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許諾

  林黛玉如雲雀兒一樣,哼著從奶媽那裡聽來的小曲,和丫鬟雪雁兩人,尚未走出門就已經商量著上街之後要買一些什麼物事。

  趙榮聽了聽,聽到兩個人說的都是一些女孩子家喜歡用的胭脂、飾品等等,便沒了興趣,轉而同趙雨村攀談。

  趙雨村一邊叮囑林黛玉走慢一點兒,一邊同趙榮說著話,也檢一些揚州城的趣事兒說給趙榮聽。

  趙榮初始的時候,不怎麼言語,只是聽著趙雨村在旁邊述說著。

  說著說著,趙榮便開始搭話,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往漕運的事情上引,「雨村先生,這揚州城能這樣繁榮,怕是離不開這大運河,南北貨物,皆在此處周轉,揚州繁華,我想是離不開這條大運河的。」

  趙雨村聽完,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當年隋煬帝開鑿大運河的事情,沉聲低吟道,「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吟誦完畢,又嘆道,「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功功過過,到而今,都是一抔塵土,人這一生,也是如此,起起伏伏,但若能像隋煬帝這樣,能留一些造福後世的功績,這一輩子,我想也是值得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趙榮怎能聽不出來趙雨村這話語裡面折射出來的意思,無非是抱怨自己空有一身才華,卻無處施展,心下當即一動,不動聲色的直接說道,「先生大才,現在不過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依先生才華,復出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趙雨村聽得心中焦急,不由地追問道,「請公子教我,雨村若有復出之日,定不忘公子再造之恩。」

  趙榮暗笑,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道,「只是,先生還缺一些幫助!」

  涉及到自己復出之事,趙雨村就算再木訥,心下也是焦慮的,眼見趙榮已經把話說得這樣明白了當,他哪裡還能矜持,拱手就道,「公子,請公子助我!」

  「我?」

  趙榮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東城副指揮使,哪裡能擔得了這樣的重任!」

  聞言,趙雨村神色黯淡,心想,又是空歡喜一場!

  正這時候,忽然聽到趙榮淡然而又自信的說道,「呵,雖然,我不能助你,但是自由能助你之人,先生,你覺得我寧國公府如何?」

  趙雨村還未反應過來,又聽到趙榮說道,「倘使我寧國公府不行,寧榮二府又該當何如?整個趙家又該當何如?」

  趙雨村聽得目瞪口呆,這時候,只要是個稍微有點智商的人,怕是都能明白趙榮這話裡面的意思了。

  猛聽到趙榮準備借用寧榮二府的勢力,來幫助自己運作復出之事,趙雨村心底里不由地顫動了起來。

  從貶官為民,到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

  甚至,他一度以為,恐怕自己終生都要在林府度過,不,等到林黛玉出嫁,他這個授業恩師的位置怕也是留不住。

  林如海儘管待他很好,也非常器重他的才能,但林如海畢竟給不了他一個錦繡燦爛的前程和未來。

  在林如海這裡,他甚至只能當一輩子的幕僚和參贊,也都走不到檯面上去,畢竟,自己是個有污點的人,林如海為了他的官途,怕是也不敢放手重用。

  一個失落的人,在人生的低潮時候,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能夠幫助他重新走上那種人上人的生活。

  趙雨村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假如這時候,不是在揚州城的街道上走著,恐怕趙雨村已經倒頭就拜,這可是再造之恩,豈能不重重答謝。

  想著自己馬上就能藉助寧榮二府的勢力復出,趙雨村就準備許一下諾言,以便趙榮能夠對待這事情上心一點。

  他可是將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榮身上。

  趙榮卻攔住他,因為,他要的不是這些口頭上的許諾,對趙榮而言,這些不過是空話套話,他要的是實際。

  「實不相瞞,此來揚州,我其實還擔負著一件公務。」趙榮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那鐵鉉交代自己的事情道出來,但是想了一番之後,還是覺得應該說,便道,「先生,其實,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相求於你。」

  趙雨村見趙榮神情嚴肅,就知道事情肯定很重要,他猶豫要不要接,可是想到如果不接,恐怕自己的前途就沒戲了,想到這裡,他一口牙一跺腳就說道,「榮公子,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