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帝皇的繭化，毀滅的黑日（求月票）

  如果說《雪國邊境》是直接模擬現實里的城牆，發揮出「現實城牆不滅，模擬城牆不毀」的奇蹟。

  那黛安娜王妃的個人肖像，就是奇蹟的逆運用。

  畫裡的黛安娜王妃，是西琳想像的健康狀態下的黛安娜王妃。

  當畫裡的王妃被召喚出來時，由於現實里已經存在了黛安娜王妃，二者同時存在時，反而會讓真王妃從病弱的狀態朝著畫像里沒問題的狀態發展。

  最終假王妃因為被世界排斥瞬間消失，但她遺留下來的「健康的身體」的資訊，依舊影響到了真王妃的身體。

  如果將群星大陸理解成一個絕對真實的遊戲。

  那遊戲裡的人和物都是「世界代碼」構成的個體。

  而神祇則相當於是遊戲架構師。

  這時候有人使用了名為天才病的神祇權限，在世界中植入了一個新代碼「健康的黛安娜王妃」。

  那「健康的黛安娜王妃」這個資訊，雖然是被架構師強行植入的，但確實也對遊戲產生了影響。

  由於黛安娜王妃只存在一個，但架構師又確實通過了權限，植入了並不存在的健康王妃的數據。

  最終的結果是，多出來的健康資訊，會直接反饋到本體身上。

  於是虛弱的黛安娜王妃靠著一幅畫，強行完成了續命。

  路易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基於他通過了蒼青機械團，了解了資訊領域衝突的大致內容。

  愛神暗面的替身，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竊取人的情感的權限的。

  整個大陸對這個方面有了解的人並不多。

  蒼青機械團就是那少數中的少數。

  黛安娜王妃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恰恰說明了她對於資訊領域也很了解。

  不過路易也注意到了，黛安娜王妃被續命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肖像畫邊緣就開始緩慢腐蝕。

  看那情況，畫作一旦完全腐蝕掉，續命的效果也就會徹底消失。

  正當西琳驚慌不知所措之際，渾身浴血的帝皇緩緩的朝著她倆走來。

  他痛苦的從西琳懷裡抱起了黛安娜王妃：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黛安娜王妃咳嗽了一聲，虛弱的說：

  「辛苦了。」

  「你知不知道暗夜之繭的反噬很可能公會殺死你。」

  帝皇聲音沙啞。

  那是路易從來沒見過的姿態。

  他無法想像那個好像所有事情盡在掌握中的帝皇，竟然會露出如此無助的表情。

  黛安娜輕輕捧著他的臉說：

  「我的意中人，是無論有多痛苦，都想要拯救國家和大陸的蓋世英雄。」

  「但英雄的路不好走，我怎麼忍心看著你孤獨的踏上這條路。」

  帝皇緊緊的抱著她說：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黛安娜只是輕輕摸著他的臉不說話。

  帝皇抱著黛安娜邁入了夜色。

  轟鳴聲忽然響起。

  路易看到了天空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路易看到了他此生難忘的場景。

  他所看到的一切場景，好像在一瞬間坍塌成了一張薄薄的紙面。

  天上地下都被不斷蔓延的雷霆所覆蓋。

  路易看到了無線扭曲的光圈，看起來就像是地上多出了一圈日暈。

  巨大的空洞裡有數之不盡的漆黑小點蔓延出來。

  他瞳孔驟縮。

  眼力極好的他瞬間看清楚了那些「黑點」的真面目。

  那是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

  幾乎他在惡魔圖鑑上見到的任何一個品種的惡魔，都在這場浩蕩的入侵中出現。

  恍惚中他想起了此前見到的黑日。

  在福克斯記憶里，黑日降臨後，帝皇帶領著禁衛軍和其他軍團，與深淵惡魔廝殺。

  而以玉鳳法師和部分白鴉軍團為首的中層戰力，則同時對抗忽然出現的魔王。

  那場戰鬥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誇張的一場戰鬥。

  難以想像的惡魔和魔物覆蓋了他肉眼可見的每個角落。

  那場戰爭造成的後遺症也遠超他的想像。

  但是現在，他忽然覺得那場戰鬥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因為現在他所見到的戰爭，真給了他一種末日之戰的錯覺。

  不……或許並不是錯覺。

  光是這場戰爭中出現的惡魔數量，和黑日之戰那時相比，至少多了一個數量級。

  熊熊燃燒的戰火覆蓋了周邊的一切。

  恍惚中，路易心裡生出一種感覺。

  如果真如未來日記里記載，那他將戰火燒遍全世界，恐怕也就這個水平了。

  忽然，他身體戰慄了起來。

  他看向了下邊的城市。

  這座城市和他記憶里的提諾城完全不一樣。

  「一百年前……」

  「席捲恩瑟的大危機……」

  「莫非這場戰爭，是不知為何，沒有任何明確文字記載的『恩瑟浩劫』？」

  恩瑟浩劫。

  那是一個如今已沒有多少人知道的詞彙。

  這場浩劫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就是恩瑟帝國遷都了。

  羅格導師記憶里，曾有在廢墟中救人的場景。

  羅格和他的妻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在恩瑟舊帝都的廢墟上。

  這場戰爭眾說紛紜。

  因為這場戰爭爆發的太突如其來，死亡人數過於巨大，造成的後續影響直接讓大陸局勢都發生了不小變化。

  由於絕大部分參戰者都死在了這場戰爭中，導致恩瑟帝國軍團編制空出了巨大的名額。

  往後100年時間裡，恩瑟民間的新生戰力99%都加入了軍團，為帝國效忠。

  這一情形甚至影響了一個覆蓋全大陸的組織，那就是冒險者公會。

  恩瑟分會會長漢斯，在前來帝國任職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推出新的封號強者。

  就是因為恩瑟境內的強者尚且還不夠皇室缺口。

  也因此，他在知道了艾莉絲後會這麼寶貝這位天才。

  在知道了凱撒是劍聖后幾乎無條件的向他妥協。

  路易不僅回想起了他重生後參與的第一個大事件。

  在國立廢料處理廠事件中，他讓秘衛調查過一個數據。

  他當時是這樣舉證的：

  「自從遷都提諾以來，74年裡，處理廠年離職率通常在4%到6%……」

  也就是說，提諾城真正建立起廢料處理廠，也才不過74年。

  作為一個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帝國，帝都廢料處理廠歷史才74年，就是因為帝都是新的，這才重建了廢料處理廠。

  也就是說，為了安置「恩瑟浩劫」受損民眾，光是重遷人口，帝國就花了26年以上。

  甚至於因為參戰的人基本死絕，就連外來勢力的諜報人員都搞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

  在他接手了親王的相關業務後，他在一次整理資料中，看到了對於這場戰爭的描述。

  「發展勢頭蒸蒸日上的帝國，經此一役戛然而止。」

  「鐵衛大多數陣亡於這場戰爭。」

  「剩下的少部分，因為極端的恐懼而選擇了叛逃。」

  「最終，曾經代表帝國最強兵力的鐵衛成為了歷史。」

  「若非是這場戰鬥的主戰場是在半位面，那帝國連遷都的必要都沒有了」

  「因為普通人在那裡，連呼吸也是種錯誤」

  「饒是如此，從半位面逸散出來的餘波，依舊摧毀了帝都，造成了性質無比惡劣的恩瑟浩劫」

  他腦子嗡嗡的。

  這種數量級的惡魔，以他所了解的帝國現實里的兵力，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就算帝皇再強，一個人也不應該能壓得住的。

  只要有那麼一丁點惡魔脫離出去。

  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也足以毀滅一個非第一梯隊的大國。

  嗯……大概就是能夠將東莫奈或是西莫奈夷為平地的程度。

  他皺著眉。

  帝皇到底是怎麼阻止這麼多的惡魔的？

  下一刻，轟鳴聲再次響起。

  一個接一個比帝皇稍遜一籌的雷霆在天空中交織。

  路易看到了天空上，以帝皇為首，順利合流的一支隊伍。

  他們身上穿著路易無比熟悉的鎧甲，佩戴著他見過很多次的大劍。

  「這個裝扮……是鐵衛？」

  一瞬間，圍繞著帝皇的鐵衛四散開來。

  如果說帝皇是遮蔽天空的雷雲，那這些鐵衛就化成了他的手足。

  只是……這手足未免也太多了點。

  「不對，不對，這些鐵衛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易看出了不對。

  最開始僅僅只是因為這些鐵衛實在是太強了。

  就算是以帝國的本事，也不可能帶出數量如此多的強者。

  圍繞著帝皇的鐵衛數量大概有3000。

  每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波動，都無限逼近於半神。

  且由於身上氣息一致，只需要2名鐵衛合力，就能直接發揮出半神之威。

  也就是說，相當於現場一下子多了1500名半神戰力。

  這簡直是離譜。

  大陸上隱藏的半神數量有沒有這個數，他都不知道。

  這絕對不是憑藉一國之力能夠培養出的強者數量。

  也就是說，現在他感受到的這些鐵衛身上有大問題。

  於是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轉向了這些鐵衛的本質。

  從他的感官里看，他幾乎沒有感受到鐵衛的存在。

  「這三千人的氣息……怎麼全都一個感覺。」

  同樣都是強者，強者和強者之間的氣息是截然不同的。

  就像是LSP試用雙胞胎美少女，就算是同卵雙胞胎，實際體會時感受也不一樣。

  強者氣息同樣如此。

  可在路易感知中，被這群鐵衛瘋狂攻擊的戰場，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氣息——

  帝皇的氣息。

  「見鬼了，這些鐵衛借用了帝皇的力量？」

  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

  但路易很快又反應了過來。

  「不對，如果是借用帝皇力量，那帝皇的實力一定會暫時性下滑。」

  「在這種戰爭中，集中的力量比分散的力量更好用。」

  「也就是誰……鐵衛能夠發揮帝皇的力量，且不會影響到帝皇本身的實力？」

  他心跳忽然加速了。

  他有種感覺，這極有可能是真相。

  回想過去，幾乎每一個知曉鐵衛，並和鐵衛接觸的傢伙，都無比懼怕鐵衛的力量。

  甚至於藍寶石龍西恩，在見到了威廉時，都嗷嗷叫著要跑。

  這看起來不像是說笑，更像是刻入骨髓的恐懼。

  如果每一個鐵衛都能視作是帝皇力量的投影，那就能理解為什麼別人對於鐵衛這麼恐懼了。

  這意味著他們將直面他們最恐懼的那個人。

  路易身體下意識停頓了一下。

  他眼中閃過了一絲驚駭。

  同樣都是鐵衛，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波動也是有些許差異的。

  他多觀察了一會，就注意到鐵衛里有力量直達半神的存在。

  也許這和鐵衛本身的實力有關？

  實力越強，能夠使用的帝皇的力量就越可怕？

  恍惚中，他想起了魯道夫。

  影之國一戰，帝皇站了起來，參與了戰鬥。

  魯道夫死守大門，最終力盡而亡。

  作為威廉的爺爺，魯道夫大概是現存鐵衛里的最強者。

  如果按照他剛才的猜測，實力越強，能夠使用帝皇的力量就越強。

  ——哪怕使用這種力量有巨大代價，但至少在短時間內，也許能夠發揮出接近帝皇的力量。

  所以帝皇才有機會幹涉影之國。

  然而……縱使是這樣，在這個半位面里，鐵衛們終於還是迎來了日落。

  仿照品終究是仿照品。

  雖然具備了正品的功能，但依舊一個接著一個隕落。

  不是不強。

  而是他們力盡了。

  蔓延整個半位面的雷霆不斷縮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犧牲了無數的鐵衛，竟真的壓制了那讓路易難以想像的惡魔軍團。

  當一切都回歸平靜。

  路易看到了天空中出現了一個破碎的繭。

  那個繭子將帝皇包裹在內。

  縱然是帝皇，也沒能第一時間掙脫出來。

  忽的。

  一道絢爛弧光劃破天際，轟擊在繭子上。

  路易錯愕的看著黛安娜王妃舉著手中法杖，打出了超越九環法術的一擊。

  那一擊精準的在繭上撕開了一個口子。

  帝皇的雷光再次蔓延開來。

  繭子消失了。

  裹挾著一股邪惡污穢的力量，被那繭子吸收，化作一輪黑日沉入了陰影里。

  路易愣愣的看著這個場景。

  忽然，腦海里有電光划過。

  羅格導師記憶里見過的黑日，是在舊帝都毀滅的那個時間點，也就是100年前上下。

  但福克斯見過的毀滅的黑日，卻是在十幾年前。

  「一百年前的黑日，是那繭子化作的黑日，祂毀滅了墮影冥界的原生生命？」

  「十幾年前的黑日，則是已經被帝皇掌控了的黑日，正兒八經的帝皇老登？」

  他的目光看向了被魔法屏障保護著的西琳。

  沒想到他竟然通過她，窺探到了多年前的那場災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