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蠻橫

  「站住,都不許離開!」

  未等趙榮、秦可卿等人趁亂離開,持槍執刀的禁軍兵將就沖了過來,統領這股兵勇的將領,更是不聞不問,直接就命令麾下戰士將秦淮河岸的所有人全都攔截了下來!

  緊接著,便聽到統兵之將威風凜凜的吼道,「奉旨捉拿天地會逆賊,若有人敢阻撓反抗,格殺勿論!」

  「殺殺殺!」

  似乎是為了營造恐怖的氣氛,等到統兵之將說完,幾千禁軍將士擲地有聲的接連道了數聲殺字,瞬間,整個秦淮河畔就變得寂靜了下來!

  「看來攤上麻煩了!」

  趙榮看著殺氣騰騰的禁軍將士,眼眸里不由地閃過一抹幽光,下意識的,趙榮覺察到今夜的兇殺案有些蹊蹺。

  趙榮回想著從討逆將軍陶大春遇害,再到禁軍出現,中間不過一刻鐘左右時間,按說就算有人及時報案,可是禁軍怎會頃刻間就聚集起兩三千的兵將?

  而且這些禁軍趕來之後,不去追殺天地會偃月刀段浪,反而堵截秦淮河兩岸的遊客,這一幕,愈加讓趙榮覺得納悶!

  最讓趙榮想不通的是騎在戰馬上的禁軍將領,說是奉旨捉拿逆賊,難道身處皇宮的同光皇帝也知道了陶大春遇襲?

  「有古怪!」

  趙榮心中疑惑,他攔住正準備遞出寧國公府腰牌的趙樂,然後示意身邊幾人不要聲張,他打算看看這些禁軍將士要做什麼!

  趙榮這邊以靜制動,但是被攔截下來的遊客裡面,卻有人心中不爽了!

  「劉肇基,你一個小小的禁軍指揮僉事,竟敢在爺的面前耀武揚威,爺勸你識趣點,立刻讓你的人給爺把路讓開,爺要回家!」不爽者正是齊國公府小公爺陳梓豪。

  而且經由陳梓豪這樣一鬧,人群中的其他勛貴也跟著吵嚷起來,如果不是懾于禁軍手中的刀槍,只怕這些人都要闖開一條道路了!

  「呵,原來是陳小公爺,冒犯了冒犯了!」戰馬之上,禁軍指揮僉事劉肇基抱拳對著耀武揚威的陳梓豪點了點頭,然後又冷眼看了看其他幾個跟著鬧事的勛貴,神情之間,似乎有了些許的忌憚!

  「哈哈,劉肇基,金陵城裡面都說你是個剛正不阿的,沒想到你也這般欺軟怕硬,不過爺喜歡,你放心,等爺回府,一定給我家老爺子說道說道,讓他在朝堂上保舉你一二。」陳梓豪以為拿捏住了劉肇基,於是囂張的沖身邊的幾個勛貴子弟笑了笑,就打算帶著眾人離開!

  陳梓豪滿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誰知道,還不等他邁開腳步,幾名禁軍將士卻將他給攔了下來。

  陳梓豪頓時臉色鐵青,他橫鼻子豎眼睛的瞪著不遠處的劉肇基叫囂道,「劉肇基,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肇基看也不看氣急敗壞的陳梓豪,他從袖筒中取出一枚虎頭令牌,再次沉聲說道,「本官奉旨捉拿天地會逆賊,如有人敢阻撓反抗,格殺勿論!」

  陳梓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被劉肇基戲耍了,陳梓豪怒氣沖沖,怒不可遏,但是等他看清楚劉肇基手裡面的虎頭令牌之後,瞬間,他就嚇得滿臉蒼白,逞強的話語,也瞬間收了回去!

  陳梓豪不敢繼續鬧事,只好鬱悶的帶著奴僕退回到人群,只不過心中卻是將劉肇基給記恨住了。堂堂齊國公府的小公爺都不敢沖劉肇基叫板了,其他的幾個勛貴子弟,哪裡還敢出頭,便也都灰頭土臉的退了回去。

  「自取其辱。」劉肇基卻全然不顧陳梓豪記恨的眼神,看著陳梓豪不敢鬧事,劉肇基收起虎頭令牌,然後立即下令,一面命人去把討逆將軍陶大春的屍體看守起來,一面命令一隊兵將下水搭救那些不慎落水的遊客。

  趙榮暗自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看著劉肇基先是殺雞儆猴,用陳梓豪這個蠢貨震懾住其他準備鬧事的勛貴,然後又有條不紊的派兵看守兇殺現場,打撈不慎落水的遊客,見到這些,趙榮心中愈加敬佩這名軍中將領。

  「常聞禁軍指揮使史可法治軍甚嚴,今日得見,果不其然。」就在這時,秦可卿也對劉肇基發出了由衷的讚嘆!

  「劉肇基是史可法的部下?」趙榮再次凜然,史可法的名字,他可是絲毫都不陌生!

  就在趙榮緬懷記憶中那個史可法以及他身後的那段悲慘歷史之時,卻見錢謙益、吳偉業、橫波夫人走到了劉肇基面前,三人身後,緊跟著就是復社侯方域、冒辟疆、陳貞慧、方以智以及十幾個士子。

  錢謙益等人尚未走近劉肇基身邊,就被劉肇基的親兵攔住,其中一名親兵頭目更是說道,「大膽,爾等難道沒有聽到我家將軍的命令嗎?」

  錢謙益何等身份,先且不說他才華橫溢,譽滿江南,只說他教導過的門人學生,幾乎個個都是朝廷命官,他雖然沒有出仕,但是就算是六部尚書見到他都要折身行禮,如此人物,被一個小小的兵勇攔下,錢謙益只覺有辱斯文教化!

  「放肆,你們知道你們攔住的是誰嗎?此乃虞山先生……」

  「什麼虞山先生,俺不知道,俺只清楚,爾等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休要怪俺手中這把刀無情了!」

  親兵頭目蠻橫的打斷替錢謙益出頭的侯方域,然後把刀一橫,就命令另幾名親兵做好準備,瞧樣子,如果錢謙益等人真的要是繼續硬闖的話,這幾個親兵怕是就要直接動手了。

  「嘶……」

  錢謙益等人吸了口冷氣,同時,臉上也變得越加難看,侯方域更是將目光對準了禁軍指揮僉事劉肇基,似乎是想讓劉肇基給個解釋!

  劉肇基卻像是沒看到侯方域等人的目光似地,他一面找人詢問剛才陶大春遇襲時的經過,一面冷眼打量著錢謙益等人,似乎是一點兒也不怕錢謙益來日找他麻煩。

  碰到劉肇基這種絲毫不給面子的粗漢,錢謙益等人頓時明白了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趙榮看著似是故意找茬的劉肇基還有急於離開的錢謙益等人,眼眸中的光澤愈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