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可能是我此生僅有的報答凱撒先生的機會

  亞倫離開後沒有多久，艾莉絲和格蕾絲就來到了二樓的包間。

  艾莉絲拉開了椅子，將怯生生的格蕾絲按在了椅子上。

  這才扭頭對路易說：「久等了吧。」

  路易搖搖頭：

  「還好，遇上了一個風趣幽默的老哥。」

  「哦？什麼情況？」

  路易見艾莉絲倆女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就將他和亞倫之間聊的內容說了一下。

  格蕾絲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看向了路易的目光在閃爍。

  反而是艾莉絲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出身於人類三大帝國的洛克希帝國，信仰的還是永恆烈陽？」

  「有什麼問題嗎？」

  路易奇怪道。

  艾莉絲學著路易用筷子夾起牛仔骨，吃了一口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才說：

  「當然很奇怪了，洛克希帝國相當一部分人其實並不信仰神。」

  「這和洛克希的人文風情有關，也和他們本土的職業體系有關。」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

  艾莉絲一邊說著，嘴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過。

  在格蕾絲給她夾菜的時候，她夾起一個灌湯小籠包就直接塞到了格蕾絲嘴裡。

  這才咽下食物說：

  「永恆烈陽已隕，是殘陽教會大多信徒都默認的事情。」

  ——艾莉絲叉了個冬菇紫菜卷。

  「沒有了神的教會，就連信仰都得不到反饋，更別說就職牧師職業了。」

  ——艾莉絲咬了一口糯米雞。

  「永恆烈陽隕落了太久了。曾經作為大陸頂尖教會的烈陽教會，現在更名為殘陽教會，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艾莉絲炫了個水晶蝦餃。

  「當然，也有些傢伙不願意相信，他們大約是覺得永恆烈陽只是失蹤了，或者是奔向了更多尚未被光照亮過的地方。」

  ——艾莉絲夾起了金錢肚。

  （艾莉絲：我TM吃吃吃！）

  路易點了點頭，在心裡為亞倫老哥默哀了一分鐘。

  這要是放在藍星還有翻盤的可能，可是放在有神祇存在的群星大陸，無法得到神祇反饋的教會甚至不能被稱為教會。

  從某種意義上，永恆烈陽的信徒還能維持著殘陽教會，也挺厲害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

  各人自有各人福，他看亞倫老哥好像也不是那種對此特別在意的人。

  然後他手上的筷子瞬間點在了最後一片牛仔骨上。

  與他一同夾住牛仔骨的艾莉絲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凱撒，你在我們還沒有來之前就偷吃了吧？」

  路易指頭稍稍發力，將牛仔骨拉向了自己的方向，面不改色的說：

  「什麼叫做偷吃，那麼難聽！我是光明正大的吃的，誰叫你倆速度這麼慢。」

  「本來我都卡時間點過來了，結果點了菜，還差點讓菜涼了。」

  艾莉絲也是第一次用筷子，但憑藉著出色的控制力，竟然圍繞著牛仔骨和路易展開了一場武技對決。

  筷子翻飛間，要是有眼力高明的九劍職業者，就會發現他倆之間的筷子碰撞竟隱約帶著一種劍術對決的感覺。

  ——甚至還TM是二刀流！

  最後還是艾莉絲略勝了一籌，成功從路易手下搶走了牛仔骨。

  只是搶完以後她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嘖，不需要你讓。」

  路易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其實就想用筷子和艾莉絲之間展開一場技巧性的對決。

  現在看來，他這段時間進展速度飛快。

  單純在一級武技的使用上，他已經超過了艾莉絲。

  「所以，你們為什麼這麼久才過來，是什麼個情況？」

  格蕾絲見問題扯到了她身上，小聲的開口說：

  「我、我在樓下沒敢進來。」

  路易恍然：「下次來的時候，直接讓服務生帶你上來就好了。」

  格蕾絲頭更低了：

  「她、她們看上去有點忙，而且裡邊人、人有點多。」

  路易也沒有嘲笑什麼，只是說：

  「是我考慮不周，應該找個人少一點的地方。」

  格蕾絲努力的搖搖頭，說：

  「沒關係的，凱撒先生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路易也是這時候才想起來，格蕾絲出身於龍骨草原。

  也就是說，她人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人煙稀少的草原上度過。

  而且因為家裡人保護的比較好，和外界的交流就更少了。

  此前在帝都格蕾絲能跪行，完全是因為想要救父親的心太過迫切，而選擇性遺忘了很多目光。

  可現在回過神來，又恢復成了第一次見到他們團隊時那有些警惕又膽怯的模樣。

  但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

  「不應該啊，格蕾絲你就算了，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很擅長打交道的人，但你旁邊那位可不是。」

  路易說的是艾莉絲。

  格蕾絲會緊張那還可以理解，至於艾莉絲？

  艾莉絲沒有讓別人緊張，已經是她很收斂的結果了。

  格蕾絲低下了頭，不好意思說話了。

  艾莉絲大大咧咧的說：

  「我本來已經把她帶到樓下，讓她先上去找你的。」

  「但我看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有些老舊了，就打算去給她拿一套我現在穿不上了的衣服。」

  艾莉絲拍了拍放在椅子上的一套新衣服，路易這才注意到這套衣服的大小未免有些不太合身。

  咳咳。

  畢竟一眼看過去就感覺尺碼明顯有點小了。

  打個比方，僅僅只是比方。

  小天鵝是旺仔小饅頭……好吧，這有點太侮辱人了，但至多也就是個「要不起」。

  大老婆是前世他最喜歡的標準體型。

  格蕾絲要更大一點，但也比不上艾莉絲胸襟寬廣。

  艾莉絲這體型真就不太像是一名戰士該有的體型，路易感覺她其實被這樣的體型給耽擱了。

  前世學習武術和劍法的人是什麼情況，路易不知道。

  但在恩瑟這邊修行過九劍後，他明顯能感覺到不同的體型對於劍術修行的影響，那是相當大的。

  艾莉絲……可能更嚴重。

  而椅子上的這套衣服，看起來整體更素更保守，大小也不太合拍。

  不太像艾莉絲的風格。

  只是路易對這方面並不太敏銳，以至於方才艾莉絲進來的時候，他都沒察覺到問題。

  「……本來以為她已經上去找你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她還乖巧的坐在樓下等待。」

  格蕾絲已經害羞的抬不起頭來了。

  她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

  父親失蹤了以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他的安全。

  為此她將自己這些年來積攢起來的錢全部拿出來，打算父親再沒回來，就想方設法的請冒險者去找回父親。

  就在她越來越焦急的時候，她遇上了前來龍骨草原的月下貓貓團。

  團里的人都是好人。

  雖然艾莉絲小姐總是帶著壞女人般的笑容。

  雖然威廉先生大部分時候都不苟言笑。

  雖然她當時甚至沒有看到過凱撒先生的正臉。

  但她心中一直隱藏著某個只有父母親才知道的秘密。

  【她可以隱約感受到別人對她的態度】

  善意的。

  惡意的。

  覬覦的。

  保護的。

  同情的。

  憎惡的。

  ……

  雖然沒辦法特別清晰的感受到別人的情緒，但格蕾絲確實是先天具備這樣的能力。

  當時正是因為沒在月下貓貓團的幾人里感受到惡意，她才鼓起勇氣開門讓幾人進來。

  那時候他偷偷關注最多的就是凱撒先生。

  凱撒先生的情緒她看不明白。

  好像帶著一種難言的憤怒和不滿，但又夾雜了更多的善意與同情。

  這樣的情緒，往常她只有在父親情緒波動過大的時候才能感受到。

  雖然很奇怪凱撒先生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緒，但後來發生的事，都證明了他是在幫她。

  尤其是父親在失蹤了幾天後安然回到了家裡，她心中的感激之情也提升到了最大。

  就是凱撒先生總是喜歡戲弄她，真的是壞心眼。

  可是格蕾絲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她反而在想：

  「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夠幫到凱撒先生？」

  「如果是那種只有我能做得到的事情就更好了！」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帝都那邊傳來了凱撒先生的消息。

  他托人送了一封信，信裡邊說他很看好她的潛力，而且剛好有件事可能需要用到她身體裡隱藏著的某種天賦。

  作為補償，他願意為自己提供一個前往聖路易斯學院學習的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她的心卻是歡呼雀躍了起來。

  這可能是她僅有的一次報答凱撒先生的機會。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然後沒過多久，她就遇上了過來接她去帝都的艾莉絲小姐。

  上了馬車後沒有多久，艾莉絲小姐就告訴她，雖然聖路易斯學院裡大部分學生都是正常人，但人多了總有壞東西。

  她擔心自己在學院裡因為衣服太過破舊而遭受到某些人的冷眼，所以稱要回家取一套她以前穿過的服裝，送給自己。

  可是艾莉絲小姐不知道的事，自己能夠感受到她的情緒。

  是說謊的味道！

  旋即格蕾絲很快反應了過來，所謂以前穿過的服裝，其實根本就是艾莉絲小姐去重新買的新衣服。

  想明白了這件事，她又是感動又是無以為報。

  站在那個梅耶餐廳門口的時候，她發現裡邊有好多人，她就更不敢進去了。

  正當她圍著花壇，滿臉焦急的等候艾莉絲回來時，她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炙熱思緒出現在了閣樓上。

  她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就好像……就好像是閣樓里好像出現了一輪小太陽。

  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小太陽從閣樓里走了出來。

  在看到了她的第一眼，那個穿著鐵罐般的鎧甲的【小太陽】就對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似乎想和自己說什麼，但下一刻表情就發生了變化，轉身離開。

  也就是在他離開後沒有多久，艾莉絲小姐就駕駛著馬車趕回來了。

  「格蕾絲，你怎麼還沒上去？」

  聽到這話，她的臉色羞紅了起來。

  好在艾莉絲小姐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帶著她上樓了。

  再次看到凱撒先生很高興，總想著和他說點什麼。

  但她又是在不好意思開口，所以乾脆就躲在角落裡不說話了。

  「靜靜等凱撒先生需要我的時候就好了。」

  「啊，他看向我了！」

  ……

  「格蕾絲，我在聖路易斯學院裡有個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朋友。」

  「他叫路易·查爾斯·尤里烏斯，你在學院裡要是遇上了什麼問題，可以去找他，能幫忙的他一定會幫。」

  路易拍了拍胸甲，比了個大拇指，在格蕾絲好像是被拋棄了的小獸一般在風中凌亂的表情中，直接轉身離去。

  艾莉絲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得很不懷好意，哪怕是在看到了格蕾絲迷茫的表情時，也只是揉了揉她的臉，什麼話也不說。

  片刻後，脫下了鎧甲的路易終於梳理好了有些凌亂的衣服，重新來到了馬車前。

  格蕾絲歪了歪頭，迷惑不解的看著路易。

  路易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兩位女士，受我手足兄弟蓋烏斯·尤里烏斯·凱撒的囑託，接下來聖路易斯學院一行，我將會和你們一起行動。」

  格蕾絲小小的眼睛裡閃過了大大的疑惑。

  她似乎沒有搞清楚現狀。

  「凱撒先……」

  「您認錯人了，請叫我路易。」

  「可是您分明是凱……」

  路易笑眯眯的伸出了手指掐住她腮幫子，露出了尖銳的虎牙：

  「格蕾絲女士，我是路易。」

  「路、路易先生。」

  格蕾絲恍然大悟。

  她想起了之前聽其他牧羊女聊八卦，說起了隔壁農場主的弟弟和農場主夫人，在牧草上行夫妻之事。

  據說農場主的弟弟那時候還在背後說「嫂子，別回頭，我是我哥」。

  格蕾絲腦門上登的一下亮起了小燈泡。

  「原來凱撒先生也喜歡偽裝成他人嗎？」

  「格蕾絲，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是同學了。」

  此時艾莉絲笑得像是個大尾巴狼。

  路易本想指著自己說「我才是你同學」。

  畢竟他和艾莉絲都是九劍學科的學生，不過一個艾莉絲是在天誅之劍7班，而他是在軍道之劍3班。

  反而是格蕾絲，她是掛靠在牧師學科下屬的戰鬥修女專業。

  倆女之間的關係，可沒路易和艾莉絲近。

  不過看艾莉絲那副背著格蕾絲和他翻白眼的模樣，路易就懶得多說什麼了。

  「我先去一趟九劍學科辦公室，奧莉薇婭那邊好像還有其他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