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凰凝裳和陸筠竹
「既然這麼開心,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因為爽啊。』
慕傾月心底默默回應著。
粗魯的師弟,室息的體驗,熱對冷的侵入、還有哭出來的感覺和薄施粉黛的臉被淚水弄花一些的形象·—
再加上只能發出的「嚕嚕嘔咳」聲·—」
說出來別人又不懂。
再加上眼前是第一次見到的親娘,慕傾月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麼。
如果換做小姨裴縮妤在場,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說出這話了。
「哭,並不代表是難過。」
所以此刻,慕傾月握住陸今安的手這麼回應。
她要給師弟一種感覺: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解釋的,絕不是因為真的喜歡他剛才的舉動。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姐喜歡這種調調,肯定經常吊著她。
雖說『求他」似乎也是一個美妙的過程,但現在慕傾月還沒有想好具體怎麼玩,所以先不考慮那麼多。
陸今安扭頭看了眼慕傾月臉上的淚痕,掛在臉上像晶瑩的珍珠。
妝容有些花,但因為容貌精緻的原因,莫名的—看一眼就令人心動不已。
陸今安收回視線,就聽女人冷笑一聲:「不是因為半妖的血脈而覺得低人一等,所以才因為自卑而受制於他、由著他欺負吧?
你體內流著的可是—..·我的血!」
聽著娘親的聲音,慕傾月表情微愜,這是自己從未設想過的方向。
外表高冷、其實內心因為半妖血統而自卑,然後」
現在這麼玩還來得及嗎?
慕傾月思考著,女人輕輕眉,看著慕傾月的神情,臉色似乎緩和了幾分。
陸今安看了不說話的師姐一眼,師姐解釋了,但解釋的不多。
他可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了。
於是他重新走到慕傾月的身前,朝著女人作了一揖:「前輩,您多慮了,這只是道侶之間的一種相處方式,並非欺負。
何況,師尊也不會放任我欺負她這件事。」
「道侶?相處方式?』
這在如今人族的道侶之間,屬於正常?
還是說,陸今安喜歡這種,亦或是慕傾月喜歡?
算了,既然是正常的,就先不多問了。
女人眸光微閃,收斂思緒不再多想,臉色又緩和了幾分的她輕聲開口:「也是,有綰妤在·—.」
陸今安放下雙手,腦海中浮現出兩個疑問。
第一,師姐的娘親知道他;第二,她稱呼師尊不是用在黑凰一族時的名字。
雖然他也不知道師尊以前的名字是什麼,但師尊親口說過現在叫『裴綰妤」這個名字。
再加上躲避妖族上界古庭一事,所以姓名應該是都換了才對,但是眼前師姐的娘親-
什麼都知道嗎?
通過時間大道?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同為黑凰的師尊會一點兒都察覺不到嗎?
疑問太多,陸今安看了眼上空的鳳凰骸骨、又看了眼那一座囚籠之後直奔主題:「前輩,師姐來此地是為了『百鳥朝凰』,請問這個傳承在哪?」
「如你所見,鳳凰死了。」女人抬手指了指上空的骸骨:「在十轉涅的過程中————-死了。「
十轉?
死了?
陸今安抬頭看著鳳凰的骸骨,心底感到驚訝。
眾所周知,鳳凰早已超脫,還在各地留下了不少或大或小的傳承,不然也擔不起開創出一個僅次於龍族族群的威名。
不管是哪一種族,都認為鳳凰早已超脫雲頂大陸,結果卻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躲在南大界進行十轉涅?
結果失敗,只剩下一具骸骨?
那傳承——
陸今安重新看向師姐的娘親,意識已經溝通儲物空間內師尊給予的底牌。
先不說鳳凰十轉涅失敗這個過於久遠的事情,再說眼下師姐的娘親—
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在籠子裡,又為什麼能直接從籠子裡出來卻要待在籠子裡」
這種傳承秘境之類的事,凡事都要有最壞的打算。
古往今來,不少傳承其實都是某個修士為了某個目的而布下的陷阱。
「你想殺·——我?」
陸今安剛聯繫上師尊交給他的底牌,便聽到女人幽幽的聲音響起,抬頭四目相對,陸今安表情不為所動。
女人轉而看嚮慕傾月,似笑非笑:「傾月,你怎麼看?」
慕傾月暗啞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幫師弟。」
女人搖頭輕笑,或許是不去想剛才女兒被欺負的原因,所以放鬆不少的她在半空屈膝交疊雙腿虛坐,坐姿倒是和裴縮妤有幾分相似。
但是少了師尊的妖嬈嫵媚,反倒多了幾分偏向若姨的清嫻。
「幫他啊?也是—————」女人眸光微垂:「但,你還記得你姓什麼嗎?」
「凰。」慕傾月直接說道。
因為黑凰一族確實以「凰』為姓,因為天生擅長時間大道的黑凰從始祖消失之後起,和金鳳一族同為鳳凰一族的王族。
若非黑凰一族非常稀少,也輪不到金鳳一族上位。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鳳凰一族在得知慕傾月這個半妖的存在之後,整個族群都恨不得將那顆半妖黑凰蛋敲碎。
女人笑而不語,慕傾月輕輕眉:「所以,您還活著嗎?
女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抬手指了指上方的骸骨:「——是我凰凝裳殺的。」
「所以同歸於盡?」慕傾月的問的相當直接。
凰凝裳看著慕傾月,輕聲問道:「你希望我活著嗎?」
慕傾月看著她和小姨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容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希望。」
陸今安聽著這對母女的對話,心思急轉。
鳳凰在涅的虛弱期被凰凝裳殺掉,所以梧桐樹的召喚是凰凝裳的手筆?
也就是說,即使不處理掉火鳳他們,最終的傳承也會落在師姐身上。
但凰凝裳應該沒有徹底掌握梧桐樹,不然在進入的過程中就不會歧視半妖血統的師姐。
那麼鳳凰的傳承還在不在?
如果在的話,是不是在凰凝裳的手中?
陸今安看著凰凝裳,凰凝裳正目光溫和的看著慕傾月。
他能理解凰凝裳的心情,但是這麼耗著也不是個事。
「前輩,您的這一縷魂魄可以離開這裡嗎?」陸今安出聲說道:「如果可以出去的話,世上保存魂魄的方法並不少。」
凰凝裳歪頭看著陸今安:「前輩?」
「岳母。」陸今安果斷改口。
「岳母?算了———.」凰凝裳輕輕搖頭:「我離開這裡的話,這一縷魂魄就不在這了。」
陸今安聽的無語,怎麼這些大人物老喜歡講些模稜兩可的話?
就算是追問,也是一副笑而不語的模樣。
也擔心上界的凡有言,必被知?
陸今安心底輕嘆一聲,轉而問道:「那傳承——」
「在我這裡。」凰凝裳輕抬右手,掌心彩色神光縈繞,其中隱有陣法流轉:「『百鳥朝凰』是鳳凰與生俱來的天賦瞳術,按理來講非純血鳳凰的血裔是不可能繼承的-—」
啊,為了讓它變成適合傾月的瞳術,我可是費了好多的心思。」
能將妖獸血脈中繼承的東西進行改變·.·凰凝裳已經超脫了吧?
但如果真的超脫,妖族古庭能奈何得了她?
她到底死沒死?
陸今安沉思著,就見凰凝裳朝著慕傾月招了招手:「傾月,你過來煉化。」
慕傾月扭頭看向陸今安。
陸今安輕輕點頭,直接將師尊給予的底牌握在手中,真有什麼問題的話,也能第一時間出手。
儘管眼前的凰凝裳疑似超脫「真聽他的話,嘖。」凰凝裳看著走過來的慕傾月:「先擦一擦臉。」
慕傾月微微眉:「有關係嗎?」
「我不想看。」凰凝裳淡淡說道:「你應該理解我作為母親的心情。」
慕傾月掐了個法訣將臉上的漬跡清理乾淨,凰凝裳單手並指點在慕傾月的眉心,周遭彩光大盛,慕傾月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眸。
看著慕傾月安靜的容顏,凰凝裳伸出左手輕撫上慕傾月的臉頰,眸光溫柔,嘀喃低語:「長大了啊。」
陸今安沒有打擾,無所事事的打量著周圍,忽的就聽凰凝裳幽幽開口:「我的女兒漂亮吧?
?
陸今安一,看向凰凝裳誠實的說道:「漂亮。』
頓了頓,他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您是怎麼知道我的?
凰凝裳邁步走到陸今安的面前,飄在半空中的她和陸今安四目相對。
陸今安不由往後退兩步的同時後仰了一下上身,眼底閃過一絲疑色。
因為他聞到了從凰凝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殘魂哪來的香味?
凰凝裳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我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信嗎?「
「不信。」陸今安搖頭。
凰凝裳看了他好一會兒,幽幽開口:「陸筠竹。「
聽到從她嘴中說出這個名字,陸今安的表情一變,腦海之中浮現出的是從太史沖識海中看到的進入南大界的原因。
「您認識家姐?」
「何止認識。」凰凝裳拉起他的手轉身來到了形似鳥籠的牢籠旁,陸今安想要掙脫,但即便用出全力,也無法掙不脫凰凝裳的這一縷魂魄「你猜猜看,這個籠子是誰準備的?」
聽著凰凝裳的聲音,陸今安沉默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家姐?」
「猜對了。」凰凝裳歪頭看他:「過分吧?「
還真是·——
陸今安皺了皺眉:「您不是在騙晚輩吧?家姐什麼實力,您什麼實力?她能關住您?而且還能把您關在這種地方?」
凰凝裳輕笑一聲:「你可以竭盡全力去想像她有多強,不過——-不逗你了。」
7
陸今安扭頭看著凰凝裳的側:「什麼意思?」
「籠子是她造的,但卻是我提的要求,我也是主動來這裡的。」
陸今安的腦子從沒有動的這麼快過:「姐姐她只比我大九歲,您現在告訴我她和您早就認識?」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就算我姐和您都擅長時間大道,但身處這方時空,就算能夠利用時間看到別人看不到景色,但是想要改變、想要溝通都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陸今安深吸一口氣:「這是神道,比任何種族都更為久遠的『道」。」
即使是超脫之後的仙人都沒有對雲頂大陸做什麼·
陸今安可不相信那些超脫者沒想過將雲頂大陸當做自己的後花園,但是一個都沒有成功過!
他不知道那些超脫者失敗的原因,但其中有一個原因肯定是因為力量還不夠。
就像佛門的青蓮洞天一樣。
不管是大無量佛還是帝釋天都沒能完全成功掌握。
身為神隱都無法徹底掌握洞天,更別說這偌大的、各類大道近乎完美的雲頂大陸。
「你對道的思考還挺深。」凰凝裳讚許的點了點頭,轉而問出一個相當犀利的問題:「你有利用《大自在觀想法》見過陸筠竹嗎?」
陸今安眼皮一跳,師姐的親娘這麼了解自己的嗎?
姐姐告訴的?
不過凰凝裳的這個問題—
他以前還真這麼試過,但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什麼都沒看見,對吧?」凰凝裳冷不丁的說道。
陸今安默然不語,在這種擅長時間大道的大能面前,自己就像光著身體的小孩子。
「別誤會,我沒有利用時間大道。」凰凝裳笑吟吟的看著他:「因為我知道你就算看了也什麼都看不到,這與實力無關·
畢竟我也看不到。」
陸今安依舊沉默,凰凝裳緩緩開口:「不問問原因嗎?」
「您會講?」
「至少在這裡,誰也聽不到我說的話。」凰凝裳抬起另一隻手握在籠子的杆上:「因為她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現在、只有當下。」
「嗯?」陸今安愣愣的看著凰凝裳:「什、什麼意思?」
凰凝裳看著他此刻露出的清澈中透著愚蠢的表情,不禁莞爾:「這確實是你現在觸及不到的層面,我也不會和你多講..—
講出來的話,對你的感悟沒有好處。」
「我只能這麼和你講。」凰凝裳收回視線,聲音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就是陸筠竹的強大之處。」
陸今安聽的頭大,索性直接轉移話題:「您和家姐是在合作嗎?」
「嗯。」
「那您到底死沒死?」
「你猜?」
「懶得猜。」陸今安低下頭:「可以鬆開晚輩了嗎?」
「怕被傾月看見?」
「對。」陸今安直接說道:「就算我和師姐是道侶,就算您是為了彌補對師姐的母愛,也不用對我好,畢竟您離不開這裡。
何況,姐姐給你造了這麼一座籠子,我不覺得您會對她沒有怨念。」
「有道理。」凰凝裳點了點頭,笑容突然間玩味了起來。
「那你不妨猜一猜,她為什麼要把我關在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