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處,所有人都大概明白了眼前兩女的來歷。記住本站域名
征老闆說道:「空桑,《雙魚扇墜》這個故事你知道吧。」
「嗯,這個故事裡的原型是一條白蛇和一隻青魚。也算是《白蛇傳》形成的一部分。」
征老闆又說道:「沒錯。其實帝鱗本身並沒有產生靈性。但這蟒河之中的一條白蛇和一隻青魚,機緣巧合吞了帝鱗。」
「因此,本只是普通的生物,但因白青雙蛇的本源力量,開了靈智,修煉迅速。」
「終於,她們在近幾年的時候修成了人形,還成功溝通了部分蟒河的水脈之力。」
「因為她們是土生土長的蟒河生靈,水脈對她們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抗拒。」
「但不幸的是,這畢竟不是她們原本的力量。她們只是藉助了某個媒介才有了根基。」
「所以,她們的記憶逐漸的模糊。她們開始以為,自己就是白琴蘇和青湘吟!」
說到此處,眾人恍然大悟。
嚴格來說,白蛇和青魚只是因為繼承了白琴蘇留在此地的法力,後開啟神智以後將自己當成了《白蛇傳》傳說的的角色。
陳濤忍不住道:「那我之前被植入的記憶......」
「自然都是假的。白蛇、青魚怎麼可能會擁有白琴蘇真正的記憶。」
「那不過是在她們越發相信自己就是白蛇青蛇之後,以坊間的典故為藍本,做出的虛假記憶而已。」
「當然,她們也不是有心騙你。畢竟,她們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不過,只要讓她們直面本源,他們的記憶缺口自然就會暴露出來。」
此時,白蛇也好,青魚也好,都一臉茫然無助地癱坐在那裡。
她們修煉成妖也有數百歲月,卻不想到頭來,竟是「我非我」的結局。
征老闆嘆息道:「說來,你們兩人也是可憐。明明也沒做下什麼惡因,卻因為不屬於自己的執念而鑄成大錯。」
「陳濤,當初你們師兄三人來此,你被迷惑,從而間接導致你兩位師兄身亡的,其實就是這條白蛇。」
「所以......那個時候破開封印的,是她們?」
征老闆點頭道:「對。因為看出你就是許宣,她就希望藉助你破開最後一點桎梏。」
「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她們要突破帝鱗桎梏可能還需要數百光陰。」
陳濤苦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你有責任,但情有可原。事後,你自己去和你的師父,還有劉正業講清楚吧。至於這白蛇和青魚,我不能讓你報仇。」
陳濤一愣,頓時搖搖頭:「前輩您誤會了,我沒有想過報仇。」
「雖然我也痛恨當時的事,可歸根結底,也怪我自己道心不堅。」
「我不能將過錯全部放在她們身上。」
征老闆點點頭:「你若能想通,那自然最好。那麼,白蛇,青魚。」
兩女頓時抬頭看向征老闆。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建議。」
「第一,和我回一趟金山寺。你們畢竟是因白琴蘇所出,與她自有緣法,她會帶著你們修行。從此以後,日日誦經祈願,化解你們的因果。」
「第二,徹底融合水脈之力。如此,你們此生將無法脫離此地。但可作為真正的河伯,養育這一方水土的百姓。」
白蛇、青魚彼此對視一眼。
她們本是河中生靈,彼此算不得有什麼冤讎。
但因那帝鱗影響,卻總是隱隱有些敵對。
從前她們不曾細想,如今知曉彼此仇視的緣由,頓感滿腹酸楚。
終究是白蛇開口說道:「我們繼承帝鱗之能才得以修到現在的根基,本應前往金山寺。」
「但......我們兩一身的業障起因,也終究是因為她們。」
「我們,還是留在此地吧。」
征老闆似也不意外:「既如此,你們去吧。這奚琴已被我取出,帝鱗也回歸了你們的身體。從此以後,這蟒河水脈,便要依靠你們兩人了。」
白蛇和青魚也不再言語,化做原型投入蟒河之中。
征老闆笑道:「好了,奚宣留下的鎮壓之橋已毀,奚琴的鎮壓時間也到了極限而被我取出。」
「如今有了真正的河伯,這裡也能平安了。」
「姜雪嬋,你和王磊兩人作何打算?」
「其實此次王磊本尊前來,也是因有事相求打更人。所以,我們自然是去上京了。」姜雪嬋說道。
「既如此,那你們兩人先去上京古董店等候。我要帶著空桑和陳濤去一趟金山寺,了結這三世因果的最後緣法。」
「好,那我們,上京再聚。」
......
第二日,空桑和陳濤看著記憶當中的金山寺,眼中皆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去吧,白琴蘇就在後山。」征老闆笑道:「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好了。」
兩人邁上台階。一路行來,香客、遊客之多,金山寺香火之盛,比起唐宋兩朝,有過之而無不及。
空桑笑道:「想不到此生第一次來金山寺,竟會是以此身份。這種感覺,當真有些奇妙了。」
陳濤點點頭,輕嘆一聲:「是啊。可我還是有些......」
「有些擔心?」
「嗯。我傷了師父,傷了正業,我......」
空桑搖搖頭:「事情說清楚就好。這糾纏了千年之上的三世因果,也總該有個好的結局,不是嗎?」
順著記憶中的行進路線,兩人來到了後山。
此處碧玉青蔥,靈氣沛然,也正是當年白琴蘇吞噬山脈之處。
「白姑娘,歷經三世,法海/奚宣,前來拜會故友。」
一聲法海,一聲奚宣。
道盡三世因果之起源。
道盡恩怨情仇之糾纏。
道盡苦盡甘來之感嘆。
然而,安靜空靈的後山之中,卻不曾有人回應他們。
只有一陣樹葉「沙沙」作響,猶如動聽的風鈴,只留一片寧靜。
同時,露珠自上方輕落,光輝映照,折射出一片絢爛彩虹。
空桑見狀,心中微動,便看向陳濤:「看來,白姑娘不願見面。如何,要離開嗎?」
陳濤的眼中其實並未有多少眷戀,只是有著些許的遺憾。
雖然在紫金缽當中,他幾乎回看了自己的兩世輪迴。
可那片心中的愛戀之意,隨著不斷的轉世,隨著時間的消磨,終究化成了一朵霜花,美麗、潔白,卻又一觸即化。
陳濤留下了一道自己抒寫的平安符咒,放入一個香囊之中,將其放在了一棵參天大樹之下後。
陳濤笑道:「走吧。」
空桑也笑了:「好,走吧。」
這一笑,似是全了遺憾,還了因果。
實則,不過是感嘆這複雜的人世啊,終究沒能有十全十美的結局。
隨著兩人離去之後,那參天大樹之上,白琴蘇在點點陽光下徐徐而落。
她撿起地上的香囊,輕輕擦拭著上面的泥土,將其小心的掛在了腰間。
「既然看不破這情關,又何苦狠下心腸,讓自己避而不見?」
詢問之中,征老闆卻從另外一邊出現。
他靠在大樹下,抽著煙,臉上沒有了那股輕挑之色,反倒是流露著一絲感慨之態。
白琴蘇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若見了,三世因果,才是真的沒有了結局。」
「此世的他,經過了漫長的歲月,記憶不斷的消失、更迭,哪能是憑藉一個紫金缽,就能挽回的呢?」
「更何況,第一世奚宣為我和妹妹承擔了因果。」
「第二世,法海自盡,填了我們之間的仇怨。」
「我雖付出了一點代價,但終究還是在雷峰塔下,和許宣相守了百年。如此,已是天地垂憐了。」
「這一世,他們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軌跡。」
「他不再是桑,也不再是法海。」
「他不是奚宣,也不再是許宣。」
「他們是空桑,和陳濤。既如此,這一世便換我吧。」
征老闆沉默了片刻:「放的下嗎?」
白琴蘇笑了笑:「我會努力放下的。」
「畢竟,妹妹重新修煉了這麼多年,磨礪了心性,也快復甦了。我還需好好引導她。」
「可如果實在是放不下,那就放不下吧。」
「這相思之苦,也算是我為當年水漫洛城,而付出的代價了。」
說著,白琴蘇看向征老闆,微微行了一禮:「二十三年前,我偶然推算到陳濤和空桑的情況,想要請您出山。此番二十三年的布局,多謝您了!」
征老闆擺了擺手:「如今漫天神佛已然不在,這片九州大陸上,故人是越來越少了。」
「僅僅二十多年的布局而已,算不了什麼。」
「如今,你惡業盡消。連最後一絲牽連的因果——白蛇和青魚,也算是承了你的好處。你終於『功德圓滿』了。」
「多虧您的多方周旋了。」白琴蘇笑道:「不過,就算功德圓滿,還是呆在這裡吧。」
征老闆抽了口煙:「不想走動走動了嗎?你現在不用再局限於金山寺了。」
「神都洛陽不在,李唐盛世消亡,西湖醫館盡毀,雷鋒塔......也化作了飛灰。」
「如今啊,只有金山寺這片故土,還留著當年一點面貌。」
「挺好的。」
白琴蘇說著,眼中又是釋然,又是悲傷。
五味雜陳,說的也許就是當下吧。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起緣滅還自在。」
白琴蘇化作點點光輝消失。
顯然,這道盡了喜怒悲歡的三世因果,白琴蘇做下了選擇。
空桑,做下了選擇。
陳濤,也做下了選擇。
......
機場前:
「空桑,麻煩你轉告正業,我回去之後,定會登門道歉!如今,我要先回茅山,將當年之事好好告訴師父。」
「行。那我們,回上京再聚。」
分別之後,飛機上,征老闆詢問空桑:
「你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緣啊。作為紫金缽當年的主人,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想,借金山寺一念成佛,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能在當年用出五封金蓮術,已足可證明你的道行了。」
空桑笑道:「老闆,你是那位掃地僧人吧。」
征老闆眉頭一挑,卻沒回答。
空桑似乎也沒想著老闆回答,又說道:「白琴蘇為這段因果畫上了句號。我也如此。」
「我如今,只是打更人,並非佛家僧。」
「若是靠著『法海』的因果而登臨所謂的『活佛』之位,倒也不必。」
「那不過是讓本該終結的三世因果,又續上一段不美好的執念罷了。」
「哦?執念什麼?」征老闆問道。
空桑說道:「執念成『佛』。」
「其實不管是我,還是陳濤,那麼乾脆的離開金山寺,便等於就是和過去的自己,做一個告別。」
征老闆笑道:「嗯......有覺悟,哈哈。」
「老闆,另外我還有幾個問題。」
「哦?你說。」
「金剛杵給到悲傷座的這個操作,我還是覺得牽強了一點。」
「憑什麼,花無常會想當然的認為,金剛杵就比帝鱗更能作為籌碼呢?」
「還有,花無常如何進入此局的?」
「另外,從記憶當中就一直在出現的阿修羅,又去了哪裡。」
征老闆笑道:「當年,阿修羅和青湘吟定下契約,是因為他對青湘吟有些愛慕之情,只是神女無意罷了。」
「另外,我從真正的白琴蘇那裡,得到了真情淚,並交給了痛苦座。」
空桑瞭然:「所以,先前花無常離去,是因為接到了她哥哥的通知?」
「沒錯。但至於你詢問的關於金剛杵的部分,以及花無常是如何踏入我的布局,這兩件事情,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還有,我摧毀橋洞,取出奚琴,讓水脈徹底歸於白蛇、青魚兩人掌管,這是白琴蘇的心愿。」
空桑點點頭:「明白了。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老闆,為什麼讓我帶著列瘟印呢?」
「那只是個保險。原本我擔心白蛇、青魚暴走,會用疫毒傷到你們。」
「不過,紫金缽一行,顯然讓你們四人都有很大的變化。」
「因果改變,結果自然改變,列瘟印,也就用不上了。」
......
兩人下了飛機,回到古董店之後,征老闆將白琴蘇相贈的奚琴給了空桑。
「這一趟,白琴蘇了結了因果執念,這是她給你的報酬。」
空桑也沒客氣。
接過奚琴的剎那,神圖繪卷便「沒收」了。
空桑懵逼了。
這次神圖繪卷也沒頒布希麼任務,咋還收了他的東西呢?
卻見腦海中,神圖繪卷再開新篇:
那是富麗堂皇的畫舫紅樓,白青雙蛇在台上奏樂歌舞,那年輕的奚宣滿眼愛慕,一旁的法海笑而不語。
輕輕一碰,那畫面上的奚琴,竟拉動情曲,哀婉動人,訴說三生。
這,便是三世因果的起源。
征老闆很快就離開了,而神圖繪局也頒布了獎勵。
「打更人空桑,『九世身』紅塵任務已完成初步歷練。現頒布以下獎勵......」
對於道行之類的獎勵,空桑已經見怪不怪。
他唯一有些驚訝的,是兩件事情。
一件,是這任務被稱為「九世身」,這讓他有些困惑,而且此次也不是圓滿完成,只是初步歷練。
其次,便是頒布的獎勵中,給了他一個選擇。
一:八卦風水——艮位加持。在有山脈之處,可得山神、山脈庇佑。
二:佛門造化——法不可輕言,打更人選擇之後,才可顯露權能真意。
對這兩個獎勵,空桑也不算太過陌生。
八卦之中,艮位屬山。
想來,也是因為此次的歷練任務中,一直圍繞金山寺所致。
至於佛法獎勵,則是確定選擇之後,才會被告知究竟是何玄妙。
思慮良久,空桑微微一笑,選擇已定。
空桑起身洗了個澡,喝了杯茶,又取來了自己的手帳,翻開了第四頁:
「唐,有三世因果,白青雙蛇,水漫洛城。」
「有童子,得長生軀,恨火成魔,又修佛經,終得他化自在,波旬如來。」
「仇恨交加,五蘊熾盛。終是兩敗俱傷,故友慘亡。」
「後看破紅塵,化身法海,建金山寺,修慈悲法。」
「護摯友,解前仇,阻水漫金山,護故人得道。」
「生生死死,三世緣起,終是落幕。」
「重回故地,感嘆悲然,得故友相贈,奚琴一把,彈之,哀婉情長。」
「故,此琴名為——白蛇琴。」
......
與此同時,征老闆卻已經出現在了蟒河附近。對他來說,縮地成寸不是什麼難事了。
他找到了當初花無常偽裝成老人時的那個房子。
屍體搬走了,房子卻沒什麼人收拾。
不過,那尊毗濕奴的雕像還在。
征老闆取下神像,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冷冽:「毗濕奴嗎?只可惜啊,這三世因果之局,終究還是我勝了!」
「邪心教,呵呵......接下來,你還會誕生什麼樣有趣的故事呢?我可是期待極了!」
......
白蛇琴篇——結束。
【作者題外話】:今天是五一勞動節,彤山還在無錫的南長街悲催的上著班,哈哈。
不過,既然是過節,自然要多更新一章。
而且,彤山有強迫症,不想把結局的這一章還放到第二天,嘿嘿。
這一單元想表達的,是因果。
彤山是信仰玄門的,對因果之說也很看重,甚至身上也發生過一些看似「巧合」的因果。
所以也是想藉此和大家聊一聊因果這個話題。
另外,之所以會用《白蛇傳》為原型來開啟主角的第二條主線。
那是因為,作為口口相傳的故事,我總覺得我想寫出一個不一樣的神話過程,一個不一樣的神話結果。
就目前來說,彤山對這個篇章還是滿意的。
下一個單元,會在明天開始。
友情提示哦,下一個單元對於驚悚和恐怖方面的描寫會比之前的單元都多。
嚴格來說,下一個單元會是一個過渡的單元。
所以,如果大家看的時候,有什麼困惑,問題,或者覺得精彩和爆點的密集度和前面有差異的,一定要耐心觀看哦。
當然,也歡迎大家留言。
在此,彤山祝大家在五一節開開心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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