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自己的孩子遇到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那麼但凡是父母,肯定都會心急火燎的去問個明白的。
但在這樣的大局之下,楊小康就算是滿口否認,估計也是於事無補,畢竟千夫所指啊,這屎盆子直接扣頭上了,怎麼洗得清?
除非楊小康能拿出證據來自證清白!問題是這怎麼能證明?難不成召喚讓楊益侯的鬼魂出來嗎?
但就算是真的將老楊的鬼魂叫出來了,深淵領主也要面對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楊小康是真幹了這事兒的!他不是無辜的
所以這是個無解的局,方林岩知道故事的開頭和結果,偽造的只有過程,因此就構成了謊言的最高境界。
只是這對夫婦的出現雖然對於深淵領主來說貌似不是好消息,但對方林岩而言,更是巨大的變數啊
更糟糕的是,深淵領主居然接下來還成功破局了-——火雲邪神站了出來,在還未竣工的不正常人類研究院門口擋住了神鵰俠侶夫婦,皮笑肉不笑的道:
「兩位止步。」
龍阿紅喝道:
「滾開!」
火雲邪神下巴微微一揚:
然後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名言:
「那麼,我就要打死兩位了,或者被兩位打死。」
這句話一說出來之後,雙方立即展開了一場龍爭虎鬥。
此時的火雲邪神實力雖然不如十幾年之後的爐火純青,卻多學了一門能大幅度彌補其蛤蟆功弱點的一陽指,所以用數據來形容的話,十幾年後的火雲邪神戰鬥力為100~120這個區間,而現在的火雲邪神則是80~130這個區間。
下限更低,但是爆發力更強!
而神鵰俠侶夫婦當中,龍阿紅的身體也沒出問題,狂獅咆哮這樣的禁招還能用個五六次,但是楊小果就明顯拉胯了,比十幾年以後明顯要弱上一個檔次。
這場大戰對於武道愛好者來說,真的是可以大飽眼福,甚至受益匪淺。
但方林岩現在的心思卻都在那個人身上,於是便很乾脆的避開了戰場,然後朝著「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內部走了進去。
很顯然,作為等不起此時必須要進攻的一方,所以方林岩在這方面就相當的被動了,很顯然深淵領主應該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就可以擁有選擇戰場(地利)的資格。
不過嚴格說起來,深淵領主被天道所嫉,遭受到了本位面蓋亞意志的強勢打壓,因此方林岩則是能占據「天時」這一塊兒,怎麼也不會吃虧。
還有一件很至關重要的事情,也是方林岩心中的隱憂,那就是楊小果夫婦在這裡始終是個不安定的因素啊,比如自己與深淵領主決一死戰的時候,兩人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畢竟自己的孩子犯了錯,自己可以打,別人動一根手指頭都不行,這其實也真的是人之常情。
更不要說方林岩還是在將其往死里整了!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龍阿紅會怎麼做的。
一不留神,搞不好就要變成深淵領主+火雲邪神+神鵰俠侶夫婦圍毆方林岩的無解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貌似最好的選擇就是退了,可那同樣也不是好主意。
第一,退走之後,神鵰俠侶夫婦多半不是火雲邪神的對手,到時候方林岩過來依然要面對1V2,而且對面敵人還是深淵領主+火雲邪神的局面。
第二,根據方林岩的推算,頂多再過兩個小時,深淵領主就將再次否極泰來,浴火重生。
他現在已經突破了最後一個關口,拿到了瑕疵版本的九陽神功,真的讓他進入到這個狀態當中,幾乎是能百分百將九陽神功推進到中層,那就真的勢大不可制。
現在一走,至少又要浪費一個小時,重新殺回來的話,深淵領主也不是傻子,全力和你耗上一個小時是沒問題的。
這樣一來的話,天時地利都在他那一邊,方林岩本來就不高的勝算立即就降到最低了。
所以,方林岩思前想後,發覺自己竟然只有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向前!!
一念及此,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的時候,眼神已經是格外堅定。
既然這場宿命的對決終將來到,那麼我便無所畏懼。
緊接著,方林岩先放出了兩架沒有攻擊力的無人機,用意就是密切監控洞外的狀況,便大踏步朝著深邃而黑暗的「不正常人類研究院」當中走了過去。
***
之前的「不正常人類研究院」,已經在與風衣男的戰鬥當中損毀得七七八八了,而現在則是正在由教會+小刀會聯手重建。
因為之前眾多高手為了誅殺深淵領主突襲過這裡,所以此地的工人和守衛當然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們要麼就已經死掉,要麼就見機得快成功逃走。
這建築的外表已經初具規模,但內部卻顯得陰森恐怖,牆壁上的紅色磚塊裸露在外,沒有任何粉刷,地板上到處都是塵土和碎石,甚至還有淋漓流下的發黑鮮血,方林岩每一步走出去腳下都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此時的方林岩沒有進入隱身狀態,因為他心中有一種明悟,深淵領主是一定能感知到自己的大概方位的,就像是他自己也能感受到深淵領主的大概方位一樣,這或許就是宿敵的特殊感應吧?
突然,牆壁上傳來的微弱聲音讓方林岩猛然回頭,緊接著他就見到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對準了自己直撲而下,看起來目標赫然直取咽喉,但方林岩早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側身一閃就躲了開去。
那灰影一擊不中,立即就縮回了旁邊的牆角與天花板的交界處,那裡有一些電線裸露在外,像是蛇一樣盤繞在樑柱之間,牆壁上的裂縫也像是一張張扭曲面孔,在訴說著這裡的詭異。
方林岩在原地停留了兩三秒,發覺沒有異常之後就繼續前行,結果在走廊上就又遇到了一具屍體。
這屍體穿著花裙,身上有著不少銀飾,衣服則是花花綠綠的繡出了蛇紋,一看應該就是西南的少數民族,其臉上皺紋交錯,看起來至少四十多歲了,其腰間有著一個木牌,寫著「洞敢」兩個字,這應該就是其名字。
有了這個名字之後,方林岩立即就將之與一個傳聞聯繫了起來,那就是在國術大會的個人賽上,有一個南方蠻子被判違規,與裁判爭論之後憤怒離去,結果半小時之後,這裁判就暴斃在了飯堂裡面。
因為當時這裁判在與一幫人喝酒,喝著喝著他就趴桌上了,旁人只當他飲酒上頭也就沒有管他,結果等到散場的時候才發覺這人還是不動,將其拉起來一看,已經是滿臉黑氣,中毒而死。
死因則是在腳髁上的兩個小小牙印上,最後一干經驗豐富的前輩判斷,這個倒霉的裁判死於蛇毒-——一條被訓練過的小蛇咬死了他。
而個人賽上那個南方蠻子為什麼違規?就是因為他朝著對手丟出了一隻會飛的蠍子,對手頓時手忙腳亂,被南方蠻子一掌拍出了擂台之外。
所以,這個南方蠻子順理成章的被當成了兇手,而之後也順理成章的找不到他,方林岩也記住了其名字:洞敢,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死在了這個地方。
在洞敢的腰間,有著一個小小的竹簍,第一眼看起來就很特別。
因為竹簍上面有著奇特的斑點,看起來很假知道嗎,就很像是飛濺上去的泥點或者是手繪的一樣,但要靠近了仔細端詳之後才能發現,這玩意兒就是竹子上天然生成的。
看到了這竹簍,方林岩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喝酒時候,馬三的師父宮寶田說起的一個武林逸聞:
當時大家談到內功對毒物的克制,但凡是毒液都能用內力逼出來,所以現在基本就沒有了什麼用毒高手,
不過老宮說那也未必,真正的用毒高手分兩種:
第一種會使用連內功都沒辦法逼出來的毒,
第二種則是會用毒藥起效特別快的毒,一旦毒發,那麼你想逼毒也逼不出來。
對於第二種毒方林岩表示可以理解,比如氰化鉀這種東西吃一克下去,兩三秒鐘內就直接心臟停跳猝死了,正常人估計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第一種毒就很棘手了,只會在十萬大山,甚至是緬甸泰國之類的原始森林中能找到。
當時馬三就問這樣無法用內功逼的毒怎麼破解,宮寶田就說只能預防。
他早年去西南地區勐巴辦事的時候,就聽說那裡有一種竹子,叫做黑湘妃竹,乃是洪荒異種,這竹子上散發的味道會令毒物十分討厭,直接遠離。
而這種竹子的特徵則是又矮又粗,直徑可以達到三十厘米,高度卻不超過兩米,所以看起來很像是桶一樣,還有一大特徵是竹子的表面會出現奇特的斑點,看起來就像是飛濺起來的水潑灑到了上面似的。
當然,中國古代的命名權是掌握在文人的手裡面,第一個發現這竹子的是個叫做宋厚之的小官兒。
而發現竹子的地方恰好在湘水,所以宋厚之就將之命名為湘妃竹,寓意是當年湘妃聽聞到舜帝駕崩,靠著竹子傷心落淚,淚水就落到了這竹子的表面上,形成了這獨特的斑痕。
此時方林岩看這竹簍子,應該就是用黑湘妃竹編造的,他目光一閃就在洞敢的身上搜索了一下,結果發現了有五六個空著的竹筒,這竹筒裡面還有很重的腥味,脫落的蛇鱗,多半就是用來盛裝毒蛇的。
那麼之前襲擊自己的灰色影子,多半就是從洞敢身上竹筒當中逃走的毒蛇!!
然後方林岩拿起了那個竹簍仔細查看,發覺這玩意兒編造得十分精巧,裡面居然還分了三個隔間,裡面分別裝著一隻黑底白紋的蜘蛛,一隻暗紅色的毒蜂,還有一條金色的水蛭。
若說那幾條逃走的毒蛇是普通怪的話,那麼這三隻毒物很顯然就是精英了。
它們在竹簍子裡面一動不動,看起來昏昏欲睡,就像是進入了冬眠一般,應該除了被黑湘妃竹壓制之外,還被洞敢餵了什麼藥物。
方林岩想了想,將之小心翼翼的從竹簍子裡面倒了出來,然後自己將竹簍子捏扁帶在了身上,這樣一來的話,就算是有人尾隨自己,或者是想要從外面進來,也肯定會被這些毒物襲擊的。
而自己身上有黑湘妃竹的氣味,則是可以通行無阻。
反正方林岩這次乃是孤身前來,沒有友軍,被誤傷的就自認倒霉吧。
接下來方林岩便繼續往前走,大概一百米之後,就停住了腳步,對著前方輕聲道:
「好久不見,林一」
前方的黑暗裡面,有著一個紅點在閃耀著,然後這紅點朝著上面迅速抬升了半米左右,緊接著旁邊就有光芒亮了起來。
可以見到,這裡是一處大廳,前方二十米處就是深淵領主,他之前坐在了凳子上抽菸,聽到了方林岩的聲音之後就站起來按下了電燈開關。
「你終於敢靠近我二十米以內了?」
深淵領主用一種譏刺的口吻道。
講真,方林岩上一次接近到深淵領主二十米以內的時候,還是在他的主位面中,緊接著在十幾秒鐘之後,他的頭就被深淵領主砍了下來。
毫無疑問,這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甚至連回憶都讓人覺得痛楚和絕望。
此時的方林岩心中也是感觸萬分,這一戰既決高下,也分生死啊!自己與深淵領主當中,註定只有一個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面對深淵領主的逼問,方林岩卻沒有動怒,心平氣和的道:
「是啊,因為你一直都很強,所以我當然要離得遠遠的,林一。」
深淵領主突然爆發了,一拍旁邊的桌子吼道:
「閉嘴,別叫我林一,叫我深淵領主閣下!!」
方林岩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的,林一。」
深淵領主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從剛才的暴躁當中重新恢復到冷靜:
「你以為這是我的軟肋,想要以此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