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沈念深請了三天假,回來以後忙著給外婆搬家,又帶外婆去檢查身體。

  他半年沒回來,想多陪陪外婆。

  孫恬恬這些天也一直跟沈念深在一起,兩個人形影不離,就連晚上也睡在一起。

  沈念深給外婆重新租了一套房子,不大,三室一廳,外婆一間房,護工阿姨一間房,剩下一間房,他回來可以住。

  房子離醫院近,小區綠化不錯。

  雖然也不算太好,但是比之前住的那個老房子好太多了。

  剛來小區的時候,外婆緊張得不行,拉著沈念深不停問他一個月多少租金?

  想到外孫一個人在外面辛苦打拼,賺來的錢全都花在自己這個糟老太婆身上,心裡就格外自責愧疚。

  沈念深安慰道:「房子不太,租金不貴。

  何況您撫養我長大,花再多錢也是應該的。」

  沈念深畢竟才工作半年,工資也不算太高,但維持目前的開支還是沒問題。

  ……

  孫恬恬兩天沒回宿舍了。

  晚上洗了澡躺在沈念深床上,程朵突然給她撥了個視頻過來。

  沈念深去浴室洗澡了,孫恬恬一個人在房間,她從床上坐起來,墊了個枕頭在床頭,背靠上去。

  拿著手機,點了接通。

  視頻那頭,宿舍里燈光通明,程朵和謝妍都擠在鏡頭前面。

  一見孫恬恬,謝妍就激動地叫起來,「恬恬!你這是在哪裡呢?

  !」

  孫恬恬也不瞞她們,「在阿念家呢。」

  程朵瞧著她,嘖嘖笑,「你這身上穿的沈念深的衣服吧?」

  沈念深回來以後,孫恬恬就沒回學校,天天和沈念深待在一起,也沒回宿舍拿睡衣,所以穿的沈念深的T恤。

  T恤很大,鬆鬆地穿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沈念深的。

  孫恬恬唔了一聲,嘴角彎了彎,「是阿念的,我帶沒睡衣嘛。」

  謝妍那個激動啊,跟捕捉到什麼驚天八卦似的,激動地嚎:「我的天恬恬!你們倆這是久別重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沒有乾柴烈火啊?

  !」

  沈念深洗完澡回來,剛推開門,就聽見「乾柴烈火」幾個字。

  他微頓了下,挑著眉看向孫恬恬。

  孫恬恬沒想到沈念深突然回來,頓時窘迫得紅了臉,正想把視頻掛掉,謝妍聲音又傳來,「哎呀,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倆的好事了,掛了啊!」

  話落,視頻就掛斷了。

  孫恬恬怔怔地愣在那兒,好幾秒才抬起頭,對著沈念深乾乾地笑,「……你這麼快啊……」

  沈念深站在門口,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裡帶著點意味深長的笑。

  他盯著孫恬恬笑了會兒,隨後轉過身,將房門關上,上了鎖。

  回身,朝著孫恬恬走過去。

  孫恬恬被沈念深笑得害羞,見他過來,垂著腦袋,往床里側挪了挪。

  沈念深在床邊坐下,左手撐在床板上,上半身前傾,右手捏住孫恬恬下巴,看著她,嗓音里藏不住的笑意,「你想和我乾柴烈火?」

  孫恬恬眼睛驀地睜圓,猛地抬頭,「不是我說的!」

  孫恬恬整張臉都燙了。

  雖然她是有那麼點想法,但是……她好歹是個女孩子嘛,哪裡好意思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沈念深盯著她笑,眼裡的笑意好像要傾瀉出來。

  孫恬恬被沈念深笑得心慌慌,總覺得他好像已經看穿她心思了。

  她忽然莫名有些緊張,手指緊緊揪著被角。

  過了會兒,抿了抿唇,緊張地看著沈念深眼睛,「你……你想嗎……」

  她聲音都有些打顫,話一說完,耳根都紅了,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卻沒有移開視線,抿著唇,有些緊張地和沈念深對視。

  孫恬恬這話一出,沈念深都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逗她,沒想……

  他眼裡的笑漸漸收斂,眸色變得深邃,目光落在孫恬恬柔軟的唇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

  但他依然沒有動,就那麼坐在那兒,眸色深深地看著孫恬恬。

  孫恬恬也看著他,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心裡又難受。

  她不管了,雙手摟住沈念深脖子,抬頭吻上去。

  她吻得很笨拙,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沈念深占主動權,她跟著他的節奏配合他就行了。

  她在沈念深唇上輾轉親吻,半天沒有更深入一步。

  沈念深受不住她這樣慢慢磨,突然一個俯身,將她重重壓在身下。

  他咬她嘴唇,孫恬恬吃痛,低呼一聲,他順勢鑽入她口腔,濕濡的舌與她糾纏。

  他吻得很用力,好像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孫恬恬被吻得有點喘不上氣,卻又不捨得推開,她緊緊地摟著沈念深脖子,熱烈地回應他。

  兩個人吻了很久,直到沈念深也有些喘不上氣,才終於鬆開。

  他將頭埋在孫恬恬頸窩,低低喘息。

  孫恬恬抱著他頭,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嘴巴微張著,小口小口地呼吸。

  沈念深很久沒動,滾燙的唇貼著孫恬恬頸側的肌膚,呼出的熱氣噴灑在頸後,孫恬恬有點癢,下意識偏了下頭,「阿念……」

  她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啞得不行。

  她臉頓時紅了,抿著唇不再說話。

  沈念深半晌才抬了頭,眸色很深地盯著她。

  他眼睛漆黑,不說話。

  孫恬恬和他對視一會兒,莫名有些害羞,索性垂下眼睛,不看他。

  過了會兒,沈念深忽然又低頭來吻她,嘴唇輕輕貼著她,聲音有些沙啞,「……沒買那個。」

  孫恬恬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剛問出口就突然明白了,臉倏然發燙,抬著眼睛,睫毛顫了顫,看著沈念深,有些緊張地問:「那……那要不要……出去買?」

  後面幾個字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說完以後,臉更紅了。

  沈念深以前覺得孫恬恬膽子很大,尤其是追他那會兒,他當時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女生。

  後來跟孫恬恬在一起了,才知道她其實是紙老虎,尤其是男女之事上,害羞得厲害,有時候親她一下都會臉紅。

  沈念深看著她,眼裡不自覺地露出寵溺的笑。

  他從孫恬恬身上下來,躺在外側,摟著她腰,將她帶入懷裡,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沉默了會兒,低聲道:「下次吧。」

  頓了下,又說:「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他聲音有點啞,努力克制著。

  孫恬恬小臉紅彤彤的,又忍不住想笑,腦袋埋在沈念深胸前,過了會兒,還是沒忍住,嗤嗤地笑了出來。

  沈念深嘴角彎著笑,摸摸她腦袋,「睡覺嗎?」

  孫恬恬沒有困意,搖搖頭,從沈念深懷裡抬起頭,「不想睡。」

  沈念深明天就要走了,想和他多說會兒話。

  「出去轉轉吧?」

  才晚上十點,不算太晚,出去還能吃個宵夜,逛逛夜景。

  孫恬恬簡單收拾了下,就被沈念深牽著出門了。

  沈念深現在租的房子就在市中心,出門就是繁華商圈。

  晚上十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上到處都是人,周圍充斥著歡聲笑語,整座城市霓虹燈閃爍,格外繁華熱鬧。

  孫恬恬挽著沈念深,兩個人沿著步行街慢悠悠地散步。

  前面街角有賣棉花糖的,沈念深低頭說:「給你買棉花糖好不好?」

  孫恬恬想起第一次和沈念深約會,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沈念深就給她買了一串棉花糖。

  她彎眼笑,「好啊。」

  沈念深牽著她過去,給孫恬恬買了一串大的,草莓味,香甜。

  孫恬恬一手被沈念深牽著,一手拿著棉花糖吃。

  棉花糖很大,孫恬恬一口咬下去,鼻子和嘴巴都沾上了糖漿。

  沈念深笑,頓下腳步,從褲兜里摸出包紙巾,抽出一張,展開幫孫恬恬擦了擦臉,語氣格外寵溺,「慢點吃,跟個小花貓似的。」

  孫恬恬由著沈念深幫她擦臉,抬著頭,眉眼彎彎地望著他。

  沈念深給她擦乾淨臉。

  路燈昏黃的光從孫恬恬頭頂照下來,她漂亮的小臉蛋隱在光暈之下,沈念深盯著她,不由有些入迷。

  半晌,他忽然捏住她下巴,低下頭,輕輕吻上她嘴唇。

  孫恬恬剛吃了棉花糖,草莓味的,很甜。

  沈念深含著孫恬恬嘴唇,溫柔地吻了一會兒,半晌,才微微鬆開。

  沈念深牽著孫恬恬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

  有那麼一會兒,孫恬恬真希望他們倆就一直這麼走下去,不要天亮,也不要分別。

  看著城市繁華的夜景,孫恬恬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阿念,其實我們這裡也很繁華,你有沒有想過……回來?」

  她站在那兒,黑夜裡,眼睛像星星一樣亮,一瞬不瞬地望著沈念深。

  ……

  孫恬恬問完那句話,就意識到自己問的是廢話。

  沈念深如今事業剛剛起步,他在Z市好不容易有了點發展,怎麼可能半路放棄。

  那晚之後,沈念深又回了Z市,一個人繼續在陌生的城市打拼。

  他依然每天六點起,常常忙到凌晨三點才能休息。

  他常常在凌晨兩三點站在窗前發呆,看著這座繁華的大都市。

  他偶爾會想起幼時住在鄉下的場景,貧窮、屈辱、自閉。

  他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了,靠他自己。

  他計算著每個月的開銷,計算著外婆的醫藥費,計算著孫恬恬畢業的日子,計算著一枚鑽戒要多少錢,計算著婚紗和婚禮,計算著房子,計算著他的存款……差太遠了。

  他拼命工作,身上背負的壓力讓他喘不上氣來。

  床頭放著安神的藥,他每晚需要吃兩顆才能入睡。

  這天晚上,他和孫恬恬聊完視頻,掛了電話以後,他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

  他心跳得很快,沒來由地焦慮。

  第二天去上班,坐他對面的劉賀遲遲沒來,直到上午十點多才姍姍來遲。

  經理把他叫去辦公室,沒一會兒,裡面傳來罵聲,整個辦公大廳死一樣的安靜,每個人都對著電腦認真工作,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沈念深往經理辦公室掃了一眼,電腦上突然發來一條信息,是他的直屬領導,問他要這次的併購方案,半分鐘之內。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在電腦上敲下最後一行字,在半分鐘之內發送過去。

  他突然覺得疲憊,從六月份入職,這大半年幾乎完全沒有休息。

  劉賀沒一會兒就從辦公室出來了,沈念深看向他,他沖他挑挑眉,笑了,神清氣爽的樣子。

  沈念深:「……」

  被罵了還這麼高興?

  劉賀走過來,一屁股坐自己辦公椅上。

  他笑嘻嘻湊沈念深跟前,「猜我做了什麼?」

  沈念深看他一眼,「辭職了?」

  劉賀驀地瞪大眼睛,「我日,你怎麼知道!」

  沈念深:「猜的。」

  劉賀老早就在說辭職的事情,能堅持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投行每年都有很多人辭職,很正常。

  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九,沈念深晚上十點從公司出來,劉賀給他發了條簡訊:「喝酒不?

  老地方?」

  沈念深打了輛車,去了老街的張記小酒館。

  劉賀坐在裡面,隔著窗戶朝他招手。

  沈念深走到門口,推門進去。

  外面風大,一進到室內就暖哄哄的。

  沈念深脫了大衣,往裡面走。

  劉賀笑著招呼他,「坐。」

  沈念深在劉賀對面坐下。

  劉賀給他倒酒,他攔住他,「別倒了,我喝水。」

  「怎麼了?」

  沈念深從旁邊拎過茶壺,「最近喝太多了,胃不舒服。」

  沈念深前陣子跟一個項目,每天陪客戶喝酒,實在難受。

  劉賀也不勉強他,放下酒瓶,他嘆了口氣,神清氣爽,「老子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這半年差點沒累死。」

  這個圈子每年很多人離開,又有很多帶著各種各樣的理由進來,有為了高薪的,也有因為真的喜歡的。

  劉賀從褲兜里摸出一張紙,推到沈念深面前。

  沈念深低頭看一眼,拿起來,是張病歷——重度焦慮。

  沈念深微蹙了下眉,抬頭看著劉賀,「沒事吧?」

  劉賀笑了聲,「還好,現在挺輕鬆的。」

  每天高強度的工作的確容易讓人疲憊焦慮,哪怕是沈念深,偶爾也覺得力不從心,但又不敢停下來。

  「這半年我沒好好休息過,隨時一個電話就要出差,感冒發燒還要大半夜坐在電腦前趕併購案的deadline,自從工作以後,我女朋友天天跟我吵,因為我沒時間陪她,說好的帶她出去玩,一個電話就把我喊回來,就上個月,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

  他說著,眼睛漸漸泛了紅,「我們倆在一起四年了,原本說好今年結婚的。」

  沈念深看著他,忽然想到了孫恬恬。

  這半年,他其實也很少有時間陪她。

  有時候孫恬恬給他發了信息,他忙到好幾個小時才看手機,匆匆回她一條,又繼續工作。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但他想,她肯定也失落。

  劉賀仰頭喝了杯酒,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老子現在自由了,錢賺那麼多有屁用,人這輩子就這麼長,想活得自在瀟灑點。」

  沈念深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問他,「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劉賀想了會兒,說:「先把我媳婦兒找回來吧,再帶她出去轉轉,旅遊度假,也當給我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你呢?

  還繼續幹嗎?」

  沈念深笑了下,「嗯,暫時沒有更好的出路。」

  劉賀點點頭,「也行,你工作能力強,前途光明,不過也別太拼了,還年輕呢,未來的路長得很,身體重要。」

  從酒館裡出來,已經十二點了。

  劉賀開車來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

  劉賀看了下時間,有些疑惑,「十二點了。」

  沈念深嗯了一聲,「你先回吧,我一會兒打車。」

  劉賀沒勉強,走到路邊,拉開車門,「那行,那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保持聯繫。」

  劉賀開車走了,沈念深過了馬路,走到對面。

  街上行人已經不多,繁華的城市漸漸安靜下來。

  沈念深坐在路旁的椅子上,摸出手機給孫恬恬打電話。

  孫恬恬已經放寒假了,前幾天他生日的時候原本想去找他的,但是他在外面出差,她沒辦法去,只好隔著視頻跟他說了生日快樂。

  見沈念深打電話過來,激動地立刻接起。

  「阿念。」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只聽得見風聲呼嘯吹著的聲音。

  孫恬恬愣了愣,「阿念,怎麼了?

  你還在外面嗎?」

  又過了很久,聽筒里才終於響起一道低低的聲音,「恬恬。」

  「嗯?」

  沈念深坐在椅子上,他彎著身,右手握著手機,左手搭在膝蓋上。

  他盯著地面,喉嚨幹得好像被火灼燒似的,好半晌,才啞著聲音,低聲說:「我很想你。」

  有時候,一句我想你,比我愛你更動聽。

  孫恬恬聽見這聲,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不知怎麼,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沈念深的身影。

  他一個人在外面,一定很孤獨。

  她聲音哽咽,問他,「過年回來嗎?」

  ……

  沈念深過年還是沒能回去,他臨時被分派了任務,每天工作到深夜。

  孫恬恬跟著爸爸媽媽回老家過年,卻心心念念想著沈念深。

  春節一過完,立刻就拎著箱子飛去Z市找沈念深了。

  沈念深搬了新的住處,房子在市中心,小區很乾淨。

  孫恬恬暑假來找沈念深的時候,他還住在髒亂的舊巷子裡。

  她當天晚上黑燈瞎火還踩到了狗屎。

  她記得沈念深當時很愧疚,他抱著她說:「再給他點時間。」

  他當時還是個剛剛進入社會的窮學生,如今半年過去,他靠著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好一點的生活。

  從一無所有的窮小子,這半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其中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小區有門禁,孫恬恬站在小區門口,給沈念深打電話,想讓他來接她。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卻不是沈念深接的。

  「餵?」

  一道陌生的男聲傳來,聲音很大,聽著還很焦慮的樣子。

  孫恬恬愣了半天,才說:「你好,這是沈念深的電話吧?」

  「是是是,你是念哥老婆嗎?

  你能來接他一下嗎?

  盛天會所,他喝醉了。」

  孫恬恬打車過去,一路上不停地催著司機快點,車一停下,推開門,拔腿就往會所里跑。

  時隔兩個月,孫恬恬終於又見到沈念深。

  他躺在包廂的沙發上,西裝扔在一旁,白襯衣皺巴巴的,一隻腿搭在沙發上,一隻腿垂在地上。

  她走過去,聞到很大一股酒味兒,他滿臉通紅,眉心緊緊皺著,很痛苦的樣子。

  旁邊男人說:「念哥剛剛陪客戶喝酒……我本來想送他回去的,正好你就打電話來了。」

  他說著,把沈念深的電話遞給孫恬恬。

  孫恬恬在沈念深電話里的備註是「老婆」。

  孫恬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念深。

  她接過手機,放進自己的包包里,蹲下身,她想摸摸沈念深的臉,手卻發抖得厲害,好半晌,手才輕輕貼在了沈念深臉上,「阿念……」

  她一開口,聲音哽咽得厲害。

  沈念深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了孫恬恬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著孫恬恬,以為自己喝醉了出現幻覺,左手抬起來,輕輕摸她的臉,啞著聲音,「恬恬?

  我在做夢嗎?」

  孫恬恬一聽見這話,心口一痛,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握住他手,搖頭,「不是,是我。」

  她流著眼淚,把沈念深從沙發上扶起來,哽咽說:「我帶你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