紛走出機械,擁抱在這一切。
「我們找到了人類的新道路,鋼鐵的洪流,必將淹沒一切怪物!」
一大片空地上,弗蘭克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他的植物。
安娜貝走過來,打了個響鼻:「弗蘭克,你不能將它們一直帶上嗎?」
弗蘭克搖頭:「不行,我的靈能無法長期維持這麼大的消耗,靈性土壤也不夠,最重要的是,我感覺我的源律到達的極限,它需要休息。」
他不停地在大片蔫掉的植物中收集它們的種子,放入他身後背著的容器中。
卡珊從馬背上跳下來,揮了揮拳頭,一絲血肉蒸發成了黑塵,她對這一次的戰鬥很滿意,全場打滿,擊殺了無數怪物,並且沒有出現脫力症狀。
「那你下一次戰鬥不是要重新生長一遍?」
弗蘭克點點頭:「這就是麻煩的一切,植物帝國的計劃,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能完成的,所有的靈性植物,都需要依賴我存在,也許等我踏入君王的領域,才能製造出能夠自給自足,並且還能生長繁殖的靈性植物。」
一向很少說話的梅菲斯突然問道:「如果這些植物脫離了你的控制,無限生長繁殖,最終淹沒了整個世界,並對人類產生了敵意怎麼辦?」
特蕾莎從馬背後走來,驚嘆道:「那簡直就是堪比黑霧的災難……如果有那一天,後來的人會不會瘋狂地尋找它的起源?」
弗蘭克笑著說:「我會在我的墳墓中好好哀悼那些生活在被植物統治的世界裡的人,並告訴他們,多吃地瓜,有益身體健康。」
談笑聲中,黑之戰團收拾完殘留的植物,返回了大龍城。
各大戰團也紛紛撤離了戰場。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遠方,狂暴的黑霧漸漸散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但無形的源反饋沒有消除,它們依然還在黑霧中迴蕩。
白塔。
新白塔之主、大預言者伊耶塔,正站在塔頂上,眺望大龍城的方向,喃喃道:
「奇怪,為什麼……為什麼黑霧的暴動平息了?是什麼干擾了它?」
大龍城中。
君王們齊聚在護火祭祀場,也在詢問一個問題。
「黑霧的擾動,為什麼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