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往前走，不要回頭，前方有人間煙火（6400字）

  「結束了嗎？」

  路易茫然地看向了旁邊的福克斯。

  福克斯聲音有些低沉：

  「這場戰爭中，黛安娜王妃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創傷，半年後與世長辭。」

  「格羅姆冕下重創，一直在白塔的培養基里休養，白塔之主輪換到甘道夫冕下那。」

  「別說是白鴉軍團和皇家親衛，就連能夠借用帝皇力量的鐵衛都折損大半，這是遷都以來第二次遭受重創。」

  「甚至我們這邊還不是主戰場。」

  「真正的主戰場，是黑日和帝皇交鋒之地，在那裡，禁衛軍、皇家親衛團長、各大戰團領導者們還在與惡魔們決一死戰。」

  「暗鴉之主緊急回歸參戰，皇家親衛最強者戰死，戰團強者損傷超1/4。」

  「同時應對黑日、無底深淵和地下城魔王軍，負擔確實太大了。」

  路易嘴巴微張：

  雖然其中還有很多的疑問。

  比如黑日到底失控了幾次的問題。

  比如黛安娜王妃為什麼救得了格羅姆，最後卻救不回自己。

  比如魔王為什麼能這麼輕鬆地進入墮影冥界，是他本來就可以，還是因為那扇傳送門。

  「死太多人了。」路易沉聲道。

  福克斯嘆息說：「是啊，所以，我害怕了。」

  他幽幽地看向了路易：

  「很可笑吧，年輕時畏懼死亡，中年時看淡死亡，到了現在又恐懼死亡。」

  路易搖了搖頭說：

  「這並不可笑，畏懼死亡是人之常情。」

  福克斯點了點頭：「如果我不畏懼死亡，那我當年就該緊緊抓住妹妹的手了。」

  當福克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路易才意識到他原來一直對妹妹的死亡耿耿於懷。

  福克斯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在選擇鑽研魔法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了空間魔法。

  他在空間魔法上的鑽研程度絕對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高。

  干涉黑日的魔法陣，除了他以外，全是帝國的半神和傳奇。

  只有他一個典範級，這不是因為他走後門。

  僅僅只是他在這一方面確實足夠厲害罷了。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記憶空間裡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

  由於這場戰鬥不能和外界透露，各軍團除了少部分人以外，其他大多數人都被施下的記憶混淆魔法。

  這種魔法和清除記憶魔法不太一樣。

  清除記憶類型的魔法有一個巨大漏洞，那就是一旦有別人和他們進行對證，很快就會發現自己腦海里缺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但記憶混淆魔法會好上不少。

  混淆後的記憶會更具隱蔽性。

  福克斯站在逐漸閉合的空間大門前，眼神中充滿了哀傷。

  他看到了帝皇。

  那個作為人類最強者，鎮壓了各國半神上百年的存在。

  黑日被帝王掌控，投射下來的死亡之火，開始大面積清掃墮影冥界中殘餘的墮影魔物和深淵惡魔。

  也許是因為死傷太慘重，帝皇臉上帶著沉痛的神色。

  路易看著站起身的帝皇。

  他身上的狀態也不太好，整個人的身體帶著一種暗沉的顏色，似乎有被黑日傷到。

  福克斯戰戰兢兢地跟在帝皇身邊，看著那不斷湧出的惡魔被強行塞回門裡。

  帝皇說：

  「門關上了以後就好了。」

  福克斯一臉悲傷地說：

  「這樣真的值得嗎？陛下！」

  帝皇說：「你指的是什麼？」

  福克斯可能是有些手足無措，手舞足蹈地說：

  「我們本來很強，足夠地強，但就為了壓制深淵之門，我們承受了這麼多的風險，甚至還……」

  帝皇搖了搖頭說：

  「甚至還死傷了這麼多同胞是嗎？」

  福克斯臉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路易頓時就明白了福克斯的想法。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

  比如說如果直接丟下貝雅特莉絲跑掉，會不會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比如帝皇如果不堵住深淵大門，直接放任深淵惡魔敞開，誰愛堵誰去堵，那是不是恩瑟帝國反而能更強盛？

  畢竟這種事情他又不是沒見過。

  比如阿美莉卡每次金融出問題，就想讓全世界為他們的問題買單。

  只要你夠不要臉，短期來看，確實能夠吃到足夠多的利益。

  他甚至心裡想到過一個邪惡的念頭。

  反正帝皇的實力夠強，實在不行就玩斬首戰術，然後戰術換家，將其他人驅趕到恩瑟的土地上。

  他們想活下去，那自然只能先和惡魔們開戰。

  但這些想法他也只是在某個瞬間曾經升起過。

  福克斯會有這樣的念頭，他也能理解。

  只要讓其他人承受了本該由你來承受的傷害，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受傷了？

  雖然很自私，但如果僅僅站在個人角度，確實利大於弊。

  是的。

  記憶場景里的福克斯也這樣問了：

  「陛下，正神教會們不是喜歡宣揚他們打擊邪惡的事跡嗎？」

  「那這種事不是應該交給他們來處理嗎？」

  「他們享受著民眾的信仰，卻沒有付出相應的義務，這不合理吧！」

  帝皇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揮了揮手，一道水幕生成。

  恍惚中，福克斯看到了沿著恩瑟皇宮的山路，被黑夜吞沒。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現實里太陽也下山了。

  他沒有明白帝王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個畫面。

  忽然，他看到了黑夜中有一團篝火亮起。

  伴隨著那團火苗灼灼燃燒，整個山路就好像是被喚醒了一般，一道一道的火把亮起。

  火光倒映著來者的模樣。

  那一個個舉著火把的人，竟是一群牧師。

  看他們山上的徽記，分明是榮光與正義之神教會的牧師。

  他們的身前是無盡的黑暗，只有手中火把能帶來一絲光明。

  他們正在踱步前行，福克斯只能聽見他們沉重的腳步和呼吸聲。

  帝皇又揮了揮手。

  水幕上的畫面散去，一幕讓福克斯錯愕的場景出現在他眼中。

  那是一群正在沉痛地清理同伴遺體的牧師。

  看那副模樣，分明和山道上前行的榮光之神的牧師一樣。

  他們的損傷一點不比恩瑟好多少。

  路易悚然。

  這些牧師所在的地方是墮影冥界。

  也就是說，在福克斯他們沒有見到的其他角落裡，同樣還有其他恩瑟以外的人，在為了封堵深淵大門而努力。

  這種感覺當真是讓他難以形容。

  可能是多少有受到前世一些作品的荼毒，比如從上世紀武俠作品開始，就總有人喜歡在名門正派里塞一些狗屎。

  到了網文時代，大多數小說里的正道勢力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被描寫得比黑社會還黑。

  以至於他現在看到這群前赴後繼殺來的牧師，竟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這時，前方有一隊人朝著帝皇他們所在的方向趕來。

  那是一群牧師。

  在那群牧師中，路易看到了一個他曾見過的人。

  榮光與正義之神教會的教宗卡里歐。

  他臉上帶著一種難言的煞氣，身上的衣服沾滿了鮮血。

  在來到了帝皇身前時，卡里歐教宗已幾乎是咬牙切齒，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下次出事別喊上我，我們不熟。」

  「難道你還真能見死不救不成？」

  卡里歐那眼神和刀子一樣，恨不得直接朝帝皇胸口捅一刀：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保護你，而是不能允許深淵之門大開，讓大陸捲入到惡魔的戰爭之中。」

  帝皇沒說話。

  卡里歐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說：

  「每一個大罪都是動亂的源頭，深淵從來不吝惜用最殘酷的手段，來將你拉入祂懷抱。」

  「帝皇，不要讓我知道你被傲慢所蠱惑，不然下次過來時，我們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友好了。」

  說完他轉身直接離去。

  福克斯表情更加沉重了。

  但比沉重更讓他難受的，是良心不安。

  帝皇說：「提諾城附近能來馳援的榮光教會高級牧師，幾乎都在這裡了。」

  福克斯複雜地說：

  「他們不怕嗎？」

  帝皇說：

  「怎麼可能不怕，但怕了也得來。」

  帝皇又揮了揮手。

  水幕一陣蠕動，一張群星大陸的世界地圖出現在了福克斯面前。

  福克斯看了一眼地圖，發現這地圖和往日裡他見過的地圖不一樣。

  那地圖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藍點。

  有些藍點顯得格外大。

  他看到了提諾城所在的方位上也有一個很大的藍點。

  他遲疑地說：「這是什麼？」

  福克斯有些無法理解。

  帝皇古怪地看了一眼：「是猜不到還是不敢猜？」

  福克斯沒說話。

  帝皇自顧自地說：「群星大陸下邊都是洞，到處都是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無非就是誰壓著的通道更危險罷了。」

  「你退一步沒關係，但你還能每次都退了不成？」

  「哪有這樣的好事，真要這樣做，最後就要做好一起死的準備。」

  福克斯嘴巴微張。

  而借著這個記憶窺見了一絲真相的路易也好不到哪去。

  群星大陸地下都是洞？

  幾乎每個國家周邊都有大大小小的「洞穴」存在。

  見了鬼了。

  這和馬蜂窩有什麼區別。

  路易哭笑不得地看向了福克斯的魂體：

  「群星大陸是不是犯下過滔天大罪？或者說我們這裡是什麼洞天福地嗎？」

  「不然何至於此？」

  路易是看過群星大陸地圖的，出色的記憶力，讓他能夠清晰地記住地圖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錯愕地發現，地圖上每個國家最大的空洞，幾乎都是各國的帝都、王都或者是頂尖大城。

  福克斯平靜地說：

  「你不是早就已經見過罪魁禍首了嗎？」

  路易愣住了。

  他怎麼不知道罪魁禍首？

  想要在整個群星大陸的土地上，打出數量這麼多的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這哪裡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突然，他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他頭皮發麻地說：

  「塵世巨蟒？」

  福克斯說：「你們現在已經給他取名字了嗎？」

  再次看向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空洞，路易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世界之災了。

  「那東莫奈和西莫奈王國的那個恐懼之眼……」

  福克斯麻木地說：

  「那只是塵世巨蟒第一次鑽出來的地方，一開始所有人也是像我之前想的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結果你看到了，現在群星大陸地下大半空間薄弱處，都是祂鑽出來的。」

  路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回就連他也捶胸頓足了。

  狗日的，當年他們要是老老實實封印，根本不會變得這麼麻煩。

  福克斯沉聲說道：

  「所以你明白了？玉鳳法師誓約的對象就是這個世界。」

  「塵世巨蟒在我們的家鄉上留下的傷痕，讓祂止不住發出悲鳴。」

  「而最為堅定地和塵世巨蟒為敵的玉鳳法師，當年與塵世巨蟒廝殺到只剩下13人。」

  「將塵世巨蟒成功分割的前人遭到了祂最惡毒的詛咒，此後每一代玉鳳法師因這一詛咒，只能存在13人。」

  「但也因前人的決意，我們得到了世界的賜福。」

  「那個賜福叫做翡翠獻祭。」

  福克斯看向路易的臉上帶著些許笑容說：

  「所以你明白了嗎？每一次玉鳳傳承，都會指引向那些擁有與前人共同特質的人。」

  「如果有一天，世界再次因塵世巨蟒而陷入了困境，你們終有一天也會作出和我們一樣的選擇。」

  「選擇？」路易不以為然。

  對不起哈，哥，我是開掛的，並不是自然誕生的玉鳳法師。

  這事情扯不到我頭上！

  福克斯這樣說的時候，周邊記憶空間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時間流速開始加快了。

  這次戰鬥後，福克斯開始更頻繁地行走於大陸之上。

  他要去修補那些曾經出現過，但又沒有人去維繫的空間薄弱處。

  一年、兩年、三年……

  時間不自覺過去。

  某一天，他感覺到原先被他師傅封印的拿出空間節點又開始不穩固了起來，他就前往了突尼西亞查看。

  但行至一半，他忽然有所感悟。

  他有一種預感，這次過去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到了他這個等級，多多少少也能察覺到一些先兆。

  於是他聯繫上了大議長，告訴他，這次過去他未必能回來。

  然後又去見了垂危的格羅姆法師。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在離開之前，垂危的格羅姆從沉睡中甦醒，將這團火苗交給他。

  再然後，他來到了一切故事開始的地方。

  那是他繼承了玉鳳法師傳承的地方。

  在這裡，他看到駐守在此地已經很久了的突尼西亞騎士團。

  蜂擁而出的魔物被他們堵在了一處山溝溝里，沒有給魔物逃離的機會。

  那是一群值得敬佩的騎士。

  當然，福克斯這次過來的目的並不是填補空間裂縫。

  當年他師傅因為死的太突然，只能匆匆將塵世巨蟒的部分軀體在這裡炸了個稀巴爛，然後再封堵上周邊空間。

  福克斯察覺到了那些軀體又有開始聚合的趨勢，所以特意前來此地。

  在這裡，他發現了空間裂縫對頭，竟然有某支天使族正在和惡魔展開決鬥。

  他認識裡邊某位天使。

  那是早年的事，他在修行魔法時，曾偶然召喚過一位熾天神侍。

  那是一位很厲害也很善良的天使。

  他告訴福克斯，他很想幫福克斯將空間裂縫填補上，但現在戰況太緊急，他騰不出手。

  據說，他們已經在這片地方和惡魔戰鬥了很長時間了。

  福克斯表示沒關係。

  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主要是針對塵世巨蟒。

  塵世巨蟒解決掉了，這次空間的問題，交給突尼西亞慢慢解決也是可以的。

  他本來是這樣說的。

  福克斯的魂體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路易說：

  「你叫梅耶對吧。」

  路易看了他一眼說：「你可以叫我路易，梅耶是我其中一個身份。」

  他有種預感，福克斯要離開的。

  福克斯笑了笑說：

  「這次，謝謝你了。」

  路易不明所以：

  「謝我幹什麼？」

  福克斯沒說話，他的身體越來越淡了，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團灼灼燃燒的翡翠之火在閃爍。

  「堅持不下去了嗎？」

  路易低聲地說。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福克斯已經消失，但是記憶場景還在繼續推進。

  記憶場景里。

  福克斯和突尼西亞的騎士們在這裡駐留了許久。

  怕死的他小心翼翼地，一次又一次地通過翡翠之火將塵世巨蟒不斷聚合的軀體送走。

  大陸上目前沒有更高效地能夠處理這種存在的手段。

  所以只能用玉鳳法師的笨辦法，將它一點點地送走。

  只是伴隨著翡翠之火的不斷使用，福克斯越來越疲倦，也越來越難以提起精神。

  他開始累了。

  感覺精神也快枯竭了。

  忽然有一天。

  福克斯見到了一名法師。

  那是一位來自賢者議會的高級法師。

  那名高級法師是來告訴福克斯，大議長已經知道這邊的事情了，恩瑟帝國那裡有一名玉鳳法師很快會過來接手玉鳳傳承。

  當記憶來到這裡的時候，路易只感覺自己尷尬癌都快要犯了。

  要死。

  雖然他在玉鳳之盟的線上見面會時沒有說謊話，但是確實是抱著引導別人朝著另一個方向思考的想法。

  比如「我和福克斯很熟，他讓我過來通知你們」這方向。

  沒想到大議長在知道這消息後，表面上看作是相信的，私底下卻派人過來詢問福克斯情況。

  這一對口供，那可不就直接露出破綻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福克斯，並沒有將他的事情揭穿。

  他只是笑了笑就將這事揭過去了。

  這天晚上，周邊忽然狂風大作。

  海風裹挾著烏雲，伴隨陣陣雷聲，將他在深夜中喚醒。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陰影位面的那場噩夢之中。

  那種如影隨形的死亡恐懼瀰漫在身上，讓他夜不能寐。

  他聽見了騎士營地傳來陣陣的喧囂聲，起來後才發現騎士團成員已經朝著裂縫那裡衝去。

  呈現在福克斯眼中的是大片大片的灰色風暴。

  那是源自他噩夢中最可怕的場景。

  它曾經吞噬掉了福克斯的家鄉。

  在那空間裂縫的深處，他看到了一隻青黑色的手臂。

  那是引得本來穩固的空間裂縫再次動盪的罪魁禍首。

  但這並不是最讓他震驚的。

  他在那裂縫中，看到了一片廢墟。

  一片……和他夢裡一般的廢墟。

  那是他夢裡才能回去的故鄉。

  恍惚中他好像又回想起了那漆黑風暴吞噬一切的恐懼。

  一時間，強烈的恐懼讓他不敢上前。

  眼看著一名名突尼西亞騎士和從空間風暴里甩出的奇異生物廝殺在一起，他久久沒能上前。

  當一名名騎士倒下，突尼西亞騎士團的團長來到了福克斯身邊：

  「福克斯大人，局勢失控了，還請您離開吧，這裡交給我們來處理。」

  「勞煩您將這裡的情況轉告給貴族評議會，告訴他們儘快派人來處理。」

  福克斯恍惚地說：

  「處理？你們怎麼處理？你們處理不好知道嗎？」

  他心中憋著一口鬱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那名騎士笑了笑說：

  「福克斯大人，這裡是突尼西亞，我們要守護我們的家。」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向了從空間風暴中飛出的星界蜉蝣。

  賢者議會的法師頭痛地看向福克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

  福克斯靜靜地看著那一幕，忽然說：

  「大議長那邊會派人過來對嗎？」

  法師點了點頭。

  「恩瑟那邊也會有玉鳳法師過來查看情況？」

  法師遲疑了一會：「大議長覺得他應該不認識您。」

  「認不認識有什麼關係呢？」福克斯若有所悟，「……告訴湯姆，我不回去了。」

  法師愣住了：

  「我看您好像很害怕。」

  「是啊，我好怕，怕得要死了。」

  「那您為何……」

  福克斯手上出現了一團火苗，那灼灼燃燒的火苗，來自即將隕落的玉鳳法師格羅姆。

  「玉鳳法師也不缺我這個典範級啊。」

  黑夜之中，忽然有一道翠綠色的火光沖天而起。

  天空中，忽然有玉鳳飛降。

  鳳落旋渦。

  法師甚至沒能攔住他：

  「福克斯大人，你只是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啊？」

  他話音剛落下，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

  當他抬起頭時，看到了山上有一團火把正在亮起。

  「那是……」

  路易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看到了愛神教會的徽記，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賢者議會法師，看到了正趕來的戰鬥法師。

  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福克斯看到榮光與正義之神教會舉著火把趕來的現場。

  那團火投射出的光，穿過樹蔭灑在了這裡。

  天空有大風狂呼。

  那是賢者議會派來的援軍。

  在福克斯玉鳳飛降後。

  第二名。

  第三名。

  第四名。

  ……

  一名名來自不同地方人投入了甬道。

  「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嗎？」

  路易看著這片記憶場景正在褪色。

  福克斯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想好了嗎？真要繼承我的玉鳳之火？」

  路易抬起頭看著那一個個湧入通道的人。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突尼西亞為什麼會改變得這麼突然了。

  他遲疑了片刻，最後說：

  「繼承就繼承，先說好，我可不會像你那樣……」

  記憶空間裡傳來了福克斯的一聲輕笑。

  就好像是想說什麼。

  而此時，路易已經伸手握住了那一團灼灼燃燒的翡翠之火。

  一陣脆響中，路易回歸現實。

  他知道，福克斯最終選擇救下突尼西亞的這群人。

  當然，他也救下了多年以前沒能救回妹妹的自己。

  「往前走，不要回頭，前方有人間煙火。」

  這一刻，路易深刻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深淵教會不值得被原諒。

  塵世巨蟒更是。

  翠綠色火光繚繞，路易眼中火光熊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