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亂涌(十三)

  這是要抓住這一首詩詞窮追猛打了,在場的其他人都是用一種很可憐的神色看著那趙榮,本來寫出這樣子的一首驚艷的詩詞是一件好事,可是若是要被這樣的黑鍋,那麼所有人都不會願意的。

  趙榮並沒有因為這錢謙益的話而變了臉色,因為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位找自己麻煩了,畢竟,他絕對不會相信這錢謙益會就此罷手的,畢竟,窮追猛打一向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一個事情,不是麼?

  他看著暗錢謙益說道「錢大人說笑了,這首詞確實是驚艷,但也算不得一首完完整整的戰事詞,只能夠說本小公爺是投機取巧罷了」

  錢謙益臉色平靜,他看著趙榮微微笑著的臉龐說道「哦?莫非是在下理解有錯誤?這不就是在描寫這戰爭邊關的詩詞麼?為何會說是半首?」

  趙榮笑著說道「這確實是一首寫夜晚戰地的詩詞,但是他其實是用一種近乎於夢境般的修辭寫出來的」

  錢謙益臉色不變,他不相信這趙榮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他臉色淡然的說道「那就請小公爺指教」

  趙榮笑著說道「其實這夜深千帳燈不是完全的寫戰事的,本小公爺前些日子去了那揚州,揚州繁華的夜晚讓我寫出了這麼一句詩詞;那故園無此聲,聒碎鄉心夢不成,大抵上也是在哪幾天寫出來的。」

  瞧著這趙榮上嘴皮一番下嘴皮一番就把這戰事詞說成了自己思念故鄉的詩詞,華清歌也是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錢謙益心中就更是覺著好笑,但是他卻並沒有說什麼,他看著那趙榮說道「好,就權當這三句是小公爺在揚州城的夜晚寫出來的,那麼,這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呢?總不能也是寫揚州城的吧?」

  趙榮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了笑說道「自然不是寫揚州城的,這是方才寫這一首長相思的時候本小公爺想起來了我曾經讀過的我祖父的日記,想起來了當年祖父的那英姿才寫出來這一句,把自己代入到了祖父的身上罷了」

  這著實是一個好的藉口,因為這趙榮得到祖父是誰?這趙榮的祖父乃是當年那跟著太祖爺親自打江山的那位最初的寧國公!說是看了這寧國公的筆記才寫出來的這首詞,著實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錢謙益再次冷笑,他看著那趙榮說道「那麼著風一更,雪一更呢?依稀記得當年老寧國公跟著太祖打仗的時候並沒有下雪吧?」

  趙榮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然後就再也沒有說什, 便是做了下來。

  起初那錢謙益還是不理解這趙榮的動作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當一片雪花落到了他的鼻子上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這趙榮的意思是他寫的是現如今的場景?

  他還沒有說話,那坐在一旁的華清歌便是開口了,只聽得那華清歌說道「用當年的事,寫如今邊關戰事;用此地的事,寫遠在千里之外的戰事;用揚州城繁華的事,寫邊關荒涼的事,時空交錯,小公爺果真是大才」

  錢謙益看了過去,卻是看見那華清歌的笑臉和那笑容上讓人捉摸不透的讚賞。

  華清歌確實是很讚賞這一首詞,因為這是他聽到的最不像戰事詞的邊關詞,也是最像邊關詞的邊塞詞。

  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這樣想著,他果真就是舉起來了酒杯然後看著那趙榮舉起來了杯子,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

  錢謙益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他看著趙榮輕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青鹿公子說的沒錯,小公爺果然是大才,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等這些老人只怕是已經老咯」

  這是一句自嘲的話,只是錢謙益用來客氣的,事實上,他心中恨得很了,但是他知道,他今日不惜代價開了一個所謂的霜至文會的目的不是為了徹底的得罪這位小公爺,他是不想要讓這位小公爺繼續的查下去。

  趙榮本就不想在這個方面和這錢謙益理論下去,當即見了這錢謙益給了一個梯子也就是順著這個梯子然後輕輕的爬了下去。

  他看著那錢謙益說道「錢大人說笑了,錢大人可是文壇領袖,怎麼能夠說這樣子的話呢?」

  錢謙益看見這趙榮順著自己的梯子爬了下去,當即也是笑眯眯的說道「小公爺才是客氣,這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如今是小公爺這等年輕才俊的時代了」

  兩人都是互相打著太極,誰都不想要先說出口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們沒有人不想要打破這個僵局。

  一旁的華清歌見狀也是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們這兩個人中間可是還隔著一代人呢!」

  錢謙益也是笑了笑,然後看著那華清歌說道「都怪青鹿公子才華橫溢,我都忘記青鹿公子比小公爺也是大不了幾歲呢」

  華清歌也是笑了笑,三人便是寒暄著,在場的人也是各自的說著各自的話,他們認為這件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

  霜至文會很快便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在場的人已經走了七七八八的,沒有幾個人了。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時候錢謙益身為這場文會的舉辦人此時應該站在那門口送一送這來人,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站在原地看著那趙榮說道「不知道小公爺是不是能夠給老夫一點時間呢?老夫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小公爺商量一下」

  趙榮心裏面知道這錢謙益要跟自己說什麼,不就是說現在自己正在查探的事情麼?

  他看著錢謙益說道「錢大人有事情要跟在下商量,在下當然是有時間的,本來就是不太忙得人,有什麼好沒有時間的呢?」

  兩人都知道對方心中想的是神,當下也是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笑了笑。

  趙榮跟著那錢謙益來到了他的書房,趙榮的身邊還是跟著那華清歌。

  書房裡面有些許昏暗,不太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