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無比壓抑的沉默後,還是歐明軒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地朝著樹下的女孩走了過去。
僅僅只有三五步的距離,每一個腳步卻都沉重如千斤巨石。
在女孩身前站定後,歐明軒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身體,手指顫抖地探向她的鼻息……
他的指尖剛觸及她的鼻翼,卻猛然被一隻纖細冰冷,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手牢牢扣住命脈,力道極其兇狠。
歐明軒感覺她要是再緊一分,自己的手就要斷了,疼得額上冷汗連連,忙垂眼看去,卻對上了一雙黑暗中如同野獸一般泛著森冷紫光的眸子……
「郁薰,你……」歐明軒頓時忘了手腕上的疼痛,面上浮現狂喜。
女孩紫眸中陰狠的冷光在看清來人的面容後慢慢退去,漸漸變得柔和,扼住他手腕的力道也頓時放鬆了下來。
不及歐明軒開口說話,女孩又重新將變得更加蒼白的臉埋進了膝間,與方才一模一樣的姿勢,喉間發出如同破舊風箱一般沙啞的聲音,「我走不了,請你離開這裡!」
「啊?」歐明軒一頭霧水,什麼叫她走不了?
而且聽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跟以往發病的時候不同,分明給人一種很清醒的感覺,一點都不像神志不清的樣子。
「媳婦兒……這……」歐明軒苦著臉,捂著火辣辣疼痛的手腕,扭頭看向自家媳婦。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鬆了口氣,不過很快新的憂愁又浮上了眉間。
眼前這種情況,秦夢縈也是完全沒有遇到過,所以一時之間也無法立即想到應對方法。
南宮默擔憂不已地走過去,「姐……」
「請你們離開!請你們離開!」
南宮默剛邁步,立即被女孩極其急促的聲音打斷,於是便一動不敢動了。
因為清楚夏郁薰的情況,所以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會刺激到她。
「小姐,您要喝點水嗎?」嚴子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去附近的河邊拿樹葉捧了水過來。
女孩依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但是,一旦有人靠近到兩步以內,她立即便會豎起全身的防備,反覆喃喃著一句「我走不了」,讓他們離開這裡……
「什麼叫她走不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歐明軒下意識地看向從剛才起一直待在門外一言不發的唐爵,「咳,那個……不然你去試試?」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唐爵,面上浮現一絲希冀。
從唐爵出現開始,直至找到夏郁薰,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所以這種時候他們自然都將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南宮默,你過來。」唐爵終於開口。
「啊?你叫我?」南宮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滿腹狐疑地乖乖走過去。
唐爵略傾身,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唐爵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唐爵話音剛落,屋內的女孩耳尖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等她集中注意力再想繼續去聽時,卻又已經沒有了聲音,好像一切都只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