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岩道:
「那當然了,這一次老毛子弄來的這些人其實也是矛盾重重的,之前是因為有尼古拉斯和紹伊古這兩個強勢有力的人物壓著,並且咱們的仗也打得順手,所以看起來沒問題。✋👌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其實據我所知道,獵兵團這批正規軍和那些僱傭兵之間的矛盾就挺大的,但凡是補給,賞賜,都是先緊著獵兵團的人來,僱傭兵也只能撿剩下來的,不患貧患不均,這就是大忌啊!」
「我今天見到開戰的時候,也是老毛子的僱傭兵先衝上去的,敢情他們是髒活累活危險活都先上,拿錢的時候卻落到了後面?」
喬木點點頭道:
「我聽手下的掌柜說,那幫僱傭兵在找他們兌換了銀盧布以後,還要給獵兵團的長官上繳一部分上去,老毛子那暴躁性格,幾口伏特加下去那能捅破天,這幫俄國人軍官的行為乃是虎口拔牙,嘴裡奪食啊,我也找那個紹伊古的副手說了兩次,但他都在敷衍。」
方林岩道:
「除了獵兵團這幫正規軍和僱傭兵之間的矛盾之外,我還知道這次來的老毛子其實是分成了四個族群的,分別是哥薩克人,楚科奇人,韃靼人和赫哲人。」
「這四個族群當中,主要是哥薩克人與楚科奇人擁有很大的矛盾,根據我了解到的情報,雙方因為種族方面的問題已經大小毆鬥了六七次。」
在了解到具體情況之後,鄭先仁主動大笑了起來道:
「知道了,老毛子既然內部都不穩到了這種程度,居然還來算計胡兄,真的是不自量力。」
「正好我們這幫華商現在手裡面缺少人手,之前一直不提,是唯恐讓遠征軍的整體戰鬥力受損,既然胡兄都這麼說了,那麼這件事兒就交給我們來辦吧,保准弄得妥妥帖帖的。🎈💛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
聽到了鄭先仁直接大包大攬了下來,喬木也是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代表著喬家,但是喬家的核心利益在中國,短期內沒有涉及海外的打算,因此鄭先仁能搞定這件事最好。
方林岩同樣也是放下心來,畢竟日本華商手中缺人只是他的推斷,並沒有和鄭家碰頭溝通過,人心隔肚皮,鄭家具體是怎麼想的只有鬼知道。
關鍵是聽鄭家光那輕描淡寫的口氣,竟然像是很輕鬆就將遠征軍拆個七零八落的樣子,這就真的是讓他有些驚奇了。
不過此時的日本華商無一例外,都是當年的大海盜的後代,在弱肉強食的大海上,必然要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才行,否則的話,哪怕是你想要好好做生意,別人也不會給你機會。
因此鄭家光這幫人在扶植,收買,培養武裝力量方面,應該都是家學淵源,嫻熟至極的,甚至估計比他們做生意的經驗還豐富。
在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以後,方林岩忽然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都很是期待了起來。
羅曼薩夫這傢伙想要過河拆橋乃是人之常情,換成自己也想要將第一名拉下來搏一搏呢,不過他既然先下手來拆自己的台,那就不要怪自己反擊得太狠了。
***
兩個小時之後,
俄國人所居住的地方氣氛相當凝重,
幾乎每個人的眼裡面流露出來的味道都是暴戾,瘋狂的,
戰友死傷帶來的悲哀,平時面對不公待遇的憤怒,還有對未來的茫然充斥在他們的心裏面,讓這幫粗野而暴躁的傢伙心裏面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
他們急需多個宣洩的渠道!他們急需將身上所有的壓力都發泄出來!
這些底層士兵一群一群的聚集在了外面,肆無忌憚的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任何人,彼此之間相互傳遞著寡淡無味的清酒,噴著酒氣大罵著該死的天氣和那些貪婪的蛀蟲。🐊💣 69𝕤𝕙υא.ςOᗰ 👤♖
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人互相毆鬥,打得鮮血淋漓之後被同伴拉開。
很顯然,軍營裡面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只要一顆火星就能使其爆炸!
緊接著士兵就會直接譁變,化身魔鬼,什麼軍官什麼紀律之類的,統統拋到腦後去。
可是,軍官們卻無視了這幫人的需求,紹伊古顯然依然昏迷不醒,尼古拉斯的貿然行為更是讓一大批軍官與之共赴黃泉。
因此,這時候剩餘下來的軍官們正忙著爭奪空缺出來的權力,當然還有隨之而來的豐厚利益,誰他媽去管下面的這幫大頭兵的想法?
在這些軍官的心裏面,這些平時閒得只能啃虱子的窮鬼,現在撈到的報酬已經是平時在海參崴干兩三年的了,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還能有什麼毛病挑呢?
他們應該感恩,應該跪下來痛哭流涕的感謝我們帶著發財!甚至應該帶著感恩之心,主動將身上那些叮噹作響的可愛的銀色小可愛交出一半來!
否則的話,哪怕是最為寬宏大量仁慈的東正教大牧首,都應該不會原諒這些散發著臭氣的蠢貨的貪婪。
當然,羅曼薩夫是個例外,他早就注意到了底層士兵的焦躁和憤怒,這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已經敏銳的嗅到了其中的機會,於是便在其中推波助瀾。
羅曼薩夫很清楚自己的弱點,那就進入本世界的不夠高,直接導致了現在的身份威望不足,根本就達不到一呼百應的效果,更不能像是方林岩那樣,與高層的幾大巨頭平起平坐了。
所以,他知道只有在動亂當中,自己的野心才有實現的機會。
此時的羅曼薩夫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和士兵們混在了一起,大聲痛罵著那些該死的蛀蟲,竭力的想要爭取他們的好感,奈何這廝的魅力值不高,收效並不好。
羅曼薩夫卻也只能在心中不停祈禱:
「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這時候,一干士兵的情緒已經被醞釀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群人趕著差不多七八輛馬車,直接從外面慢慢的駛了進來。
本來此時這幫暴躁的士兵肯定是六親不認的,想要暴走的情緒醞釀得七七八八了,無論什麼陌生人進來,估計都會被他們直接圍上去然後毆打蹂躪,發泄極端情緒。
但是,率先衝過去的一個壯得像是棕熊的大塊頭正要揚起拳頭,卻忽然呆住了道:
「отец?(父親)」
原來,從馬車上率先走下來的,竟然是一個身材魁梧,鬚髮皆白的老人!這個老人身上穿著的,赫然乃是一襲神父袍!
這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一次隨同遠征軍前來的隨軍修士,東正教神父葉爾摩根。
俄語當中,父親與神父的讀音類似,因此那大塊頭就直接叫爹了。
這個老人在海參崴的時候就很有威望,開辦了一所孤兒院,因為海參崴的總督出生的時候也是他進行的洗禮,所以能弄到一些額外的資源,平時也救濟了很多窮人。
因此,他在整個遠征軍當中威望都很高,只不過葉爾摩根在上船以後大概是因為暈船的緣故,直接就病倒了,所以幾乎就處於透明的狀態,無論是方林岩還是羅曼薩夫都幾乎無視了他的存在。
可是,日本華商這群人卻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並且他們在算計人性,拉攏人心方面也是做到了極致,不然也沒可能立足。實際上,就算是方林岩不去找鄭家光,他們在日後肯定也會想方設法招募一批遠征軍的人手。
畢竟這幫人無論是戰鬥力還是忠誠度方面,都是相當可靠的,之前他們在唐人屋敷當中呆著的時候,就吃夠了手中力量不足的虧,搞得只能眼睜睜的等死,此時痛定思痛,現在發覺亂世降臨,肯定要第一時間補足自身的短板。
所以,葉爾摩根一出現,立即就鎮住了場子,在場的這些士兵,僱傭兵大多數都認識他,甚至不少人在小時候都在他的教堂開辦的善堂裡面喝過吊命的粥--------當然,東正教管這玩意兒叫做聖餐。
倘若有人真的敢於對葉爾摩根不敬的話,估計立即就會冒出幾十上百個人將那傢伙痛打一頓,然後丟到旁邊的海水裡面去清醒清醒。
葉爾摩根鎮住了場子之後,直接就站到了旁邊的馬車上面,然後用洪亮的聲音道:
「孩子們!你們幹得非常棒!!我親眼看到,這些愚蠢的小矮子在你們的面前,就像是平原上的野兔一樣被輕易放倒,你們是雷霆,你們是利斧,你們是來自西伯利亞最瘋狂的風暴!!」
「你們,也是海參崴這數百年以來最大的榮耀,我將以你們為榮,天佑沙皇,烏拉!!」
聽到了這幾句極富煽動力的話以後,有大量的人也是站了起來,舉起手臂高喊:
「天佑沙皇,烏拉!!」
數千人那粗魯的歡呼聲,瞬間就讓周圍的日本居民都戰慄了起來,縮在了自己的小房子裡面很有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就在葉爾摩根發表演說的時候,馬車上的人已經麻利的跳了下來,然後嫻熟的從馬車上取下了好幾張寬大的條形桌,將大量的朗姆酒,伏特加等等擺放在了桌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