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安的心中,那是非常不理解。
「宗主,解鈴還須繫鈴人這話不假。」
「但是這件事情,解鈴人不是我,而是陸楓啊!」
「除了陸楓,怕是再也沒人,能夠讓小姐恢復。」
李婆極其無奈的微微搖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林俞安忍不住一愣。
「李婆,此話怎講?」
林俞安手掌緊握,眼神詫異的看著李婆。
「宗主,您也知道,當初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
「小姐對陸楓的執念和在乎,我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見過。」
「當時我都要放棄了,我甚至覺得,陸楓這個名字,已經刻進了小姐的骨子裡面……」
「可是您說,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才堅持做了下去。」
「但,當初剝離的時候有多難,現在想恢復,那就只會更難啊!」
李婆輕聲嘆氣,看了一眼床上的紀雪雨,又忍不住微微搖頭。
越是刻骨銘心的事情,越是不會輕易忘掉的事情。
一旦忘掉,那就是真的忘掉了。
想重新記起來,談何容易?
林俞安愣了半晌,心中很是複雜。
她當初有多麼堅定,現在心中就有多麼難受。
「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麼?」
林俞安緩緩抬頭,二十年來,第一次對旁人露出祈求的眼神。
「宗主,唯一的辦法,就是陸楓。」
「但,老婆子覺得,也沒有這種必要了……」
李婆說完以後,就緩緩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俞安眼神呆滯,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眼中時不時閃過的複雜神色,代表著她此時心情的極度不平靜。
良久之後,林俞安緩緩起身,朝著紀雪雨身邊走來。
床上的紀雪雨,恬淡安靜,陷入熟睡。
那長長的睫毛,像是粘了假睫毛一般,很是美麗。
白皙柔嫩的臉蛋,根本不像是一個孕婦應該有的膚質。
「你,和我一樣。」
「我當初懷著你的時候,也只是身材稍微有些走樣,皮膚卻依舊這麼好。」
林俞安緩緩坐在紀雪雨的身邊,拉過紀雪雨的手掌,默默自語。
此時,林俞安眼中的柔情,散發著無盡的慈愛。
在紀雪雨清醒的時候,她從未表露過這種神態。
「你也和我一樣,感情路是那麼的坎坷。」
「我一直不甘,一直怨恨,覺得蒼天對我們不公。」
「為什麼,負心漢都讓我們母女二人給碰到了?」
「現在,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以為的。」
「陸楓不是負心漢,葉天龍也不是,他們,真的很愛我們。」
「我們,其實是最幸福的。」
林俞安拉著紀雪雨的手掌,像是對對紀雪雨說話,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雪雨,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我總是想,替你安排好一切,卻沒有想過,那是不是你喜歡做的事情。」
「你還跟我說,我不知道你跟陸楓之間經歷過什麼,沒有資格去評價陸楓的好壞。」
「我那時候很不服氣,我是你的媽媽,你是我的女兒,我憑什麼沒有資格?」
「現在,我……我真的沒有資格。」
「是他照顧了你這麼久,守護了你這麼久,而我只是給了你一個生命。」
「我對你做的,遠遠不及他。」
「媽,錯了……」
林俞安握緊紀雪雨的手掌,腦袋深深低垂。
點滴晶瑩的液體,滴落在了紀雪雨的手掌之上。
「呼!」
林俞安用袖口揉了一下眼睛,重新抬起頭來。
「所以現在,從此以後,我不會強迫你半點,我也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情。」
「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尊重你。」
「你想選擇誰,就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出選擇吧。」
林俞安說完這句話,就準備將紀雪雨的手掌,塞進被窩裡。
只是此時,紀雪雨的眼皮,忽然抖動了幾下,緊接著立馬睜開了雙眼。
「陸楓!」
下一秒,陸楓的名字,從紀雪雨口中脫口而出。
「小雨,你醒了?」
林俞安立馬收回手掌,再次擦了一下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姨,陸楓呢?」
「他們在哪兒?」
紀雪雨掙扎著坐起來,瞪大眼睛問道。
「你,你找他做什麼?」
林俞安微微皺眉,有些蒙圈的看著紀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