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下一步
這一夜,溫鳴謙回到無求庵,睡得頗不安穩。
她做了許多夢,那些夢支離破碎卻又大有關聯。
一會兒夢見宮詡冷著臉呵斥她是毒婦,一會兒夢見去往霜溪的馬車陷落在泥地里無論如何也拉不出來。
一會兒夢見尉福把剛出生的小皇子抱到自己跟前,一會兒又夢見張媽牽著宮長安,跟她說回京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等她終於睜開眼,發現日頭已經升得很高了。
「阿娘,你醒了,因昨夜睡得太晚,所以我就沒叫你。」桑珥花朵一般的笑顏近在眼前,「早飯剛剛好,您起來吃吧!」
「今日又是個好天氣,」溫鳴謙邊起身邊說,「剛好把香料拿出去曬曬,否則容易返潮。」
吃過了早飯,溫鳴謙拿了本書,坐在那裡靜靜地看。
桑珥在院子裡面晾曬香料,傲霜不在這裡,她母親這幾日病了,她回去照料。
快到午時,來了位面目和善的老媽媽,笑吟吟找到溫鳴謙說:「溫娘子,這是我家主子叫我送來的信。」
溫鳴謙接過來一看是長留王的,從上到下細細地讀了一遍。
那老媽媽見溫鳴謙讀完了就說:「王爺說了,娘子看完這信之後就燒了吧,不必留著。
王爺後日要離京,娘子也不好送行。如此也就算別過了。」
「你就是王爺信上說的李媽媽?」溫鳴謙笑著問著婆子。
「正是老身。」那媽媽含笑答道。
「王爺信上說,以後我在京中有什麼事情盡可以找你。」
「不錯,老身就在桃花街開了間茶棚。娘子有什麼事吩咐跟前人到我那裡去就是。」李媽媽應道。
溫鳴謙知道,這位李媽媽就是應無儔留給自己接頭的人。
雖然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婆子,其實有著深藏不露的本事。
「不知今天媽媽可否能替我向王爺帶句話?」
「使得,使得,娘子儘管說。」
「謹祝王爺一路順風,後會有期。」
李媽媽離開之後,桑珥從外頭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笑道:「是長安少爺來信了,好厚的一迭呢!阿娘快看看裡頭都寫了些什麼?」
「我估摸著這兩日也該來信了。」溫鳴謙笑著接過來,「平均五日一封再不錯的,除非路上耽擱了。」
說著打開信,從上看下去,一邊向桑珥複述道:「他說在學宮裡一切都好,近來又學了許多從未讀過的書,還說那邊的春景格外好看,若有機會叫咱們也過去賞一賞。」
「春天到了,又是蹴鞠的好時候了。」桑珥插話道,「想來長安少爺在那邊也必定和師兄們玩兒得極好。」
「他怎麼可能消停的下來?」溫鳴謙提到兒子便忍不住笑,「哎,他信上說今年秋天會和諸葛夫子一同回京城來……這孩子,他居然說雖然離秋天還遠,可還是決定早早告訴我,這樣我和你就能天天滿心期盼著,日子也就過得更快了。」
「真的嗎?今年秋天就能回來了!」桑珥喜出望外,「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是說一般得至少三年才能下山一次嗎?」
「應該是諸葛夫子要進京辦什麼事吧?所以便隨帶上了他。」溫鳴謙揣測,「這信上也沒太說詳細,想來也沒全然定準呢。」
「要我說這諸葛夫子也是偏心,對這個關門弟子總是儘量偏愛。」桑珥道,「不過話說回來,誰讓長安少爺年紀小又討人喜歡呢!以前的那些徒弟們,再小的也有十七八歲,忽然收了這麼個小娃娃,自然寶貝一樣疼著。」
「可惜秋天的時候回京卻是見不到長留王了。」溫鳴謙不無遺憾。
以長留王對沈姐姐的深情,他是多麼想見一見她的孩子呀!
實則長留王與沈淨蓮相識之初,便已一見鍾情。
可後來陰差陽錯之下,沈淨蓮被選入宮中。
長留王別無他法,只得將深情掩埋,卻久久自苦,不得解脫。
以至於這麼多年都不肯娶親。
「阿娘,那張媽會跟著回來嗎?」桑珥問。
「那是當然,長安在哪兒他就在哪兒,長安自打出生起,他便陪在身邊,何曾離開過?」溫鳴謙說。
無錯版本在讀!6=9+書_吧首發本小說。
曾經沈貴妃宮中的總管太監尉福,據說當年在亂軍中被燒死了。
又哪裡會知道他化身張媽,一直陪在宮長安身邊。
就算當初和他相識之人再見面都認不出他來,因為這些年張媽拼命把自己吃成了個大胖子,並且有意改變了口音和行走坐臥的習慣。
「阿娘,你寫信問問他們秋天回京城能呆多久?」桑珥滿是期盼地說,「他們是去年冬天走的,等到秋天回來也快一年了。」
「你呀!真是心急得很。」溫鳴謙搖頭笑道,「依我說,你竟別抱十足的希望,看的淡些反倒好。免得到時候回不來,叫你空歡喜一場。」
「不會的,我知道長安少爺有辦法,他既然在信上這麼說了,就一定會想法子回來。」桑珥說,「阿娘,你就快寫吧!我這就給你準備筆墨。」
溫鳴謙無奈,只得提筆寫信。
桑珥則跑到後頭去看午飯了。
等溫鳴謙的信寫完了,桑珥也把午飯端了來。
是豆腐燴麵筋,還有兩碗青菜湯。
「這裡的麵筋可真好吃,我天天吃都不膩。」桑珥說,「要是離了這裡可就吃不上這一口了。」
「等傲霜回來,把這屋裡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吧。」溫鳴謙對桑珥說,「要不了幾日咱們也該搬離這裡了。」
「是去趙王妃給的宅子嗎?」桑珥一面開箱子一面問,「不去長公主那邊?」
「自然是去趙王妃那邊。」溫鳴謙說,「我若是想躲清淨盡可以去長公主那裡,但願以後有機會吧!」
「唉,原來真的在這兒住不了幾天了,看來我得緊著多吃幾碗麵筋。」桑珥捧起碗道,「想起來慧心出家也挺好的,清清靜靜的沒有家務事煩惱,也不必生兒育女的受苦,最要緊的是還有這麼好吃的麵筋能天天吃。」
「你若是真愛吃,為何不趁這幾日偷藝?」溫鳴謙笑著提醒她,「所謂袖裡吞金,藝多不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