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破碎的三觀

  「真想看看這麼年輕的半神能有多強。」

  路易看著遠方天空輕笑一聲。

  貝雅特莉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笑。

  奧莉薇婭對此表示無所謂，她從不會嫉妒這樣的幸運兒。

  算不算幸運，還不得而知。

  回到洛克希帝國的皇宮中時，他再次看了一眼天邊那直衝雲霄的力量氣息。

  「小龍皇嗎？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需要洛克希專門請我們過來幫忙。」

  是的。

  這次路易他們過來洛克希帝國，是明面、暗面都有不同理由的。

  明面上是和洛克希帝國商談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來自魔王軍的衝擊。

  暗地裡的理由是洛克希帝國希望恩瑟能幫助小龍皇處理完某個問題，以此為條件，換取咒縛軍團兵源的進一步擴展。

  雖然路易很清楚，洛克希帝國最終必然會同意咒縛軍團的擴張。

  只是能早點和洛克希達成一致，對他更有利罷了。

  次日，他們在皇宮完成了關於咒縛軍團填充新兵源的相關提議。

  商議結果是，洛克希決定和恩瑟帝國組成一支臨時應急軍團。

  這個軍團存在的意義，明面上是維護群星大陸和平，在各地有深淵教會行動的區域鎮壓邪神信徒。

  背地裡，這支軍團所有人都知曉咒縛軍團的存在。

  他們是兩個帝國最忠誠的士兵，本就已經做好了和深淵教會信徒乃至於魔王軍死戰的決心。

  甚至於在死亡後都願意以咒縛軍團的形式，完成這一使命。

  洛克希帝國只做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等到波及全大陸的這幾場戰爭結束後，希望路易能夠給那些戰士自由。

  路易同意了。

  雖然他很清楚，一旦對方的士兵轉化成咒縛軍團，到底要不要給他們自由，就是自己說了算了。

  但在這種時刻，他還是旗幟鮮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咒縛軍團的存在本就違背天理循環，而路易希望掌控咒縛軍團的核心目的，是保證自己所愛的人不會受到生命威脅。

  然而魔王軍和未來的深淵大軍不願意。

  他只能選擇了這種能夠對抗魔王軍和深淵大軍人海戰術的極端手段。

  如果威脅能夠順利解除，需不需要這麼多咒縛軍團成員，對他來說沒這麼重要。

  畢竟他能夠清晰感受到，隨著他職業等級提升，自身力量也在以讓人吃驚的速度急速膨脹。

  現在火力全開便能和半神對轟，等晉升到傳奇，他只會變得更加強勢。

  晉升到半神，他甚至敢在老登面前跳舞。

  反正估摸著到時候老登也打不死他。

  到了那時候，有沒有咒縛軍團都無所謂了。

  我就是軍團！

  只是商談結束後沒有多久，他就和貝雅特莉絲一同去了一趟吉恩家族。

  吉恩家族，也即是流淌著煉獄龍血液的上五家之一。

  那位小龍皇凱恩·吉恩現在就住在吉恩家族的劍之庭院裡。

  「那位小龍皇到底做了什麼事需要請你親自過去看看？」

  坐在馬車裡，路易好奇地看向了自己家大老婆。

  貝雅特莉絲笑了笑說：「他們需要的是真實之眼的力量。」

  「我知道，只是現在你的真實之眼還沒有晉升為權柄，需要這個級別的真實之眼，總感覺有點奇怪。」

  貝雅特莉絲的真實之眼，有點像是弱化後的貪婪求知慾+洞察技能的結合。

  由於能夠看清很多力量的事物本質，貝雅特莉絲能比常人更輕鬆地挖掘他人戰鬥技巧。

  多說一句，作為庫林先生的學生之一，貝雅特莉絲是少有的幾個掌握了第三層無形罡界的人。

  這種劍聖級別的技巧，哪怕只學到了第三層，都受益無窮。

  更別說貝雅特莉絲作為奧法騎士，還需要對魔法有足夠多的了解。

  而魔法這玩意，如果你能認識並理解，學習進度就已經完成了大半。

  真實之眼就具備這樣的效果。

  洞察就更不用說了，對於絕大部分外顯的力量源泉，哪怕是罪龍武裝，都能被貝雅特莉絲第一眼分辨出其特質。

  可是，就算是貝雅特莉絲的洞察之眼，在現階段也是有極限的。

  對於很多東西的認知，可能沒有那些積年老怪們強大。

  路易也很好奇，需要用到這一階段真實之眼才能解決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到了吉恩家族，路易已經明顯感覺到那股半神級別的壓迫感了。

  吉恩家族現任族長，巴特·吉恩早早地就站在門口迎接他倆的到來。

  「歡迎兩位貴人來訪劍之庭院。」

  巴特·吉恩鞠了一躬，抬起頭說：「千里迢迢尋求幫助，真是有失我們家族的顏面，但實在沒辦法，凱恩那孩子現在的狀況，恐怕只有真實之眼才能幫忙解決。」

  路易心中不禁吐槽，這吉恩家族哪裡算得上是家族啊？

  哪個家族能夠直接占據一個帝國數億人口的百分之十啊？

  這分明是民族。

  不過路易也知道，洛克希自有風情在此。

  吉恩家族雖然占據了洛克希帝國人口的10%，但不意味著帝國有10%的人姓吉恩。

  只有真正踏入了家族上層的那一批人，才能被賦予吉恩的姓氏。

  其形式有點類似於皇帝賜姓。

  走進吉恩家族的劍之庭院，他看到了那花園上插著數之不盡的兵器。

  那些兵器上還殘留著主人曾經留下過的力量痕跡，那種力量順著兵器灌注到腳下這片土地上，將劍之庭園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容納超凡力量的容器。

  路易甚至能夠感覺到，從踏上劍之庭園開始，就開始沿著地面蔓延到他身體裡，無時無刻地淬鍊著他的體魄。

  雖然那速度對他而言聊勝於無，但經年累月住在這裡的人，提升速度會比外面的人快上一節。

  「有意思的手段。」路易笑了笑說，「這些兵器應該是歷代吉恩家族的強者留在這裡的吧？」

  巴特·吉恩笑著點頭說：「吉恩家族的成員皆是來自於帝國各處的頂尖天才，在他們能夠以吉恩的姓氏對外行走時，他們就會捨棄一把較為常用的武器，灌注一身所學，插在劍之庭園裡。」

  路易能夠感覺到巴特話語中的自豪。

  那是對于吉恩家族這麼多年來誕生的強者的自信。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一處花園。

  在花園的涼亭里，路易看到了他們此次前來重點人物——

  小龍皇凱恩·吉恩。

  路易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小龍皇身體裡迸發出來的強大咒力，那咒力滔滔不絕，幾欲凝成實質沖天而起。

  他嘴巴微張，小聲用念話和貝雅特莉絲說了句：

  「好弱。」

  他沒好意思直接開口。

  在路易見過的半神里，凱恩·吉恩絕對是最菜的那一個。

  貝雅特莉絲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勉強忍著不笑。

  不過她和路易都看出來了，這小龍皇身體明顯有大問題。

  路易有些微妙地說：「他被人吸過力量？」

  巴特·吉恩愣了一下，有些錯愕地看上了路易：

  「親王殿下，您能看得出來。」

  路易自然沒說自己的真實之眼比大老婆厲害，雖然只是暫時比她厲害，但出門在外還是要給老婆一點面子。

  貝雅特莉絲也開口說：「他這情況有點嚴重啊，他的觀想法出現致命漏洞了。」

  巴特·吉恩苦笑了一聲說：「是的，那孩子現在問題有些麻煩。」

  洛克希帝國風情和大陸主流國家差距甚遠。

  此前路易就知道，他們這個國家是不信仰神祇的。

  這要是放在一些信仰衝突最極端的年代，洛克希人妥妥的異端，被放火刑架都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他們的觀想法……在精神世界觀想一方本我神。

  無錯版本在讀！首發本小說。

  妥妥地信神不如信自己，很好，很唯物。

  但他在看到正在庭院裡小憩的凱恩時，他就發現了，他的觀想法出現了致命的漏洞。

  這個漏洞導致本就年少的這位半神，現在已經無法控制自身咒力了。

  「這種手法，有點陰險啊，很像是心之傷。我終於明白你們為什麼會請我過來幫忙了。」

  貝雅特莉絲表情有些古怪。

  路易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之傷，說簡單點就是心靈上留下了一道無法癒合的缺口。

  普通職業者其實沒有這個困擾。

  但對於特定群體而言，心之傷可能會直接斷絕他們的前途。

  比如露米女僕長，比如海森·班莎會長，都曾因為當年地下城之事，留下無法癒合的心之傷。

  這使得他們的心靈防禦出現破綻，在晉升傳奇這樣的關鍵門檻時，會直接變成他們晉升的瓶頸。

  小龍皇凱恩的情況和心之傷何其相似。

  只不過露米他們是心境出現了問題，凱恩是觀想法出現了致命漏洞。

  「他和什麼東西做了？」

  路易開口就是大招。

  巴特家主捂著臉痛苦地說：「是我們的失誤，被一個有著些許魅魔血統的女僕長期靠近凱恩。」

  「現在他有些控制不住觀想法的力量了，你們現在也看到了，他的咒力正不斷外泄。」

  觀想自身，能夠激發人體寶藏。

  路易聽基諾老師說，有機會的話讓他在洛克希那邊獲取一個適合自己的觀想法，那對他而言很有好處。

  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無信者的身份已經被基諾老師看出來了。

  只是，觀想自身，溫養本我神，也是很容易出現問題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本質。

  甚至於……每個人的本質也是在不停變化的。

  路易明顯感覺到了小龍皇陽氣有虧損，這是放縱自我的表現。

  而觀想的本我神出現了致命漏洞，說明小龍皇原本為自己錨定的本質，現在因為異常情況被破除了。

  「他將自己的本我神錨定成了高潔的聖騎士？」

  路易表情有些古怪地說：「你們沒有告訴他本我神是不能隨便選定的嗎？」

  就算是沒有和洛克希帝國深入接觸的路易都知道，本我神的選定會直接影響到一個人未來的發展方向。

  打個比方，本我神就像是明星的人設。

  你設置了什麼人設，就需要去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然而眾所周知，扮演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所以大多數人直接用自己最常見的性格特質捏人設。

  這樣一來，他扮演的就是他自己，就沒那麼容易出現問題。

  雖然還沒和這位小龍皇對過話，但僅僅從初相遇來看，他就能感受到那少年是個恪守規矩和嚴以律己的人。

  這是魅魔的天賦本能讀取了他的個人特質。

  巴特家主有些頭痛地說：「凱恩是出身於普通家庭，並非那種有底蘊的家庭出身。」

  「我知道，但這和他選定本我神有什麼……」路易停頓了一下，「他幾歲選的本我神？」

  「六歲。」

  路易：？？？

  貝雅特莉絲：？？？

  好，很好，這下能說明問題了。

  通常來說，大部分職業者要到身體發育臨近定型了，才會深入開展職業者教育。

  本我神就更不用說了。

  由於觀想法的特殊性，洛克希帝國一般要讓咒劍士們到16歲後才去觀想本我神。

  因為16歲以前，孩子的智識有限，對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理解通常還很單薄。

  如果早早地就確定了本我神，很可能等到成年後，會發現理想和現實有偏差。

  如果偏差太大，對本我神的成長會造成影響。

  但……通常情況下這種影響不會造成巨大問題。

  畢竟……誰家18歲少年會是半神啊？

  正常情況就算本我神已經確定，由於職業等級不夠，不會造成心之傷這樣的漏洞，還有調節的空間。

  但小龍皇凱恩，成長地速度太快了。

  他開始觀想本我神的時間太早了。

  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早觀想本我神，已經無所謂了。

  但從結果來看，對於傳奇和半神這樣，已經對自身的理念完成了自由心證的職業者而言，他們的心性正常都已經完整了。

  簡單說就是沒那麼容易破防。

  但凱恩不是。

  這少年怕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認為自己應該成為一位正直而又善良、恪守高潔品質的聖騎士。

  就和很多人年少時會認為自己應該成為正義的夥伴，夢想拯救世界一般。

  可能等再過幾年回過頭去看，就算依舊想成為正義的夥伴，也不妨礙他對遠坂姐妹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可現在問題是，這位小龍皇顯然必須強迫按照他6歲時定下的人生理想型生活，且為了保住自己一身修為，他也願意這樣做。

  然而十八歲的少年終究還是少年。

  他不懂的東西還很多，也會如同一個正常身體發育的孩子一般，對某些事情產生好奇。

  比如H。

  顯然，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其中含義，只是單純地好奇。

  甚至很可能在和女僕嘗過滋味後，還覺得這是很正常的行為。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中了解，自己是很可恥地被人小馬開大車時，啪的一聲，他的世界觀遭遇劇烈的衝擊。

  觀想法也出漏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