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只要能夠救他

  以神為名掀起的聖戰，比路易想像的要殘酷。

  魯德爾森和西琳也是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嚴格來說，魯德爾森本身就是個天才。

  他所能發揮出的戰鬥力遠超常人。

  但是現在，在面對這場聖戰，他在恐懼之外更多的感受是荒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並不是聖人。

  但也做不出為了保護自己，讓一大群人全部犧牲一事。

  在這場戰爭中，典範級也變成了能夠被隨手抹殺的存在。

  傳奇才有資格在戰爭中活下去。

  忽然，一聲悲鳴聲響起。

  天空中再次展開數道扭曲紅光。

  又有六個扭曲聲音踏入了這個戰場。

  那是馳援的色孽神選。

  可以說，哪怕是半神，這輩子都未必能夠見到這麼多色孽神選。

  然而這一天，這個半位面就像是桶了色孽老窩。

  毫無疑問，這場戰爭，色孽信徒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藏著的老鼠終於出來了。」

  教宗平靜的聲音響起：

  「福林，從現在開始，你晉升為教宗候選位。」

  福林主教沒有反駁。

  魯德爾森聽到了教宗的傳音：

  「我的過去已經固定，凝固在了東夏亞的硝煙里，哪怕是現在，我依舊無法原諒死靈法師。」

  「但，小子，這不是你的問題。」

  「牢牢記住這一幕，四神是群星之敵，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踐踏我們人性中最美好的事物。」

  「而作為正神的羔羊，我們要不要為這世界留下一點火種。」

  魯德爾森喃喃道：

  「這樣值得嗎？」

  回應他的是教宗的輕笑。

  天空中，無盡風暴憑空生成。

  整個天幕變成了混亂的海洋。

  那是色孽神選開始聯手出擊了。

  這時，一道光從地上綻放。

  宛若一把斜飛刺向雲端的巨劍。

  巨劍所向披靡，將雲端的一切都撕開。

  瞬間就有兩名色孽神選隕落。

  教宗靜靜地站在廢墟之中。

  「福林，繼位吧。」

  福林主教臉上露出了沉痛的淚水：

  「老師……」

  「從現在開始，你是新的教宗了。」

  油盡燈枯的教宗繼續朝著前方奔襲。

  他的身體遇光消融。

  與此同時，光芒中有一個巨物正在不斷膨脹。

  一聲轟鳴響起，大地上衝擊波捲起的泥土宛若海嘯。

  一個巨大的愛神雕像出現在現場。

  路易靜靜地看著一落地就開始行動起來的神鑄化身。

  「原來藝術之城的神鑄化身是這樣來的啊！」

  和此前他在影之國見過的神鑄化身不一樣。

  愛神的神鑄化身所展現出的破壞力，讓他難以理解。

  僅僅只是奏響琴弦，音樂所過之處，色孽的信徒就如同撲火的飛蛾，紛紛落下。

  惡魔軍團也在這股力量下顫抖。

  向來無法無天的惡魔臉上也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恐懼神色。

  那是直面死亡的恐懼，是根植於所有生物體內的敬畏。

  福林主教一揮手，教宗消失的方向，有一道光團飛回到他手中。

  代表著教宗身份的神聖釘頭錘在他手中綻放光彩。

  「我將接替冕下成為新的教宗，諸位，這場戰爭，不容許有任何後退。」

  「肅清邪惡，是我們的信條。維護有愛的世界，是我們該踐行的真理。」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踏向了戰場。

  「圖特主教，根據聖戰緊急指令，我宣布你成為下一任教宗候選。」

  又一道光芒燃起。

  福林主教，不，福林教宗開啟了神力燃燒形態。

  「你們真的是瘋了。」

  就連色孽神選們也無法理解愛神教會這邊的瘋狂。

  他們看起來不介意再多填進去一個教宗。

  但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人是他們。

  如果他們這次的目的都沒有達成，那這場戰爭，他們色孽教會一方就是毫無疑問的全面敗北。

  這是他們絕對無法容許的事情。

  所以他們也直接掏出了最終的底牌。

  扭曲的邪惡光芒里，一個龐然大物降臨在半位面。

  色孽之主的神鑄化身參戰了。

  恐怖的衝擊再次席捲大地。

  這時，福林教宗忽然出現在了魯德爾森兩人面前：

  「半位面對你們的限制已經快被我們撕開，等會你們馬上跑，跑的遠遠的。」

  「我們的人在外面搭建起了一個臨時傳送陣，這場戰爭，你們不能有事。」

  他說完後，馬上就踏入了戰場。

  兩個神靈之間的神力風暴幾乎要將這個半位面撕裂。

  色孽教會一方的半神也在不斷嘔血。

  很顯然，他們被愛神教會這邊打的很難受。

  兩個神鑄化身之間的戰鬥更是成為了幾乎無人能逼近的死亡戰場。

  「神啊，我將奉獻己身。」

  福林教宗化作一道能量洪流，直接殺到了色孽神鑄化身前。

  一道淒冷的太陽從地上升起。

  色孽化身瞬間遭受重創。

  福林教宗的聲音傳了出來：

  「圖特，從現在開始，你繼位教宗。」

  讓色孽信徒們不可思議的情況出現了。

  這是他們最恐懼的一幕。

  以前深淵教會向來都以瘋狂和無所畏懼而讓眾多勢力忌憚甚至是恐懼。

  但在今天，他們遇上了大陸上另一群更瘋狂的人。

  他們被愛神信徒們的意志碾壓了。

  一根根琴弦撕開風暴，釘住了受了重創的色孽化身。

  那是愛神化身打出的致命一擊。

  一聲爆炸聲傳來。

  借著福林教宗撕開的戰爭缺口，愛神化身直接將色孽的神鑄化身撕成了碎片。

  「你們先走。」

  已經接過了教宗的神聖釘頭錘的圖特站在了兩人面前：

  「魯德爾森，西琳，我的朋友，希望你們餘生能幸福。」

  「現在，我要去執行在神面前許下的諾言，為了一切美好而戰了。」

  釘頭錘揮落。

  半神的半位面，本是聖者降臨都很難撕開的防護網。

  但在這一刻，在愛神教會的瘋狂下，被撕開了一個通往外界的口子。

  兩人悲痛的看了圖特一眼。

  轉身離開了半位面。

  他們留在這裡才是對愛神教會最大的限制。

  他倆已經不知道見到有多少牧師是為了阻止靠近他們的色孽信徒，而隕落當場了。

  忽然，色孽教會一方好像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那些被愛神教會圍剿的惡魔和信徒中，有超過1/3直接當場死亡。

  扭曲的光芒中，四神·色孽，以血祭為引，聖者降臨了。

  在祂降臨的那一刻，殘忍的目光就鎖定了魯德爾森和西琳。

  瞬間，聖者隕落。

  一道扭曲的死亡靈光撕開了天幕。

  愛神的神鑄化身毫不猶豫地擋了上去。

  一瞬間，神鑄化身上就出現了一道無法彌補的傷痕。

  在魯德爾森恐懼的目光中，一道鮮血灑落在兩人身上。

  「哇……」

  圖特教宗悶悶的噴了一口血，左半邊身體已經消失。

  「安迪盧克斯，從現在開始，執行戰時命令，你晉升為教宗候選。」

  圖特抓頭看向兩人，臉上因為疼痛和失血而變得慘白：

  「走吧。」

  魯德爾森的半邊手臂也因為護住西琳而蒸發。

  但他依舊用剩下的手，直接抱起西琳，瞬間脫離了半位面。

  但半位面的裂隙緩緩癒合，他落在了外邊愛神教會提前準備好的臨時傳送陣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當兩人落地時，已經回到了拜倫領。

  「魯德……」

  西琳努力的用衣服給她止血。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有碰觸到魯德爾森傷口的布料都溶解。

  「先回城堡。」

  魯德爾森虛弱的說。

  很快城堡里就忙碌了起來。

  發覺到大人和夫人回來了的管家和女僕們瞬間忙碌了起來。

  各種止血和治療的手段被用在魯德爾森身上。

  但是沒有用。

  色孽以聖者姿態降臨，以自我犧牲和力量不可逆下滑為代價打出的一擊，那是規則級的傷害。

  城堡里現有的手段根本沒辦法阻止魯德爾森邁向死亡。

  沒過多久，馬丁管家就沉痛的走了過來：

  「夫人，情況很危險。」

  西琳沒說話，只是轉頭去了畫室：

  「接下來的時間你們不要打擾我。」

  她大門一關，在其中一個畫板上夾起了《一生所愛》。

  然後在另一個畫板上放上了畫紙。

  她開始動筆了。

  旁邊的《一生所愛》腐蝕的速度以她難以想像的速度再次加快。

  西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一生所愛》的資訊還在幫她的愛人吊命，現在他早就已經死了。

  「我這一生從不重複創作，但如果是你，我值得。」

  她提筆。

  同樣是充滿了她畢生所愛，但這一次，她不再將自己的創作欲釋放。

  她要的是最快復刻《一生所愛》。

  精準的畫筆在她手上化作奇蹟。

  惟妙惟肖的畫像再次出現。

  她只留下了眼睛沒有描繪，轉頭拿起第三個畫板，繼續臨摹《一生所愛》。

  第三幅，第四幅……

  當第五幅《一生所愛》的殘稿被創造出來時，原本的《一生所愛》已要燃燒殆盡。

  西琳這時才為臨摹的《一生所愛》畫上眼睛。

  在第一幅畫煙消雲散時，她毫不猶豫的激活了第二幅畫。

  新的資訊誕生。

  健康的資訊開始持續影響重創的魯德爾森。

  她再次開始創作了起來。

  但這次，她才剛畫了三幅畫，臨摹作①就快消散了。

  她只能再次為臨摹作②畫上雙眼。

  這次，她剛完成了兩幅畫，臨摹作②也快腐朽了。

  她為臨摹作③畫上了雙眼。

  她額頭有汗水滴落，臉色無比蒼白。

  因為這一次，她一幅畫都沒畫完，臨摹作③就快消散了。

  入不敷出了。

  她臉色越發絕望，此前積累的《一生所愛》的臨摹作數量不斷銳減。

  最終在某一個時刻，她慘白的臉色看起來無比虛弱。

  也沒有在提筆了。

  因為當她為最後這幅畫點上雙眼，剩餘的時間也不夠她完成一幅畫作了。

  坐在畫室里，她失聲痛哭：

  「對不起，魯德爾森，真的對不起。」

  這時，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女僕出現在了西琳身後。

  她從背後溫柔的抱住了西琳。

  「主人，不哭。」

  西琳依舊在垂淚。

  小女僕表情很焦急，但路易卻感覺心底里瘮得慌。

  因為從他的角度，清晰的看到了小女僕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充滿魅色的粉紅色。

  在愛神暗面的宣傳中，暗面版本的愛神，最大的變化，就是眼睛從黑色變成了粉色。

  他眼睜睜的看著西琳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主人，那是色孽的力量，沒有同級別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干涉的。」

  西琳喃喃道：

  「我該怎麼辦？」

  小女僕輕輕蹭了蹭西琳的臉說：

  「你辦不到的，除非有外力幫助。」

  「外力？」西琳眼中出現了些許掙扎，「什麼外力？」

  小女僕轉身來到了西琳身前，蹲在地上說：

  「真是可憐啊！」

  「現在你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結局了。」

  「你在此停筆等待，自然是安然無恙，不過病床上的魯德爾森，則將無法忍受法則侵襲，邁向死亡。」

  「你若提筆續寫，潦草完工，你倆縱然還能再過一段時間。」

  「但你很清楚，無法直指他人本質的畫，產生的資訊會污染他的存在。」

  「最終就算他扛過了規則抹殺，他也不再是你熟知的那個魯德爾森了。」

  「你若因無法承受痛苦而選擇自殺，也不過是逃避現實，依舊無法改變他的結局，還會浪費他用生命換來的你的第二世。」

  「愛神幫不了你，但是，我能。」

  「主人，你捨得放棄你的一切嗎？」

  西琳茫然的說：

  「放棄我的一切？」

  小女僕說：

  「對。」

  她張開了紅潤的雙唇，一道粉紅色的朱丹在小女僕身前凝聚。

  「吃下這個，你體內的美神碎片就會徹底消散。」

  「你和他之間一切的美好都將成為過往。」

  「你們相愛的記憶也將永遠消散。」

  「但是……」

  她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哀傷：

  「如果是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我的力量，和色孽的力量很像吧？」

  「記住，主人，一旦你吃下這個，你就不再是西琳。」

  「你將成為……新的愛神。」

  「你是，愛神暗面。」

  西琳的表情終於變得寧靜。

  她張開了嘴，將那朱丹吞入體內。

  「只要能夠救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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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