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格蕾絲：神也會理解我的

  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咒縛軍團，那就是「強」。

  用兩個字，那就是「很強」。

  放在遊戲裡，這就是一群數據溢出的怪，是風靈月影宗的化身，是陰兵過境。

  但誰會想到，現實里竟然會有如此死者行軍？

  魔王軍的攻勢戛然而止，陷入僵局，路易緩緩落在白樺林要塞的城牆上，沉聲說道：

  「負責這邊的將領是誰？」

  話音剛落，一名傳奇就站上前來。

  「白樺林要塞第一邊防軍負責人，格林摩爾，見過偉大的路易冕下。」

  路易：……

  壞了，現在外人見他都這麼浮誇嗎？

  他遙想起幾年前他見到傳奇龍種的時候，心眼子都快蹦出來了。

  但現在傳奇強者卻單膝跪在他面前，尊敬地稱呼他為冕下。

  還別說，挺爽快的。

  「這不是主力軍，你們的防守大陣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碎了。」

  路易沒糾結太多，直接詢問格林摩爾。

  格林摩爾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低下頭說：「我們…不知道。」

  「不知道？」

  「防守大陣本該固若金湯，尋常半神殺來也難以打破，可在我們和對方半神交手的一瞬間，僅僅只持續了數個呼吸，屏障就被打碎了。」

  路易：？？？

  這…有點厲害了。

  這個世界半神雖然是近乎強橫的存在，但不是說普通城市就沒有半點應對的手段。

  尤其是那些比較關鍵的大城，基本都配備有基於法師塔展開的城市級防護屏障。

  雖然短時間內消耗的能量堪稱天文數字，但效果也是顯著的。

  這是這個世界極少有能夠抗衡半神破壞的屏障，而且還是只有大國才能運用的手段。

  白樺林要塞作為邊陲的關鍵要地，理所當然地是有這東西的。

  可卻在極短時間內直接被攻破了。

  這就挺離譜的。

  理論上說，這種屏障只能靠硬磨。

  不打滿傷害將法師塔里積蓄的能量消耗一空，是不會輕易破碎的。

  路易雖然不知道白樺林要塞的屏障能有多強，但恩瑟邊境的屏障，就算是路易，想要瞬間擊潰，怕是……也得需要幾個呼吸。

  魔王軍能有這麼強？

  路易半信半疑。

  真要這麼輕而易舉，那洛克希帝國還反抗個屁。

  強的是赫爾墨，那是四神用邪惡力量灌注成泡芙後才誕生的妖孽。

  但這可不意味著其他地下城魔物有這個待遇。

  神境級別的輸出？

  不可能。

  魔王軍從來都不是以個體力量著稱的，而是以山呼海嘯一般的數量著稱的。

  念及此，路易看向格林摩爾說：「那個半神，你有看到是什麼模樣嗎？」

  格林摩爾描述了一下那個半神的樣貌。

  他眯了眯眼。

  有些不太對。

  這個半神並不是路易已知的魔王軍幹部。

  魔王之下有四大幹部。

  早前的時候總共有五個。

  苦痛荊棘女王。

  毀滅戰士。

  狂怒猿王。

  骷王。

  災厄之龍。

  但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苦痛荊棘女王在即將成為半神前，被勇者麥克斯砍了。

  毀滅戰士死在了露米的遠程狙擊上。

  狂怒猿王在丈母娘他們討伐赫爾墨失敗後的第20個年頭，被丈母娘悄悄單殺。

  骷王也曾是高階半神，但當年參與了黑日一戰，跟隨赫爾墨試圖進攻恩瑟。

  ——然後被暴怒的帝皇和赫爾墨交戰的餘波弄死了。

  換而言之，四大幹部不僅沒有五個，後來被打到只剩下一個了。

  不過這幾年四大幹部還是補全了的。

  魔王軍不知道從哪裡招攬來了一個前永恆之刃，獲得了毀滅戰士的力量，晉升為毀滅之刃。

  骷王的力量則被當時逃離追殺的最強活死人之王得到，自命為薪王。

  苦痛荊棘女王的屍體則作為養料，孵化出了一異種魔物，渾身劇毒的猩紅女王。

  新的四大幹部比以前強多了。

  畢竟後來赫爾墨變強大後，地下城就變成了個魔窟。

  四大幹部也有時間發育起來了。

  但這裡邊並沒有格林摩爾說的那個半神。

  莫非是嫉妒？

  路易挑眉。

  好好好。

  如果真是嫉妒，那就真是…太好了。

  他還有一筆帳要和對方算呢。

  如果是他，那路易也大概能夠知曉為什麼白樺林要塞的防禦如同紙糊的一樣了。

  不是因為大罪·嫉妒這麼強，而是因為這傢伙最擅長從內部攻破對手。

  靈魂方面的攻擊當真是防不勝防。

  別說這是沒有半神守衛的要塞，就算是有半神，也很容易被坑。

  堅固的牆壁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而嫉妒就是箇中好手。

  路易其實覺得很奇怪。

  從嫉妒的時間軌跡里看，人魚公主愛麗希爾德這個他偽裝的身份，其實是有巨大疑點的。

  首先就是實力弱小的時候，大罪·嫉妒不太可能偽裝成愛麗希爾德。

  畢竟人魚公主實力不弱，雖然不算傳奇，但也有典範巔峰的力量。

  人家當魚人大將軍提姆的那啥已經很多年了，屬於玩了又玩扔了又扔，人魚卵私底下都不知道整了多少的。

  就這一點看，嫉妒肯定是後來才跟上去的。

  那問題就來了，人魚帝國內部血脈梯隊分明，就連人魚和魚人之間都有一條明顯的溝壑。

  和人類不同，非人類想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人魚帝國里，那是非常困難的。

  再仔細回想一下，暴怒之王屍體失竊的事情也疑點重重。

  說實在的，裡邊隱藏著一個細思恐極的細節。

  那就是，無論是人魚公主還是暴怒之王，能夠站在他們身邊，直接長時間接觸對方的存在少之又少。

  ……且每一個都不弱，甚至很可能比人魚公主和暴怒之王更強。

  典型地，路易和貝雅特莉絲身邊人就沒有弱的。

  甚至還隱藏著驚天的爆種手段。

  各方勢力的核心新生代身邊都是帝國已經發展起來的核心。

  這才是現實。

  所以一個實力孱弱的嫉妒是怎麼在這麼弱小的時候，陰死頂尖勢力的核心然後上位的？

  你有這實力你還用得著陰死嗎？

  所以路易給出的猜測是…那裡邊原本就有深淵教會的核心層。

  假若愛麗希爾德本身就有問題，那就能夠理解了。

  比如說，愛麗希爾德本身就是深淵教會的後手，甚至她就是深淵教會自己人。

  那對方悄無聲息地完成人員替換，只需要深淵教會那邊自行判斷即可。

  這不是沒可能的。

  深淵教會裡多的是腦子不正常的生物。

  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在他們之中就顯得如此合理。

  甚至他們自己內部都有比例相當高的信徒死於自己人的相互暗算。

  在對待很多事情上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能將各方勢力拖下水，都無所畏懼。

  可以說，那裡就是一群反SH人群的聚集地。

  ——而且由於高度聚集，還會內部不斷惡化。

  為了將全世界一起拖下水而選擇主動送死，那是他們真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比如，以前悄然棲息在各大勢力核心圈裡的存在，主動獻出生命讓大罪·嫉妒吞噬，然後藉此靠近各方勢力核心成員，完成進一步吞併。

  這樣的話，那恐怕人魚公主愛麗希爾德，以及侍奉生命垂危的暴怒之王的巨魔精銳，怕是全都是深淵教會的人。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輕而易舉地把嫉妒送過去，補全嫉妒最弱的部分。

  巨魔的強體，人魚的魔法，刀主的武藝，再加上他本身就很強的心靈力量……

  可以說，正常情況下，單純憑藉大罪·貪婪的力量，路易都未必有他完美。

  但奈何路易從一開始就是雙倍的大罪·貪婪。

  惑國的貪婪日記幫他早早彌補掉了缺點，然後他自己的一番經歷更是收穫頗多，不知不覺反而超過了嫉妒那近乎完美的補全。

  「不會太久的，只要還在這個戰場上，你我終將重逢。」

  路易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機。

  他要嫉妒死。

  誰來了都攔不住。

  殺了嫉妒，下一個就是赫爾墨。

  「整兵，重新構建防護法陣，防護人員不得先行離開，等候你們主力軍來援。」

  格林摩爾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外力太強，而是被人從內部瓦解……

  那隻要找出源頭，其實也未嘗不能和對方一戰，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直接將士氣打崩了。

  路易眉頭緊皺。

  他清理完最先出問題的白樺林要塞，卻根本沒準備留下來駐守。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巴特·吉恩會覺得洛克希沒人幫助只能堅持半個月了。

  恐怕巴特早就將這部分變數算在其中了。

  「真是笑面虎一般的男人啊」

  路易不禁在心中感慨。

  巴特恐怕早就有所預料，認定了大罪·嫉妒會是打穿邊境的重中之重。

  是因為什麼呢？

  路易暗道，大概是因為只擁有本我神保護心靈的洛克希人，恰好被大罪·嫉妒針對吧。

  當天晚上，榮光與正義之神教會的援軍便趕來了現場。

  路易看著踱步向自己休息的場地走來的格蕾絲，點了點頭說：

  「你來了。」

  「路易大人。」格蕾絲點點頭。

  這時候他倒是不叫路易為凱撒先生了。

  畢竟那是私底下她的稱呼。

  可能也顧慮到路易不想暴露自己聖境冒險者身份的想法。

  不過說實話。

  到了如今路易的這水準，是不是隱藏那個身份無關緊要了。

  他一個人就能壓著整個冒險者公會打。

  說起來，冒險者公會的底蘊比他想像中的要淺不少。

  至少在艾莉絲有選擇的情況下，很快就將冒險島上他需要的資源給帶走了。

  至於剩下的……要不要都無關緊要了。

  只能說，冒險島的資源是豐富的，但對於本就處於頂端的勢力而言，豐富也是要靠對比的。

  更何況僱傭兵勢力終究沒辦法如同國家勢力那樣直接占據地域產出。

  他們倒不是不想，而是沒那個本領。

  指望冒險者去管理國家，真的是太為難他們了。

  從上到下梯隊的構建，那可不是單純靠力量就可以處理的。

  除非玩蜂群意志，否則指望以個體鎖死群體的欲望，實在是為難人了。

  人心啊，那是半神都沒辦法管控的東西。

  「格蕾絲，這次你們過來的牧師里，有多少是擅長精神防護或者污染屏蔽的？」

  格蕾絲歪了歪頭，思索了一下說：「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這情況吧。」

  路易點點頭。

  那就沒錯了。

  巴特·吉恩要將教會體系拉過來，目的就是借用教會成員天然的優勢。

  教會大部分成員的施術手段來源於神祇。

  神術的一些特性，確實相較於尋常法師而言，更容易防範大罪·嫉妒的精神干涉。

  就和路易想要搞死嫉妒，會專門想著拉一批死靈法師過來一樣。

  事實上，雖然他是直接過來的，但早在他趕過來之前，東、西莫奈王國的死靈法師團就已經悄悄先行了。

  他們背負著特殊的期待。

  那是路易他當時主動帶頭組建團隊，抗衡寰宇繞界之蛇的前提。

  沒錯，讓死靈法師來送大罪·嫉妒上路。

  在摧毀靈魂方面，沒有什麼比死靈法師們更專業的了。

  而在靈魂防護和污染淨化上，也確實是牧師們更加擅長。

  就算沒辦法直接防護嫉妒的污染，但至少也能讓洛克希人察覺到是誰被影響了。

  這樣一來就算內部有人心靈腐化，至少也能及時發現腐爛的「肉塊」，早早予以清除。

  「格蕾絲，我需要和你們這次的領頭人談一談。」

  榮光與正義之神教會這次的領頭人並不是候選聖女的格蕾絲，而是從隔壁國度專門派遣過來，服務這場戰鬥的頂尖樞機主教。

  他叫薩瓦藍，是路易過去都曾經聽說過的名字。

  人稱【榮光之錘】。

  是一個一手拿著聖書，一手拿著戰錘，專精戰鬥的頂尖元老。

  格蕾絲好奇地看向他說：「路易大人，您是希望我們調集人員，跟隨您一同支援其他城市嗎？」

  路易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古怪地說：「我確實希望你們只留下一部分核心成員在這裡，然後和我趕往下一個區域。」

  「好，那我幫您。」格蕾絲認真地點頭，眨了眨眼說，「神也會理解我的。」

  當她說出這話時，莫名地有些俏皮。

  路易感覺更古怪了。

  格蕾絲連問都不問為什麼他要讓榮光的牧師放棄對這裡的扶持？

  真不怕他把他們帶入深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