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黑天鵝再登場，帝皇的召見

  【地點：皇宮外圈的內城區】

  一道黑袍身影划過天際，將一名法師轟入地下。

  沐浴著月光，那名嘔血的法師看到了月光下散落的金色長髮，以及一雙如同血色火焰般熊熊燃燒的紅瞳。

  「黑天鵝」奧莉薇婭冷冷的用法杖指著那人說：

  「魯德爾森的人，你們平白無故幫我阻攔深淵魔法，別告訴我說是好心想保護路易。」

  那名曾經在藍寶石龍夫妻面前跳臉的，自稱是「魯德爾森」的法師腫著一張臉，悲苦道：

  「能不能別打臉，這樣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眼見著黑天鵝再次舉起了法杖，他秒慫道：

  「其實是我們欠下了帝皇一個天大的人情，現在是償還人情的時候了。」

  「哪裡想到這裡TM的有四五批人在保護他！」

  「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黑天鵝冷哼了一聲：「算你過關，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離開提諾城。」

  「好嘞，大小姐。」

  「魯德爾森」消失在夜色中。

  黑天鵝憂心忡忡的目光看向遠方的一處馬車。

  那輛馬車駛向皇宮的方向。

  她長嘆了一口氣，也消失在夜色中。

  ……

  正當路易放好了未來日記，和威廉出門，跟隨著貝雅特莉絲的馬車前往皇宮時。

  另一邊，被基諾的計劃所謀劃的另一人，已經出現在了皇宮前。

  提諾城的城市長官，帝黨的中流砥柱之一。

  路易無比熟悉的約克侯爵，正在讓城衛兵配合皇家親衛清理現場。

  現場情況讓很多比較少見血的城衛兵一陣乾嘔。

  到處都是宛若被巨力砸爛了的屍骸。

  他們的身體已經碎成了東一塊西一塊。

  有一些比較倒霉的，甚至連同頭盔和腦袋一起，被錘到了腹腔里。

  約克侯爵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囑咐了一番，讓今天到場的城衛兵們做好保密工作，沒有得到皇室那邊的允許，不要隨便對外說。

  告知完這一切後，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我先去皇宮那邊和殿下那邊匯報一下情況。」

  說完他轉身就走。

  城衛兵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按照常理，約克侯爵本來就該將清掃的情況和貝雅特莉絲殿下匯報一下。

  於是在無人質疑的情況下，約克侯爵便慢悠悠的朝著皇宮內走去。

  一路上他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秘衛、暗鴉甚至還有往日裡很少會出動的鐵衛在到處亂竄。

  他在看到了這些人後還平靜的點了點頭。

  眾人也不以為意。

  眾所周知，約克侯爵是帝國帝黨中對帝皇最死忠的那一批人。

  甚至有不少人懷疑，帝皇就算是讓他當場自刎，他也會認為這是必要的犧牲。

  正是因為他對帝皇的死忠，讓貝雅特莉絲都選擇了將新派貴族交給他領導。

  事實證明，約克侯爵從來不會讓支持他的人失望。

  一顆忠心，全為了帝皇，這不是開玩笑。

  想來應該是察覺到了貝雅特莉絲殿下和親王殿下已經到場處理事務，所以匆匆趕來匯報吧。

  不過，漸漸的有人發現了不對。

  約克侯爵前進的方向，並不是貝雅特莉絲一行人所在的方位，而是是帝皇的寢宮。

  「約克大人，不要讓我們難做。」

  一名暗鴉守衛拔出了手中利刃，攬住了約克侯爵，刀刃指向他說。

  約克侯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抓緊了手杖。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從秘衛到暗鴉，乃至於皇家親衛，周遭所有人都對他展露出了徹骨的殺意。

  「約克，不要再往前走了。」

  一聲平靜的聲音響起。

  約克侯爵下意識抬起了頭。

  宮殿群前晃蕩的光影投射在那高大人形上，宛若一道移動的銅牆鐵壁。

  那是帝皇麾下的傳奇鐵衛，有著【帝國之牆】尊稱的魯道夫。

  「魯道夫卿，讓我再往前一點，多靠近陛下一點就好。」

  魯道夫舉起手中的雷霆藍刃，皺著眉說：

  「你是要謀反嗎？約克，我以為你會無比堅定的相信帝皇。」

  約克侯爵用手掌敲了敲地面說：

  「我曾經無比堅定的相信，但現在也只是相信。」

  「魯道夫卿，請讓我覲見帝皇。」

  魯道夫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不允。」

  但是片刻後，他還是嘆了一口氣說：

  「契約之主的力量告訴我，你撒謊了。」

  「約克，我很失望，我們曾經是如此的看好你。」

  「就連貝雅特莉絲大人一手培養的新派名義上都由你直接領導。」

  「可現在你卻選擇了背叛帝皇。」

  約克侯爵抬起了頭：「從未背叛。」

  魯道夫有些錯愕。

  他目光掃向了身上契約之神的徽章，徽章上的寶石沒有閃爍。

  這說明在契約之主的判斷下，希諾·約克這人沒有說謊。

  排除了選項後，魯道夫腦海中閃過了一個有些微妙的答案，他說：

  「你還無比堅定的相信帝皇嗎？」

  「現在的我，只是相信。」

  「你在撒謊。」

  魯道夫將手中的徽章收了起來，看向周圍人說：

  「你們先退下，這裡交給我來處理。」

  眾人面面相覷，但沒有選擇離開。

  這時，貝雅特莉絲的聲音傳來：

  「退下吧，還有，魯道夫卿，隨我監管約克大人，前往父皇的寢宮一趟吧。」

  魯道夫露出了頭痛的表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約克侯爵，然後又看向迎面走來的路易和貝雅特莉絲幾人。

  「殿下，這……」

  「魯道夫卿，父皇給我傳話了，允許約克大人靠近。」

  魯道夫點點頭，這才說：

  「約克，隨我來吧。」

  ……

  前往帝皇寢宮的路上，眾人分外沉默。

  一直到來到了帝皇寢宮前，約克侯爵這才變了臉色，單膝跪地，雙手托舉手中權杖，擲地有聲道：

  「希諾·約克，覲見帝皇，關於近些年來的相關事務處理，請允許我向您一一匯報。」

  封閉的寢宮裡傳來了一陣無奈的聲音：

  「……允，起身匯報吧。」

  這一刻，約克侯爵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一旁的路易望著約克侯爵若有所悟，轉頭靠近了貝雅特莉絲竊竊私語：

  「貝雅特莉絲，約克侯爵看起來好像……」

  貝雅特莉絲表情沒有改變：

  「嗯，他不信我，或者說，他信任的是父皇。」

  「帝黨中相當一部分人，與其說是信任皇室，還不如說是信任父皇，信任那個百戰百勝的帝皇。」

  恍惚中，路易好像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的時候貝雅特莉絲處理起帝國事務的時候束手束腳了。

  以他對貝雅特莉絲的理解，貝雅特莉絲一直是個果斷乾脆更甚於大多數男兒的奇女子。

  換做是他坐在貝雅特莉絲這個位置上，擁有如此大的權利。

  在知曉龍骨草原上可能有異動，就不可能假借「親王試煉」為名頭，派遣更多暗鴉守衛保護他去草原。

  他會直接讓基諾帶領著皇家親衛前往草原直接掃蕩。

  同樣的，在知曉了外城地下以及里可能出現了異動，他會毫不猶豫讓暗鴉守衛直接清場。

  可是向來做事果決的貝雅特莉絲，在處理某些問題的時候，卻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的。

  他起先還以為這是貝雅特莉絲謹慎。

  但現在看來，關鍵因素還是帝國上下依舊有很多人是聽命於帝皇，而不是聽命於下一任皇帝貝雅特莉絲。

  她並不是畏首畏尾，而是早就知道了就算她一意推行某些決策，也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阻撓。

  監國王女終究不是王座上的那個人。

  越是忠於帝皇的官員，在處理起一些比較敏感的事物時就越發謹慎。

  比如說涉及到軍團的相關事務，他們不扯後腿都是對貝雅特莉絲足夠信任了。

  老老實實走流程，按照規章辦事，這樣就算出現了紕漏，他們也能解釋的清楚。

  「在帝皇和貝雅特莉絲之間取得一個合適的平衡」

  ——這便是帝黨中很多人的常規操作。

  可是啊！

  但凡是路易老家非九漏魚的學生應該都知道，集權最大的好處之一，就是能提高決策效率和執行力。

  可……

  要是發布決策的那個人現在沒辦法很好推動決策開展了呢？

  很簡單的例子，居民去一趟社區服務中心處理相關業務。

  亦或者去辦理房貸、車貸的證明。

  也沒少有人吐槽過業務效率不夠快。

  像是龍骨草原和外城地下遺蹟那種慢上一點就多幾分威脅的事，哪裡還能等得及程序走完。

  黃花菜都涼了。

  約克侯爵的情況只是帝黨那邊的一個縮影。

  不過路易還是覺得，以約克侯爵的ZZ智商來看，他不應該做出這種堪稱愚蠢的決策。

  畢竟貝雅特莉絲還在這裡，難保她不會心裡有芥蒂。

  雖然概率不大就是了。

  「……以上，就是這些年來發生的重要事情和處理辦法。」

  「終於結束了，貝雅特莉絲是怎麼做到每天聽這種事不犯困的」

  「不行，頭好癢哦，大腦配件不支持運作這類軟體」

  然而，接下來約克侯爵說的話，卻讓路易頭皮發麻，瞬間清醒了過來。

  「陛下，我不理解。」

  約克侯爵的精氣神一下子衰落了下去，語氣蕭瑟的說：

  「這些年大陸各國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緊張，連帶著我們恩瑟都要被捲入其中。」

  「深淵教會活動也越來越頻繁，以深淵四神為首的混亂勢力就是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上的利劍。」

  「上至帝黨，下至龍骨草原的牧民，都在尋找遏制災難在本土發生的辦法。」

  「就連因為我們失察而淪為奴隸的路易殿下，都在竭盡全力拯救故鄉。」

  「可是您呢？陛下，您為什麼不出來，哪怕是站出來給我們一點信心也好！」

  「為什麼？！為什麼這二十年來您沒有半點行動？」

  這一番質問聽得就路易眉心狂跳。

  約克侯爵可真敢說，不要命啦？！

  那可是帝皇，蓋世猛男。

  他甚至眼尖發現了貝雅特莉絲臉上已經閃過了一絲怒色。

  寄！寄！寄！

  這要是換做其他的他不認識的人，路易怕是早就後退一步，生怕血濺到他身上了。

  他抬起頭，思考該用什麼樣的話來讓貝雅特莉絲不那麼生氣。

  然後，他卻聽到了寢宮內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可是我已經力盡了。」

  伴隨著這道聲音響起，寢宮的大門緩緩打開。

  「陛下，您這是……」

  約克侯爵愣愣的說。

  一旁的傳奇鐵衛魯道夫說：

  「走吧，貝雅特莉絲大人，路易殿下，還有約克侯爵，一起去覲見吧。」

  約克侯爵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踉踉蹌蹌、絲毫沒有儀態的快步走向寢宮深處。

  路易他們見狀也加快步伐，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沒走多久，路易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約克侯爵。

  他沿著約克侯爵茫然的目光探去，然後情不自禁出聲：

  「天啊！」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個他根本無法去想像的場景。

  帝皇的寢宮內沒有多餘的裝扮，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座插滿了無數頂尖武器的黃金王座。

  王座的上方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

  一眼望去，路易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骷髏。

  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暴露無遺的胸骨上還掛著一層乾癟的皮囊。

  這位恩瑟帝國的至強者似乎受到過重創，身體上有一大片地方連包裹著胸骨的皮肉都沒有，直接暴露出了他白骨嶙峋的骨頭。

  一根根巨大而又復古的維生機械插入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一眼看過去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就好像看見有人當著你的面在腳指甲縫裡塞入了一根牙籤，然後直接朝著牆上踢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然路易早有猜測帝皇恐怕沒有辦法出手了，但他確實萬萬沒想到，帝皇的寢宮裡竟是這樣一副場景。

  比路易更難以接受的是約克侯爵，他宛若魔愣一般，嘴裡不停地說著。

  那聲音越來越多，最後在空曠的寢宮裡久久迴蕩。

  「不可能！」

  「不可能的！」

  「這座大陸上不存在能夠將您傷成這樣的人！」

  「陛下天下無敵！」

  王座上的帝皇發出了輕鬆愉悅的笑聲：

  「那我就理所應當的收下你的誇獎了，可惜我需要對付的傢伙，比大陸上大多數老東西麻煩多了。」

  約克侯爵失魂落魄又怒髮衝冠，儀態盡失的說：

  「是誰？！到底是誰！」

  一旁的魯道夫平靜地說：

  「提諾城底下很可能是群星大陸歷史上出現過的最大的深淵之門。」

  「深淵之門的對岸是深淵四神開展深淵血戰的場所。」

  「四神早已將目光投注在此，深淵之門也沒有機會關上。」

  「陛下只能以自己的至高領域鑲嵌在深淵大門處，這二十年來，深淵四神從未有一刻放棄過對這裡的攻擊。」

  「哪怕是鐵衛和暗鴉直接參戰，也沒辦法緩和陛下所承受的壓力。」

  「約克，不是陛下不想幫你們，而是他站起來要付出的代價，將是在深淵四神大軍圍攻下，熊熊燃燒的帝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