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容鈺珩都沒下樓吃飯。
好在容琮彥和容天慎都不在家,也沒人叫他。溫擇琤去廚房端了兩人的飯回臥室,門一關上就迎來了容鈺珩幽怨的眼神。
「這裡都腫了。」容鈺珩宛如一朵飽受摧殘的嬌花,他心疼地碰了碰自己有些腫痛的嘴唇,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溫擇琤的眼神又變得深邃起來,「別碰了,不然我老覺得你在撩我。」
容鈺珩立馬閉嘴收手,接過餐盤放在床頭柜上。他掃了一眼,焉噠噠地說,「我都沒什麼胃口。」
溫擇琤提了凳子坐過來,睜著眼睛說瞎話,「正常,甜食都是敗胃口的。」
容鈺珩想起剛剛溫擇琤硬往他嘴裡塞的棒棒糖,頓時整個人又不好了。而且他都說了不要吃了,溫擇琤還在那邊巧言令色,極盡哄騙之姿。
「你先喝點湯,」溫擇琤把碗捧到他跟前,「壓一下喉嚨里的味道。」
「……」容鈺珩看了溫擇琤一眼,「飼主真是好貼心。」
溫擇琤依舊沒聽出反諷,還甜滋滋地糾正他,「現在不是飼主了,是老公。」
容鈺珩撅起嘴,「老公公。」
溫擇琤,「是嗎?」
「………」容鈺珩在口嗨和自保之間糾結了幾秒,隨即選擇了後者,「那必然不是。」
溫擇琤就寵溺地摸摸他的狗頭,「乖,吃飯。」
婚禮定了下來,結婚證也領了,接下來就是拍結婚照。
容鈺珩沒有忘記曾經那三個狗仔,他還把微博上溫擇琤的「極致創意」翻了出來,提醒後者,「你說拍結婚照的時候找他們,不能食言。」
溫擇琤看了眼曾經興風作浪的小號,自從網友們知道他倆結婚以後,每天都有人在這條評論下考古打卡。
「擇城一遇領證的第n天,結婚照拍了嗎?」
「你們最好說到做到喔~/doge」
「哈哈哈哈考古太快樂了溫擇琤的小號 所以你們打算啥時候拍結婚照捏?」
這幾條熱度最高的評論都是好幾天前留下的,溫擇琤此刻心情尚佳,他決定翻個牌、回饋嗷嗷待哺的cp粉。
他轉頭在容鈺珩腦袋上啵啵了兩口,「我們這幾天就把結婚照拍了好不好?」
容鈺珩被溫擇琤啵得頭毛都立起來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毛髮,在手機上查看天氣預報,「可以啊,這幾天天氣還挺好。」
溫擇琤便拿起手機用小號回復道:
「丁mr鸚鵡八哥宋小田三位老師有空嗎,預約一下這幾天拍結婚照。」
溫擇琤剛發完評論不到五分鐘,這條微博下面就徹底爆了——
聞訊趕來的路人cp粉全涌到了這條評論底下,哇哇大叫起鬨留言:
「哇哇哇!!!真的要拍結婚照了嗎!」
「天吶啊啊啊啊!當時看到琤哥的小號留評還有種做夢般的幻想,沒想到今天成真了[土撥鼠尖叫]」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
「攝影老師,琤哥cue你們啦——」
沒過多久,就見攝影師聞風而動,冒出了腦殼:
「給擇城一遇拍結婚照,必須有空![耶比耶比~]」
網友:「哦哦哦哦!夢想照進現實!」
容鈺珩跟三位狗仔本來就是好友,微博上互動過後,他們私下立馬就取得了聯繫。
日期和攝影師都定下了,拍照的地點卻成了一個問題——擇城一遇太火了,必須得找個沒有外人的地方拍,還得取景好看。
容家客廳里,容鈺珩、容琮彥、溫擇琤三人圍坐在沙發上,開啟了臨時討論會議。
容琮彥毫不客氣地祭出好友游天予,像丟了個精靈球,「游天予有個私人小島,你們可以去他那裡拍。」
容鈺珩歡欣鼓舞,「世上竟有這等好事!」
溫擇琤有點小不情願,「游天予?他可是我的頭號情敵。」
溫擇琤甚至還腦補了一出狗血劇場,「而且私人小島太不安全了,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輕輕鬆鬆就能囚禁……」
容鈺珩驚恐地捂住他的嘴,「你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溫擇琤掰開他的小手手,揣進懷裡,「洵光最新連載的同人文,《萬人迷倉鼠生存記》。」
容鈺珩沉默,這已經偏離「擇城一遇」同人文的範疇了吧?有種詭異的《魯濱遜漂流記》既視感。
「洵光的寶刀怕是鏽了。」容鈺珩感嘆。
「我覺得是更利索了。」溫擇琤難得沒有附和容鈺珩的話,「手起刀落,鯊人誅心。」
「……」
兩人正叭叭著,一旁的容琮彥突然探頭過來,猶豫了一瞬還是拉下面子開口問道,「她的文要在哪裡看?百度嗎?」
容鈺珩神色複雜,「百度出來的基本都是盜文,雖然同人不收費,但性質還是盜文。你敢看洵光的盜文,她能給你塞爆投訴信。」
容琮彥受到了驚嚇,立即老老實實地照著指示下了個app,註冊、關注。
溫擇琤圍觀全程,他看到容琮彥非常實誠地把暱稱寫成「容琮彥」,頭像換上大頭照,莫名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的微信。
那時候他還是個毫無情趣的鋼鐵直男,現在回想起來,他拿著這麼一個古板的微信號去加世界第一有趣的容鈺珩,溫擇琤就覺得羞恥。
而現在,容琮彥正在重蹈他的覆轍。
溫擇琤發自內心地感到了竊喜:嘻嘻。
容鈺珩也瞄了一眼,「哥,你怎麼是真名真照片?」
容琮彥抬頭,「不然呢?」
溫擇琤偷偷戳了容鈺珩一下,後者瞬間屆到腦電波,他抬頭看了溫擇琤一眼:你壞壞。
溫擇琤笑得人畜無害:有時候人總是需要自己學會成長的。
得知容鈺珩和溫擇琤要借他的小島拍結婚照,游天予表現出一半的大方與一半的吝嗇。
他趾高氣揚,「給小珩拍照沒問題,溫擇琤得收費。」
容鈺珩提示他,「我和溫擇琤結婚了,現在是夫夫共同財產。」
游天予錯失打擊溫擇琤的良機,頓覺心痛無法敷吸。他垂死掙扎,
「那就你一個人拍,不讓溫擇琤上島。他要是想跟你合影,可以找個後期把自己p上去。」
容鈺珩從網上隨手找了一張別人的p圖合影,由於光線和色調問題,那張合影照上的人都仿佛是來自不同的異世界。
「看到了嗎,p上去的效果就是這樣的。」容鈺珩說,「我不想我的結婚照看上去像是要冥婚。」
游天予,「……」
尚未泯滅人性的游天予最終還是點下了他那顆高貴的頭顱。
小島上氣候宜人,風景秀美,三位狗仔攝影師帶著團隊和兩位新人一起上了島,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
由於沒有外人干擾,每天的拍攝進行得是相當順利;再加上容鈺珩和溫擇琤都是娛樂圈出身,外形條件自不用說,找鏡頭的本事也是一等一。
他們在島上拍了四五天,邊拍邊玩,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打算收工返程。
臨近返程的時候,容鈺珩敏銳地發現溫擇琤似乎思想在拋錨。
他們住的是游天予搭在海邊的一個度假酒店,說是酒店,但實際只有一層,平鋪在海岸線上,木橋池灘,玻璃牆面,很有夏威夷風情。
甚至連房間的浴室都做成了半開放式,腳下的地面有一半還是透明玻璃,底下是一方水池,游著色彩斑斕的觀賞魚。
溫擇琤這會兒正坐在浴室門邊的小軟凳上盯著觀賞魚發呆,容鈺珩在收衣服,他們的照片基本拍完了,準備後天離開。
「我們回去之後到你爸那裡住幾天,看看我們的兒崽。還有上次你說你家附近很好吃的那家料理店,我想去吃……嗯?溫擇琤?」容鈺珩叭叭到一半,發現溫擇琤還在看魚,立馬發出不高興的聲音,「你都沒在聽我說話!」
隔了三秒,溫擇琤緩緩轉過頭,「什麼?」
容鈺珩丟下衣服飛撲過去,宛如倉鼠餅壓頂,「你果然沒聽我說話!還沒結婚,你心裡就沒有我了!」
溫擇琤趕緊把人摟住,避免他幅度過大的搖晃把兩人都帶到地上去,「我們已經結婚了。」
容鈺珩卡了一下,隨即更加痛心疾首,「剛結完婚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沒有沒有……」溫擇琤使勁啵啵他,企圖用啵啵的力道來表達自己熾熱的愛意,「我剛剛在想事情,走神了。」
「你在想哪個妖精?」
「必然只能是你。」
容鈺珩不信,「想我想到屏蔽掉我?」
溫擇琤自知理虧,起身托著人就往床那頭走,「是真的,我在想婚禮的事情,太入神了。」
容鈺珩被騰空抱起,敏銳地察覺到行進路線不對,他撲騰了兩下試圖落地,
「婚禮不是交給婚慶公司了嗎,能有什麼事?」
「我在想如何給你製造小驚喜。」溫擇琤按住躁動的他,順勢把人推倒,一邊剝殼一邊下嘴,「畢竟老公最愛你了。」
這言行之間根本就毫無邏輯聯繫!
容鈺珩被啃得幾哇亂叫,「肉麻也沒用,你…嗯、等下等下,這個陽台門沒關!」
溫擇琤黏黏糊糊地說,「沒事,陽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又不會有人來。」
草!容鈺珩猝不及防被開了花,眼淚差點溢出來,溫擇琤絕對又在騙鬼!
哪有盯著觀賞魚想婚禮最後還想到了床上去的?
距離結婚典禮還有一周時間。
容鈺珩是一隻非常佛、非常懶的倉鼠,有了婚慶公司包攬所有工作,他便放心地坐等婚禮到來。
溫擇琤恰好相反,作為一名為倉鼠操碎了心的稱職飼主,他簡直像個婚慶公司的監工,每天和婚慶公司聯繫的時間甚至遠遠超過了和容鈺珩溫存的時間。
容鈺珩對此深感離譜。
他這會兒趴在床上晃悠著兩條白淨筆直的小腿,啵唧啵唧地啃著零食蛋糕,「飼主,婚慶公司沒有向你提出什麼建議嗎?」
比如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都說了叫老公。」溫擇琤現在已經能恬不知恥地發出這個指令了,「他們沒有跟我提什麼建議,只有滿滿的祝福。」
「什麼祝福?」
「祝我們白頭偕老,永不分離,相伴一生,長長久久……」
容鈺珩默了兩秒,隨即打斷他,「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溫擇琤探頭,「因為我們般配?」
容鈺珩搖搖頭,「因為他們怕你二婚。」增加一個令人畏懼的回頭客。
「……」
哪怕有了容鈺珩的提示,溫擇琤也依舊不改緊迫盯人的行徑。
兩人的婚禮就在他的叨叨下如約而至。
正式婚禮定在五月二十二號,溫擇琤和容鈺珩要提前兩天去實地彩排。
場地已經布置好了,司儀在台上熟悉台詞。婚慶團隊的工作人員領著溫擇琤和容鈺珩往更衣室走。
結婚禮服全是提前定製的,為防止意外還多定了幾套,兩人進了更衣室,其他人就退了出去。
溫擇琤的西裝是深灰色,帶了點暗紋,容鈺珩是淺灰色,面料上點綴了些銀色絲線。西裝採用了完整的三件套,單排扣、開叉收腰,完美地將他們的身材勾勒出來。
溫擇琤先換完,理好袖口就看向容鈺珩那邊。
容鈺珩穿衣服慢,這會兒只套上了襯衣外的馬甲。勁瘦的腰肢被馬甲的曲線收束得弧度優美,翹挺的臀部包裹在西裝褲下,隔了層布料還能隱隱透出輪廓……
很有質感,也很誘惑。
溫擇琤的喉頭一動,目光就挪不開了。
他眼神火燒火燎的,緊貼著容鈺珩的背部線條一路蔓延。
容鈺珩慢吞吞地換好了衣服,正套上外套,就聽門口工作人員輕輕敲門,
「兩位新人換好了嗎,我們彩排已經準備就緒了。」
容鈺珩連忙應了一聲,「馬上就好!」
門外的動靜逐漸走遠,容鈺珩抻了抻衣擺扭頭招呼坐在一旁的溫擇琤,「飼主你還坐這麼穩幹嘛,去彩排了。」
溫擇琤卻像是黏在了板凳上一樣,一動不動,面龐微微泛紅。
容鈺珩眉頭一擰,溫擇琤莫不是想悔婚?
「你不是一直翹首以盼的嗎,怎麼臨到頭反而不積極了?」
溫擇琤瞟了他一眼,兩隻手有點侷促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得端端正正,「我沒有不積極,我只是……一不小心翹太高了,行動不方便。」
「什麼翹太高?」
溫擇琤抿著嘴沒說話,兩條結實的大長腿微微一攏。
容鈺珩愣了愣,目光順著溫擇琤夾攏的雙腿滑向他緊繃貼合的西裝褲上……
臥槽!他一秒炸毛——
居然是這個「翹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