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坦誠相見,他褪去了邸影的衣衫
雨漸漸停了。
胖道士瞪大了眼睛,剛剛那一匕首,不至於傷及性命。
可先是被邸影踢了一腳,亂了體內氣機,又挨了一刀,本就是最虛弱的時候。
偏偏這個時候,靜音偷襲!
他有些艱難地轉頭扭頭看向靜音,嘴巴張合。
「為……」
只可惜,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緊接著,意識漸漸模糊,直至消散。
而李令歌根本沒有去看那胖道士的死活,而是默然走到面如白雪的邸影身邊。
他跪在地上,將雙臂無力垂下的邸影抱入懷中。
「如此不聽話,回去定要好好罰你。」
李令歌伸手抹去邸影嘴角觸目驚心的黑血,心中有些發慌。
他不知道,邸影還能不能跟自己回去。
如他所料邸影燃燒了精血,不僅如此,還逆行氣機,強入一品境。
此刻,邸影體內的經脈寸斷,一身精血燃燒殆盡。
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以往邸影燃燒精血,不過須臾之間,便被他止住了。
這一次,硬生生耗殘了一個一品境,也耗盡了生命。
『還有得救嗎?』
這話不是對邸影說的,而是對靈溪說的。
靈溪的語氣有些凝重。
「需要先閉住她逆行的氣機,不然即便是餵下靈丹妙藥也只會害她。」
以邸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自己停止逆行的氣機。
就是靈丹妙藥餵下去,也只會加速氣機逆行。
可是邸影強入一品境,眼下想要封閉那逆行的氣機,至少也要一品境的修為才行。
她現在被封在七星劍之中出不去,根本幫上忙,而李令歌的修為又不夠。
李令歌痴痴地看著懷中氣息如紙薄的邸影,有些茫然失措。
邸影手指動了動,只可惜,她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抬手了。
下一刻,李令歌的腦海之中響起她的傳音。
『我想吃維生素C。』
李令歌垂下頭,慌亂地在邸影身上翻找。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瓶維生素C。
望著那個熟悉的瓶子,邸影的聲音已經變得微弱。
『這次,可以吃三粒了吧。』
她仍記得他說過,一天只能吃一粒。
以往,她都是會預支明天的,兩粒一起吃。
但是這一次,她想更貪心一點,畢竟自己可能見不到後天的太陽了。
想到這,淚水很快模糊了她的眼睛。
其實,她不怕死。
能夠證明自己還是有用的,能夠護住想要護住的人,就足夠了。
她不想像大娘子說的那樣,等到某一天,自己連站在李令歌身旁的資格都沒了。
或許,現在死就很好。
可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了,那比死還痛苦。
此時,靜音走了過來。
「王爺,她……」
她哪裡還看不出來,這位大楚的異姓王,格外在乎這個護衛。
或者說,眼前的女子並不只是一名護衛。
聽到靜音的聲音,李令歌突然回過神來。
他猛然抬頭,語氣之中有一絲哀求。
「救她。」
關心則亂,他甚至忘了身旁還有一個一品境。
靜音蹲下身子,雙指搭在了邸影的手腕上。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而後開口道。
「王爺,我只能說盡力。」
這丫頭明顯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今已經是命懸一線。
她就算能夠閉住這丫頭逆行的氣機,也不敢打保票能夠保住其性命。
鍋里的水已經耗幹了,這時候即便是釜底抽薪,鍋里也不可能再生出水來。
李令歌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
「閉住她逆行的氣機,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下一刻,他的聲音變冷。
「她若死了,我要你,伱們整個南越陪葬!」
靜音身子一顫,因為她剛剛好似看到了李令歌身後三十萬大軍馬踏縹緲宮,血洗宗門弟子。
「我、我知道了。」
她盤膝坐下,一指點在邸影額頭,使其陷入昏厥。
而後她的真氣緩緩導入邸影體內,護住其心脈。
其實,她是真心想救活這丫頭的。
一個為了他人可以毫不猶豫去死的人,她打心底里不希望此人就這麼死了。
她也知道李令歌對她有恨,畢竟,若不是他們三人,這丫頭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可如果不是南越皇室逼迫,誰又願意來幹這種事情。
「王爺,我也是被逼無奈。」
李令歌沒有說話,被逼無奈,被逼無奈,他已經聽了太多了。
臣修風殺了他說是被逼無奈,現在這三個一品境的高手來殺他也是被逼無奈。
憑什麼要他死,成全這些人。
老實人就活該被人拿槍指著?
一炷香後。
靜音長舒一口氣,緊繃的心神漸漸鬆了下來。
她緩緩鬆開手指,聲音有些沙啞。
「無事了。」
聞言,李令歌立即拿出了天元丹,想要餵給邸影。
啪!
靜音攔住了他的手,解釋道。
「王爺,這可是一品丹藥。」
這可是天元丹啊!
哪怕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也能把人救回來的丹藥。
只不過因為這丫頭是氣機逆行,剛剛不適合吃天元丹。
可是眼下,這丫頭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活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顆價值連城的天元丹就顯得沒有太大必要了,有揮霍之嫌。
無非就是能夠讓這丫頭傷勢好得快一些,同時受損的根基也能夠得到修復。
可這是能夠救命的丹藥,相當於一條命啊。
「真捨得?」
「捨得。」
李令歌面色平靜,而後將天元丹塞入邸影口中。
他很清楚天元丹的價值,也就只比涅槃靈液差上一籌。
但是看到邸影這個樣子,他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邸影本就是因為他,修為才變得止步不前。
如今若是再因為他傷了根基,日後將永遠無望一品。
他倒不是惋惜身邊少一個一品境的戰力,而是邸影今日會燃燒精血,強入一品境。
日後,指不定會為了他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
他欠她太多了。
隨著他的真氣將邸影口中的丹藥煉化,天元丹化作精純的藥力湧入邸影的四肢百骸。
片刻後,邸影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傷勢恢復了許多。
一股強大的生命力正在修復著她破損的經脈,丹田之中的真氣一點點恢復,枯竭的精血也在緩緩凝聚。
如果說之前她的身體是乾旱了兩年的貧瘠土地,此刻正在降下甘霖。
她手臂微抬,而後便是深入骨髓的痛。
雙臂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她還是動不了。
「別動。」李令歌取出兩粒維生素C放進邸影的口中,「第三粒,後天我再餵你。」
橙子味的甜味在口中散開,邸影微微點了點頭。
能再看到他,真好。
靜音緩緩站起身,而後撲通一聲跪在了李令歌的面前。
「請王爺為我指一條明路。」
「你這是幹什麼?」李令歌略微皺眉,「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可以走了。」
靜音並沒有立即起身。
「南越皇室要我們三人來刺殺王爺,如今任務失敗,我可以不回南越,可是我縹緲宮的弟子定然會遭到皇室清算。」
呵——
伴隨著一聲冷笑,李令歌開口問道。
「你的意識是你殺我未遂,我放了你還不夠,還要想辦法保住你縹緲宮的一眾弟子?」
耶穌來了,也沒有這麼大的胸懷吧。
靜音銀牙緊咬下唇,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些。
可是除了李令歌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依靠誰。
若是南越皇室知道她背叛了南越,整個縹緲宮將會覆滅。
當然,她若是假裝被李令歌殺了,就此不再回南越,南越皇室或許不會為難縹緲宮。
可是讓她放棄偌大的宗門,她不甘心。
靜音俯身叩首,沉聲道。
「我縹緲宮願誓死效忠王爺,只求王爺指一條生路。」
「南越用不了多久便會敗亡,你這段時間不要回去便是了。」
李令歌抱起邸影,轉身朝著客棧走去。
聽到這個消息,靜音心中一震,她終於明白南越皇室為什麼要刺殺李令歌了。
她並不懷疑李令歌所說的話,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南越皇室會用得著讓他們這些宗門之人出手?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她身形一閃再次擋在了李令歌的面前。
當然,她並沒有站起身依舊是跪在地上。
李令歌腳步一頓。
「再不走,我可就改主意了。」
剛剛他可是吸了靜音的道體,那種滋味太美味了。
吞天魔功真的是修煉的捷徑,可以快速提升他的修為。
尤其是遇到這種有道體的修士,更是上好的修行工具人。
回想起剛剛被李令歌鯨吞真氣和道體的場景,靜音渾身一抖。
若不是她胡言亂語,恰好戳中了李令歌的心思,跑來救眼前這丫頭。
此刻,她早已經化成人幹了。
雖然她誤打誤撞,及時制止了李令歌,但是道體已經出現了裂痕。
「王爺剛剛說過,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略頓,她繼續說道。
「我縹緲宮在雲州也是一流宗門,日後靜音願為王爺驅使。」
南越即將改朝換代了,她惡了李令歌,日後還能有好果子吃?
眼下說是恩怨一筆勾銷,萬一哪天心情不好想要找她清算,自己找誰說理去。
一流宗門在江湖之中,確實是龐然大物般的存在。
可是在朝廷鐵騎面前,還是太過弱小了。
與其那樣,還不如順勢投靠。
既然大戰將起,天下即將大亂,縹緲宮若是能夠提前站隊,順勢而為,或許反而能夠更加壯大。
雲州!
聽到『雲州』兩個字,李令歌心動了。
南越受災最重的三個州,其中便有雲州。
「你身上有沒有傳信玉符?」
「有!」
靜音立即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枚玉符,雙手遞到李令歌面前。
既然索要玉符,那就是說明日後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想到這,她這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李令歌收起玉符,開口道。
「等西周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親去南越,到時候我會聯繫你。」
靜音站起身,恭聲道。
「若是我們三人沒有傳回消息,南越皇室或許不會善罷甘休,我可以暗中跟在王爺身旁,保護王爺。」
她不知道李令歌用那滴精血在她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她也不想知道。
因為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哪怕是表現出一絲的敵意,李令歌便會毫不猶豫地要了她的命。
而且,對方定然是有這個能力。
李令歌上下打量了靜音一眼,沒想到,堂堂一品境心態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
之前還是縹緲宮的宮主,現在竟然甘願做他的走狗。
「一品境給我護衛,不覺得委屈?」
靜音略微欠身。
「那是我的榮幸。」
說完,她便讓開身形。
……
回到客棧。
大堂之中,早已經不見了普度禪師的蹤影。
李令歌抱著邸影上樓,吩咐了一句。
「掌柜的,送一盆清水上來。」
「好咧!」
掌柜的應了一聲,餘光掃了一眼渾身是傷的邸影。
等到他上了二樓,掌柜的已經親自端著一盆清水跟著上樓了。
而在其肩頭,還斜挎著一個小藥箱。
李令歌眉頭一挑,不愧是掌柜,這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多謝掌柜的。」
「客官說謝就見外了,五兩銀子,這藥箱裡的上好療傷藥,客官儘管用。」
掌柜的將藥箱放在桌子上之後,朝著李令歌伸出了手。
李令歌:……
那聲謝謝,他可以收回嗎?
將邸影放在床上,他從袖中掏出五兩銀子扔了出去。
「客官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
掌柜的掂了一下分量,而後將銀子收入袖中,轉身走了出去。
臨走,還不忘給關上了房門。
李令歌一件一件脫下濕透了的衣服,而後將其扔到了凳子上。
他可不像那些一品境甚至是聖境的大高手,可是以真氣抵禦雨滴落在身上。
聽到動靜,邸影轉頭看了一眼,而後立即羞地挪開視線。
僅僅一瞬,她又忍不住好奇,餘光偷偷瞥向那道身影。
雖然,那一晚借著月光,隱隱約約該看的都看到了。
可是像今日這般,如此清晰地近距離……她還是第一次。
下一刻,好似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她立即閉上了眼睛,臉頰變得通紅。
然而,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張滿是調笑的臉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李令歌僅僅是簡單換了一襲睡袍,他湊到邸影那滾燙的臉頰前。
「在轎子裡的那一晚,該看的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說著,他伸手解開了邸影腰間的衣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