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竊取超凡力量的小偷

  【地點：提諾城·聖路易斯學院】

  「啊？庫林閣下您也要前往？」

  路易有些吃驚地說：「您這幾年不是已經很少出去了嗎？」

  庫林劍聖年紀也漸漸大了，遲遲沒能見著突破傳奇的希望，他也沒了高歌猛進的想法，或者說，認清了現實。

  現在他的主要工作，放在了培養恩瑟帝國下一代上。

  要不然，就算聖路易斯學院待遇很好，又怎麼可能請得到劍聖前來擔任分類院長？

  庫林捏著自己的鬍鬚說：「剛好也需要出去做個技術交流，其實也不只是我，基諾那混帳也要過去。」

  路易愣了一下：「基諾老師也去？長時間離開，不駐守皇宮不太好吧？」

  庫林搖頭說：「沒關係的，這次出行是早有預料的事，禁衛軍回來了，帝皇的寢宮會交給他們防守。」

  「禁衛軍主力回來了？難怪昨天感覺皇宮熱鬧了不少。」

  皇家親衛目前的職責主要是守護皇宮和提諾城的安危。

  可實際上近幾年皇家親衛擴張得厲害。

  因為原本守護皇宮的禁衛軍，只留下部分人手駐守，剩下的都出去執行帝皇的任務了。

  禁衛軍的構成很複雜。

  他們與其說是獨立的軍團，還不如說是帝皇從各大軍團里挑選出來的頂尖好手，經過他親手培養後組成的隊伍。

  白鴉軍團，暗鴉守衛，皇家親衛，鐵衛，野狼團……

  這些在恩瑟帝國叱吒風雲的團隊從不缺少天才。

  然而，天才只是進入禁衛軍的門檻。

  早些年鐵衛以絕對的優勢占據禁衛軍大多數席位。

  但如今鐵衛死傷慘重，現在禁衛軍人員的占比也發生了變化。

  路易沒怎麼和禁衛軍那邊打交道。

  畢竟他們真正的領導者是帝皇，而不是貝雅特莉絲。

  貝雅特莉絲這邊也不怎麼幹涉禁衛軍的事情，他自然跟隨大老婆腳步，不多溝通。

  ——雖然貝雅特莉絲的命令是真能夠影響到禁衛軍。

  此前這些人超百分之八十都離開了皇宮，路易也知道他們去哪裡。

  他們一分為四，前往了深淵之門、墮影冥界、恐懼之眼和地下城。

  其中深淵之門是主戰場。

  各大軍團負責的區域各有不同。

  墮影冥界主要是暗鴉守衛在負責。

  地下城那邊的主力是白鴉軍團。

  恐懼之眼是野狼團長期執行任務的地方。

  只是禁衛軍執行完任務回來的時機有點巧了，看起來應該是帝皇的旨意。

  其實正常情況下，昨晚他就應該知道情況了。

  但那時他正享受著貝雅特莉絲紅袖添香的快樂，正樂不思蜀呢，哪來的時間去關心禁衛軍回來的事？

  額……其實正常情況下，路易還是以事業為重的，真不該忘記此事。

  可有些情緒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忙活起來後真就沒有時間概念了。

  「你小子，別愣神，你不是想掌握無形罡界嗎？快點給我掌握了，好好給基諾那臭小子一個教訓。」

  「好！」

  無形罡界，就是此前庫林劍聖沒有成為傳奇，也能發揮出傳奇力量的那奇異領域。

  此前他軟磨硬泡了好久才得到了學習資格，天塌下來了，也不能阻止他學習無形罡界。

  ——除非大老婆找他貼貼了。

  ……

  「呼~呼~這東西比想像中的要麻煩。」

  路易看著纏繞在周身的無形罡風陷入了沉思。

  庫林劍聖使用得最多的武技，是他自創的「颶風劍」。

  並不是將颶風附著於劍上那般的元素劍法，而是描述劍聖的劍給人一種颶風壓城的緊迫感。

  正如以前路易對他劍法的形容一般，或許是受限於人體極限，庫林劍聖不像基諾老師一樣，執拗於大力出奇蹟。

  他的劍理就像棋盤，通過精準的操控，步步緊逼對手，直到將對手徹底包圍。

  而想要造成這種迫切感，他的颶風劍就必須要「足夠有威脅」。

  不是那種廣域傷害。

  廣域傷害意味著力量較為分散。

  就算發揮出的威力看起來很大，但在面對遠超自身的對手時，廣域傷害類型的武技就相形見絀了。

  一陣清風吹過人體造成的動能，絕對比一隻蚊子叮咬你的動能大。

  但清風拂面，無事發生，蚊子叮咬，大包一個。

  颶風劍便是這樣的武技。

  九劍職業者的力量之源是血氣，換而言之，體型強壯的人，天生血氣就會較之同級更多一些。

  但源自於生命力量的血氣，在真正駕馭起來時，是異常狂暴而又躁動的。

  這本是好事。

  武道家破壞力的來源，就在於這躁動而又危險的力量。

  可躁動也意味著難以掌控。

  九劍職業者的一生，就是在讓血氣變得更加危險躁動，和掌控更加躁動的血氣之間相互拉扯。

  九級武技【時間停止】，便是以無比堅韌的意志，剔除掉血氣多餘的雜質，將向周圍擴散出去的血氣，轉變成可被操控的更純粹的力量本質。

  這種力量在強大精神的控制下，比血氣更容易掌控。

  當純粹力量覆蓋在周邊世界時，強韌的精神瞬間將它凝滯。

  於是被純粹力量附著的各大事物，在這一瞬間也被迫停止運動。

  風也好。

  雲也好。

  原子也好。

  在這一刻都會被約束住。

  這個世界不存在物理學，但總有一批怪物能用自己的力量發揮出物理學的極致。

  當絕對運動的效果因人的意志而消失，就會造成近乎【時間停止】的效果、

  這便是九級武技【時間停止】的本質——終止局部區域的運動。

  然而想要掌控這種純粹力量，需要靈魂韌性足夠。

  雖然這純粹力量操控起來更加精準-畢竟你甚至能將其徹底靜止，但有限的精神力，面對龐大的純粹力量，消耗太過巨大。

  甚至【時間停止】都屬於消耗小的形式，是九劍前人們思考出的最簡單純粹還能發揮巨大殺傷力的手段。

  但庫林劍聖不這麼想。

  他詳細地和路易闡述了他的理念。

  純粹力量的可控性極強，但受限於精神力有限，難以被利用。

  他見過傳奇強者們的領域。

  帝國有很多九劍強者，被他指導培養成了傳奇，甚至是半神。

  他很清楚，傳奇強者的【領域】，本質就是以自身精神干涉現實世界，從而強化特定領域，達到高度掌控的一種形式。

  原本到了半神才有機會培養的半位面，就從對單一領域的掌控，變成了對絕大部分空間的支配。

  這種極端的支配，讓他們擁有了以精神撼動現實規則的可能。

  這便是【半位面】。

  從傳奇開始，各族的強者變強的方向從散漫走向收束，從純粹的提升力量，變成支配領域和半位面。

  而人體本身就是受到意識支配的複雜整體，生命本質對人體的統御力和支配力也是相當高的。

  它甚至能做到近乎時間停止的效果。

  在搞明白了這一點後，庫林劍聖就開始了淬鍊血氣之路。

  他逐漸將驅使戰鬥的血氣雜質給提純，原本他的想像是，如果能夠用這純粹力量徹底取代血氣，也許他不需要突破傳奇，也能擁有傳奇之力。

  但事實證明，就算淬鍊出了這種絕對力量，他也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去催動他。

  更別說這種淬鍊的法門，完全不具備普適性。

  於是他就變換了思路。

  純粹力量的消耗太大，那是不是能夠讓它變得不那麼純粹，但又依舊具備強可控性？

  血氣太過狂躁，說明源於身體的超凡力量破壞力夠，但可控力不足。

  那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保證破壞力的前提下，依舊能心隨意動？

  他的選擇是精神力。

  既然本身就要用精神力來催動，那麼何不直接將純粹的精神力抽絲剝繭後融入其中？

  而這，就是颶風劍的起源。

  將純粹精神力與那純粹力量融合，形成了無形罡風。

  心隨意動的無形罡風，讓他打出的每一擊都能集中自身力量，以點破面。

  這便是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路易，集中注意力，颶風劍的學習對你而言不算困難，無形罡界才是。」

  庫林劍聖的聲音響起。

  路易回過神來，望著手中被無形罡風纏繞的孤城劍，閉目沉思。

  「你知道人類為什麼會畏懼黑暗嗎？」

  路易說：「是畏懼黑暗裡的未知，而不是畏懼黑暗本身。」

  「你說得對，正是對黑暗裡未知的恐懼，才會讓人如此渴望光明。而人與人之間心性堅韌程度不一，在面對未知時的閾值不同，那該如何撕碎恐懼呢？」

  路易淡淡地說：「很簡單，讓未知變得不未知就可以了。」

  「是的，這就是答案，蠢貨，既然已有答案，還愣著幹什麼？」

  於是路易閉上了雙眼。

  人的恐懼多來源於未知，一旦未知被破除，那恐懼也會消散大半。

  然而五感也會被特殊手段阻攔，但精神力卻能以更高的視角俯瞰世界。

  無形罡界的第一難關，是將純粹力量與精神力融合，形成更易被操控的無形罡風。

  這時，你隨便使出的每一個攻擊，都相當於釋放一次颶風劍。

  無形罡界的第二難關，是以颶風劍為延伸，將無形罡風蔓延出去，以無形罡風投射半徑為邊界，形成一層颶風層。

  這一關考驗的是路易精神力的穩定性。

  說實話，他方才初次嘗試沒能摸到訣竅。

  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他直接將孤城劍切換成天心劍。

  作為傳古武器的原版，天心劍雖比不得神具那般強大，但也擁有各種異常力量。

  【夢魘打擊】能提升夢魘劍·青玉的力量上限，讓他每一次攻擊都視作釋放一次夢魘劍·青玉。

  【鋼魂之心】能獲得歷代天心劍強者共享的一部分洞察力，是所有鋼魂流武技洞察敵人行動的能力提升。

  【專注平衡】能磨礪心智，讓你對身體的控制更加自如。

  【加速術】每天能施展五次，加速身體行動。

  【直覺閃避】能讓你在遇到危險前就本能地閃避。

  【行動自如】能強行讓持有者恢復身體控制。

  【時間停止】能直接釋放九級武技時間停止。

  本身天心劍就是絕代神兵，在具備如此多力量後，就更是價值連城。

  可問題來了，天心劍的這些堪比魔法的加持效果的本質是什麼？

  答案就是……純粹力量與精神力的額外運用。

  感知、控制、支配並釋放，過去的能工巧匠已在天心劍上銘刻下了對【時間停止】力量根源的理解。

  路易不是能創造體系的天才，他只是擅長模仿。

  只不過模仿得太多了，超越了天才的認知邊界罷了。

  穩定精神力，將無形罡風蔓延出去這一步通常需要自己去跨越。

  庫林劍聖也只能給他展示，做不到讓路易感受他的視野。

  不過沒關係，天心劍會幫他做到這一點。

  於是在他再次拔劍的剎那，天心劍以自身武器的特性穩固了路易的精神力，在庫林劍聖錯愕的表情中，瞬間將無形罡風層擴張到了五公里開外。

  整個聖路易斯學院都被罡風層包圍。

  絕大部分人意識不到無形罡風的存在，只有少部分典範級九劍皺了皺眉，抬起頭說：

  「奇怪，庫林大人為什麼在釋放無形罡風？」

  訓練場上，庫林咳嗽了一聲，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做得不錯。」

  心中卻發出了一聲怒喝：「基諾，你該死啊！」

  這種學習天賦，就不該交給基諾那臭小子，平白耽誤人前途。

  只是庫林不知道，路易恰恰是走了基諾的路，才獲得了如此驚人的學習能力。

  數值+機制影響下，他已經走完了尋常半神九劍職業者的路。

  整個九劍體系下的武技他都具備了學習的資格。

  在如今職業等級提升並掌握了這些武技的當下，他對於無形罡風的理解遠超常人。

  也正是這般高屋建瓴之下，才讓他發現了天心劍傳承的奧秘。

  庫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

  「能夠以劍為承載，釋放罡風層，你就具備了擺脫五感感知世界的基礎。」

  「罡風層範圍內的一切都逃脫不出你的心眼，就算有人撕裂了罡風層，也相當於告訴了你它的存在。」

  「接下來你要做的，便是捨棄劍，將無形罡風化作本能，天地萬物都可成為無形罡風的承載，這一步不好走，需要的精神穩固力更……」

  路易鬆開了天心劍，伴隨著天心劍插入石板的聲音，無形罡風巍然不動。

  因為貪婪求知慾發動了。

  雖是通過天心劍才達成的精神力穩固方法，但……

  在面對只要看過就能快速學習和掌握的貪婪求知慾時，掌握了一次，就相當於掌握了全部。

  庫林嘴巴微微張大，在路易轉頭時一巴掌將下巴合上。

  「庫林閣下，下一步是什麼？」

  恍惚中，庫林想起了基諾私底下找他聊天，說路易殿下是小偷的事情。

  他原話是怎麼說來著？

  「路易那小子，是武技，不，是一切超凡力量的小偷」

  這是某一天喝酒他說的話。

  庫林當時只覺得哭笑不得，天才就是天才，小偷是什麼鬼？

  現在，他好像忽然理解基諾的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