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章 閒敲棋子

  清水三行,幾點墨翠,一片浮白萬里河山,哪有眼看,如今浮萍幾經輾轉。

  黃葉六片,小屋三座,幾抹行人莫向前走,待回過頭,一起收拾破舊山河。

  —— 《清平調·看山河》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街道上早已經沒有了什麼行人,也便是這路上那僅有的幾個行人也是來去匆匆,冬天的北方,實在是太過於寒冷,這個寒冷卻又是和那南方的寒冷有些許不同。

  南方的寒冷大多是那種潮濕的冷,便是有些許冷也是冷不到骨子裡面去,頂多是讓人覺著心中不快,就如同那南方的雨一般,下著下著便是斷斷續續的,時停時下,搞得人心中都是有些許煩躁,骨子便是帶著些許南方的溫婉。就如同南方的姑娘罵人都是軟綿綿的,讓人聽了心中升不起來惱怒的意思,這便是南方的冷,有著南方骨子裡面的那股子軟。

  北方的冷卻又是不怎麼相同,北方的冷是那種讓人遇上了便是冷到骨子裡面,冷到心裏面,讓人覺著兩股戰慄,站都站不穩,即便是做到了屋子裡面抱著一個小小的暖爐也是心中不快,只想著躲在被窩裡面,然後靜悄悄的看著外面的寒風,正如同北方的漢子一般,粗狂,就是平時說話,也如同罵人吵架一般,讓人心中覺著豪爽。

  一座小院子裡

  滿樹梅花已經開放了,就在這白茫茫的大地上開的很是好看,讓人覺著心中都是有了那麼幾分的傲骨一樣,憑空添了幾分桀驁不馴。

  趙榮站在那一樹梅花下,抬起頭靜悄悄的看著那樹上的梅花。

  他的身上披著那白狐皮的披風,一頭黑髮上掛著幾片雪花,那雪花白花花的附在他的頭髮上,生生將他那一頭黑髮染成了白色,此時的他手裡面抱著一個小小的暖爐,在那寒風之中站著倒是有幾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了。

  趙榮是一個北方人,自小在燕京長大,那時候的他滿心的以為燕京的冷便是最冷的冷天了,畢竟,大梁可是沒有什麼比燕京更冷的地方了,可是倒是現如今他才是知道,這個天下比燕京更冷的地方,多得是,比如他自小便是以為不冷的建康城。

  此時候的他被冷的想要一頭竄進那屋子裡面,然後好生生的藏在被窩裡面,什麼也不說,就連肚子裡面的一口熱氣兒都不捨得拿出來,否則,他便是覺著冷了些。

  遠處的積雪上印現著幾個腳印,那腳印不輕不重,但是終究是有些許污濁,讓人看了這腳印便是覺著心中不大爽利,畢竟,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現這麼一個黑漆漆的腳印,無論人是怎麼樣子的心情,總是會覺著不開心的。

  趙榮懷裡面抱著那個小小的暖爐,一步一步的走到那梅花樹旁邊的小亭子裡面,然後把手中的暖爐靜悄悄的放下,坐在那亭子裡面,信手撥動放在那亭子裡面的琴,那琴發出幾聲猙獰的聲音,趙榮頃刻間便是失去了興趣,不在撥動那琴弦,畢竟,他並不擅長這些許東西。

  他看著那放在亭子正中間的棋盤心中笑了笑,然後才信手拿起來一個棋子,慢慢的敲擊著棋盤,那一下下仿若是打到人的心裏面。

  他和朱鳳陽約在了這個地方,這裡是建康城中朱鳳陽的據點,就連著建康城的郡守都是他的人,畢竟,大明在這建康城之中有著數百年的積澱,就連那位明太祖都是在這個地方起家建立的大明,日後這裡就是大明的都城,只是那時候,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似乎是已經成了一個標準,所以,才又把這都城遷移到了那北平城之中。

  他思索著這棋盤之中的兵將之解,遠處卻是慢慢的響起來一陣陣嘻嘻索索的聲音,讓人聽了便是覺著心中煩躁。

  只見那處,一個身穿白衣,身上披著白色的披風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走到這裡,他頭頂上還打著一個小小的油紙傘,仿若是翩翩佳公子。

  只見那人對著趙榮微微一拱手「雲華,不曾想到竟是你先到了,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這些日子在這建康城中住的可是還好?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是吩咐那下人便是了,若是有不聽話的,只管告訴我,給雲華換一個便是了」

  這人便是與趙榮想約之後又來晚了些許的朱鳳陽了。

  趙榮此時才微微抬起頭,看著那朱鳳陽笑著的臉龐也是笑了笑才是說道「去月說笑了,你已經吩咐過了,又有誰敢不聽我的呢?這些許日子倒是還好,只是初來乍到,這建康城的氣候卻是不如我想的那樣,有些許過於寒冷了」

  朱鳳陽本就是有武藝在身,與北方與南方在他身上感覺出來的氣溫都是差不多的,也是這時候他才是反應過來,這趙榮只怕是不太適應著建康城的氣候。

  他帶著些許自責與愧疚的神色瞧了那趙榮一眼,卻也是沒有多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呢?現下注意到了,日後好好地注意這一方面,讓趙榮住的再舒服一點不就是了,說出來有什麼用?趙榮與朱鳳陽這種人都是喜歡有實際動作的人的。

  趙榮瞧著那朱鳳陽的神色也是笑了笑,然後才是用手中的黑色棋子敲了敲那棋盤,然後才是對著那朱鳳陽說道「去月,既然來了不如陪我手談一局?」

  朱鳳陽看著那擺在桌子上的棋盤心中也是有些許無奈,他來找這趙榮自然是有事情的,但是這時候,趙榮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可以拖延一下下的。

  他一手拿起來那白色的棋子,然後看著那棋盤上的戰局,只是這越看越心驚,這局面,不就正好是他現在所遇到的局面麼?

  他猛然抬起頭然後看著那神色淡然的趙榮,莫非自己近些日子來的思慮他都是知道了?這怎麼可能?可是若是不知道,如何能夠拍出來這樣子一副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