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這就是暴怒之王嗎？

  看著看出來的亡魂，他們在剛復出之後好似還沒反應過來。

  一直到那傳奇法師搖晃了一下法杖，目光才逐漸清明起來。

  雙方之間的溝通結束的很快，這群陣亡了的突尼西亞騎士，除掉少部分人，大部分都選擇了站起來，靜看這場戰鬥的終末。

  路易滿足了他們的需求，看著那荒原上一句句爬起來的陰影行者，突尼西亞騎士長官問道：

  「閣下有給他們取什麼名字嗎？」

  恍惚中，路易想起了一個無比討厭的傢伙。

  那個被成為瘋王的存在，魯德爾森的影子。

  他慢了半拍後說：「這力量並非來源於我，而是一個混蛋絲毫沒為我考慮，直接強塞給我的。」

  「哦？誰竟捨得把這種能夠改變大陸局勢的力量交給您。」

  路易看著一個個站起來的士兵，忽有所悟：

  「那是一個離死沒多遠的混蛋，他把這些傢伙稱之為咒縛軍團。」

  ……

  【地點：巨魔部落·酋長營帳】

  大酋長低著頭沉聲說：

  「我感受到了很多同胞的消失，他們終究離我遠去了。」

  站在一旁的半神巨魔嘆息了一聲說：

  「這並非只是您的問題，我們被人隱瞞太久了。」

  大酋長淡淡的說：「這並不是我能用來自我安慰的藉口，事實就是我成功的讓別人得逞了……幸好，幸好發現的早。」

  那名半神巨魔遲疑了一下，沉聲說道：「大酋長，您真的相信那位梅耶先生嗎？」

  大酋長沉默了片刻說：「放在幾年前，你可從來不會對我提出這樣的質疑。」

  半神巨魔沉重的說：「並非是在質疑您，而是那種讓死人復活的力量，總讓我想起某個存在。」

  大酋長笑了笑說：「你說的是那個瘋王？」

  半神巨魔點了點頭。

  大族長搖頭說：「他和瘋王有沒有關係無所謂，重點是他是否能真的做到他所說的。」

  半神巨魔有些焦躁的說：「可那終究是在褻瀆死者打破生死平衡，會引起秩序混亂的。」

  「不要忘了當年莫奈王國是怎麼逐步的被腐蝕成亡靈國度的？」

  大酋長知道半神巨魔在顧忌什麼，多年前莫奈王國也曾探尋過生命禁區的技術，甚至一度取得了成果。

  然而打破了生死界限近乎永久的扭曲了他們的土地，在莫奈王國，死者必須被火葬。

  因為僅僅只是將死者的屍體埋在土壤里都有不小的機率直接變成亡靈生物。

  這便是因為模糊了生死界限帶來的惡果。

  再加上瘋王當年帶來的影響可不小，再次見到這種類似的力量，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警惕。

  大酋長搖了搖頭說：「祖靈和智慧古樹已經確定了，那並非是單純的技術，而是權能。」

  半神巨魔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那股力量竟然是權能。

  權能是群星大陸最接近於神格和神職的力量，或者說權能本就是初具模型的神職。

  這種力量無比的稀少，每一條都代表著一種尋常職業體系難以獲得的超規格力量。

  事實上在群星大陸有一種權能，或者說一類權能，最為眾人熟知。

  那便是留下了無數傳說的大罪權能。

  雖然這個權能被一分為七，但依舊在群星大陸的歷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如果是權能，這反而是好事。

  半神巨魔深知權能的最大好處便在於他是「唯一」的力量源泉。

  就如同七大罪各個大罪同一時期只會存在一個，絕對不會有重複一般，如果這種復活的力量來自於權能，反而不用擔心向外蔓延，

  ——至少不會如同瘋王那般，讓活死人之王掌握這股力量，然後無限向外擴散。

  大酋長上前拍了拍那半神的肩膀說：「我走之後，部落就交給你們龍嘯氏族管理了。」

  大風·龍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需要和大酋長告別了。

  「大酋長，我會繼續巨魔的使命，然後……建立起屬於巨魔的國家。」

  大酋長輕輕嗯了一聲，坐在巨大的白骨王座上，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良久，他感受到一股污穢而又危險的力量，緩緩睜開了眼。

  「終於開始了，陰溝里的老鼠冒出來，那我也該去執行我最後的計劃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路易一行人開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抵抗。

  在清掃一處沙漠化地帶時，他們發現駐紮周邊的巨魔們都已經死乾淨了。

  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隧道突如其來的暴露出來，一個接著，一個蔓延著無盡死氣的魔物從其中爬了出來。

  奧莉薇婭揮手瞬間甩出十幾個大火球，將前方狼型魔物燒成灰燼，皺著眉頭說：

  「不好，這是一場大規模的獻祭。」

  路易一劍掃出，將周邊的魔物全部擊飛：「怎麼說？」

  「這片土地下被刻上了某種獻祭法陣，這些魔物全部都是要被獻上的祭品，我們殺的越多，他們獻祭的那個東西就會變得越強。」

  路易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但既然已經開始戰鬥，就沒有停下來的理由。

  不將這源源不斷湧出的魔物殺光，那這次清掃行動就以失敗告終了。

  他直接說：「奧莉薇婭，你過來。」

  奧莉薇婭騎著馬靠了過去，只見路易忽然伸手抓住她，將她拉到馬背上：

  「從現在開始，你和我同乘一個坐騎。」

  奧莉薇婭有些慌張的說：

  「你在幹什麼？」

  「反正不是幹壞事，跟在我身邊，如果有意外情況，我就馬上打開畫中門。」

  黑天鵝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意。

  被路易召喚出的咒縛軍團在其他人想像的更悍不畏死。

  或者說，這是死者無所畏懼。

  他們絲毫不顧及自己戰損，瘋狂的殺向的前線最危險的地帶。

  他們在痛苦的嘶吼中一個個倒下，化作陰影融入地面。

  然後又在路易魔力的召喚下重新站起來，展開新一輪的戰鬥。

  路易一直在等待那被獻祭了的可怕存在降臨，但他遲遲沒有感受到那種存在的生命波動。

  在他一劍將一頭LV14的不知名虎類魔物擊殺後，他忽然皺了皺眉說：

  「奧莉薇婭，你有沒有感覺這些魔物的實力在逐漸變強？」

  奧莉薇婭對於感知有著更強的判斷力，精神力掃過後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她說：

  「你沒感覺錯，那個獻祭的對象應該就是這些魔物自身。」

  「無論是他們自相殘殺，還是被我們殺死，他們的力量都會被抽取出來，融入到剩餘的魔物之中。」

  現場魔物越殺越少，但巨魔和突尼西亞騎兵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在個體武力超凡的世界，集群化的超凡隊伍，只適合應對同一級別的軍團，或者實力超出不多的職業者。

  如果萬千力量都匯聚於一處，那獨立個體帶來的碾壓力量就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了。

  當魔物還剩下2萬多隻時，這些魔物的平均等級已經提升到了典範初級。

  當魔物的數量暴跌到1萬時，等級已經提升到了典範中級。

  此時饒是驍勇善戰的巨魔，都只能用換命的方式來取得勝利。

  如果不是路易能源源不斷的將他們從陰影位面召喚出來，這支敢死隊將會如同路易之前預測的一樣，直接被徹底剿滅，而沒有辦法繼續執行任務。

  可是這一切，當魔物數量銳減到了1000名的時候，哪怕是巨魔，也需要十幾個一起衝上去才有壓制對面的可能。

  因為這些魔物的平均等級已經提升到了典範高級。

  而且這種力量還在隨著他們的數量不斷銳減而變得越發強大。

  窒息的戰鬥壓力瀰漫在眾人身上。

  路易明顯能夠感覺到，無論是巨魔敢死隊，還是突尼西亞騎兵，戰死的數量都已經超過了召喚出來的數量了。

  而且這種情況隨著路易一方參戰人數的不斷銳減，還在進一步的惡化。

  路易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手上的寶劍都被砍鈍了的錯覺。

  無論是天心劍還是孤城劍，都是價值連城的寶劍，自然不至於在這樣的戰鬥中就損毀。

  純粹就是他殺了太多敵人，已經感覺到了精神的麻木和疲倦。

  甚至於，如果不是他在用《告亡靈書》和那獻祭法陣爭搶權限，他懷疑這些魔物提升的實力會直接將所有人壓垮。

  開什麼玩笑，被大罪·暴怒強化了的力量用來強化對手，這還怎麼玩？

  也就是在這時，一聲嘶吼聲響起。

  遠方天邊忽然有一道紅光閃爍，還沒等眾人仔細看，就發現天上有一道道雷射一般的能量衝破天際，在戰場上四處橫掃

  那些雷射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將周邊魔物燒卻，只見到大酋長帶著一群蒼老的巨魔從遠方飛來。

  他們看起來大多是巨魔祭祀，路易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比扭曲而又熟悉的力量。

  「大罪·暴怒？」

  這些老巨魔貌似全都經過了大罪·暴怒的強化，他們臉上的理智似乎已經要被怒火完全吞沒啊。

  路易看著這群從天邊飛來的巨魔，良久，忽然一嘆，想起此前在營帳里和大酋長私底下聊的事情。

  …記憶回放…

  「大酋長，先說好，如果我召喚的咒縛軍團沒有辦法解決那些傢伙，我可是會毫不猶豫的用後手逃跑的。」路易認真的說。

  大酋長哈哈大笑說：「不用擔心，你絕對有辦法對抗他們的，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

  路易無法理解大酋長為何如此自信，然後就聽見了大酋長慢悠悠的說：

  「你覺得大罪·暴怒所擁有的力量是什麼？」

  路易沒吭聲。

  在他了解過的相關典籍里，大罪·暴怒歷代強者表現出的特質一般都是純粹的強大。

  各種大罪權柄技能，幾乎都是在暴怒狀態下增幅各項能力。

  比如說「隨著怒火逐漸膨脹而不斷提高自身力量上限。」這種奇葩的成長能力。

  比如越是暴怒，所釋放的魔法和武技的破壞力就會不斷上漲。

  然而大族長卻告訴他：「我們的這位大罪，其實並不是一個易怒的巨魔。」

  他帶著路易前往了被層層保護的區域。

  在那裡，他見到了一個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的巨魔。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巨魔看起來年紀太小，簡直……簡直就像是五六歲的人類孩童一般。

  他震驚的看向了大酋長，大酋長平靜的說：

  「他其實沒有辦法開發大罪·暴怒的力量，他的身體不允許，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自己的鮮血，注入到其他戰士體內。」

  「他很虛弱，一旦抽血過多，很快就會邁向死亡。」

  路易嘆息了一聲。

  這種情況很顯然是難以改變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孩子之所以會如此虛弱，完全是實驗後遺症的影響。

  他不像路易，路易在白塔開展的實驗，雖然同樣無比殘酷，但由於技術手段更優秀，最終培養出來的實驗體，不至於會出現一身的毛病。

  可這小巨魔，就像是一個縫縫補補製造出來容納大罪的容器，一個不小心就會碎成一地。

  大酋長平靜的說：「我的兒子，女兒，兒媳，女婿，甚至是徒弟都已經離世了。」

  「他們為了巨魔的未來奮鬥了一生，這孩子就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寶物。」

  路易看向氣若遊絲的小巨魔，那小巨魔緩緩睜開眼，在看到大酋長後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爺爺，不用救我了，去幫幫大家吧。」

  大酋長沒有說話。

  但那小巨魔依舊絮絮叨叨的說：「我說過要為巨魔的未來獻身。」

  大酋長那平靜的臉上終於難以抑制的露出了痛苦：

  「你還小，你還不懂這世界有多麼美好，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決定了自己的未來。」

  然而小巨魔卻搖了搖頭說：

  「不，我看到了，看到了族人積蓄幾千年的怒火，他們蔓延了整個巨人平原好像要將一切都給焚燒殆盡。」

  「可是……憤怒也該找對方向。」

  他輕輕抓著大酋長的鬍子，用哭腔一般的聲音說：

  「爺爺，如果我們的選擇是錯的，而你們又找到了真正該去宣洩怒火的存在，請幫幫我……」

  「幫我把這個罪惡的力量，用在該用的地方，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巨魔之怒。」

  「到了那時候……」

  「請吃掉我吧。」

  ……

  路易回過神來，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暴怒之王時間線里從未早早出山。

  因為真正的暴怒之王……

  路易看向身體膨脹、雙目充血以至於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大酋長，以及那跟隨在他身後的老巨魔們，良久嘆了口氣。

  「這就是暴怒之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