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備受欺凌

  「嗨,姜老頭,你們怎麼才來啊?這也太慢了吧!」

  此時,一位形容粗獷的健壯中年漢子迎面而來,大手在老村長肩頭重重拍了一下,拍得老村長一個踉蹌。

  老村長面露不悅,穩了穩身子,不溫不火打了聲招呼,「梟隊長!」

  不等老村長站穩,中年漢子又瞥了一眼林易,說道:「這就是那後生吧,也太瘦弱了些,能扛得動一頭牛嗎?哈哈!」

  林易瞅著中年漢子的一舉一動,收回了正待抱拳行禮的雙手,平淡說了句:「正是晚輩。」

  「咦——,這位是,這小子他娘?」

  中年漢子不理會林易,似有了新的發現,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旁的林易母親。

  那高挑的身材,秀麗的面容,明亮如星的杏眼,眉目間透露出的聰慧與果敢,以及成熟、大氣的獨特韻味,讓梟隊長甫一見到,便再也挪不開眼睛。

  他的目光在易茹身上來回遊走,逐漸透出一絲淫邪之色。

  林易見狀,趕忙移步,擋在了母親身前。

  「咳咳,梟隊長,不請我們去你家嗎?」老村長乾咳兩聲,提高了嗓門。

  「嘿,倒把這茬忘了,走,去家裡。」

  梟隊長回過神來,悻悻然收回了目光,似有些意猶未盡。

  「親家母長得可真是美艷啊,嘿嘿……」

  梟隊長搓著手,邊帶路邊說道,目光時不時瞄向林易母親,眼中淫邪之色漸濃。

  易茹顯然注意到了梟隊長的出格舉止,一路陰沉著臉,走在老村長和林易的身後。

  石頭圍成的一個小院,有著幾間土石堆砌的房子,這便是梟隊長家。

  進了院子,梟隊長朝屋內高喊了一聲,「苗苗,雪村的人來了。」

  說話間,幾人已至屋前。

  「啊啊——嚶嚶、嘻嘻……」

  只聽見一聲聲男女的怪叫從屋內傳出,卻不見有人開門。

  聽上去格外沉醉和享受的叫喊聲,頓時讓幾人面面相覷起來,表情亦有些怪異,卻也沒往裡闖。

  很快,梟隊長察覺到不對勁,抬腳踹門,衝進屋內。

  緊接著,一位虎背熊腰的青年從屋內衝出,他赤裸著上身,一隻手提著褲子,神色有些慌張,匆匆飛奔而去。

  「天殺的小畜生,揩油揩到我女兒身上來了,給老子站住……」

  梟隊長一臉怒意,罵罵咧咧追出。

  「爹,我就是喜歡豹哥,豹哥身強力壯,有什麼不好,幹嘛非要讓我見那軟蛋書生……」

  緊跟著梟隊長跨門而出的,是一名年輕女子,邊喊話邊向前面的二人追去。

  這顯然是被梟隊長稱作「苗苗」的女子,女子聲音粗重,身材高大,渾圓而肥碩,她身上的獸皮衣有些凌亂,露出些許黝黑的皮膚,跑過時,腳踩地面砰砰作響。

  三人你追我趕,如一陣風從林易三人眼前掠過,轉眼間便出了院子。

  如此一幕,一時間讓林易三人呆若木雞。

  「林易他娘,咱們回,今天這事兒怕是黃了,怪我沒打聽清楚。」

  老村長率先回過神來,拽了拽林易母親的袖角,滿是歉意地說道。

  「嗯,易兒,咱們走。」女子回過神,拉著林易,三人往院外走去。

  林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使勁眨巴了幾下。

  三人上了牛車,很快便出了寒水村。

  「姜老頭,等等…」

  三人離開不多時,伴隨著陣陣狼嚎聲,梟隊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是寒水村的巨狼騎,沒想到梟彪帶人追上來了!」

  老村長目露驚奇之色,看著後方來勢洶洶的寒水村一行人,神色不禁一凝。

  牛車緩緩停下。

  梟隊長很快追了上來,身後跟著一眾彪形大漢,約有十幾人,他們每個人都騎著一頭灰狼。

  那些狼一個個凶相畢露,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瞪得老大,盯著拉車的老牛,血盆大口不斷開合。

  老牛不禁一個哆嗦,後退了幾步。

  「哈哈,我說姜老頭,怎地不打招呼就要走?」

  梟隊長大咧咧問道,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之色,目光透著貪婪,不斷瞄向林易母親。

  老村長有些憤懣,「梟隊長,你也看到了,我等不走,難不成還要留下來,喝你家姑娘的喜酒不成?」

  「嘿嘿,這有什麼,小女豐滿迷人,被一些兔崽子揩油也是在所難免,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小子還是個雛兒吧?」

  梟隊長渾不在意,指著林易反問。

  緊接著他又道:「再說了,小的不成,不還有老的嗎?親家母是個寡婦吧,我不介意好事成雙……」

  說完,他眼含欲望、一臉渴求地看向林易母親,如同坐下豺狼盯著拉車老牛。

  「打住!」

  易茹打斷了他的話,「梟隊長,請注意言辭,親家母不是亂叫的!」

  「喲呵,還是個有脾氣的,我就喜歡這個調調!」梟隊長一臉戲謔,心中的占有欲愈發強烈。

  老村長見狀,喝斥道:「梟隊長!事情不成仁義在,希望你不要亂打主意,壞了兩村多年以來的和氣。」

  梟隊長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一聲冷哼,「哼,姜老頭,就你們雪村那些弱雞,壞了和氣又能怎樣?」

  「梟彪,你們族長與我有約,兩村互通有無,互不侵擾,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你是要壞了這規矩不成?」老村長義正辭嚴說道。

  「哼,拿族長來壓我,放在以前或許還有點用,現在卻是唬不住我。」

  梟彪顯得得意洋洋,目光很是玩味地看著三人,「那老傢伙早已病入膏肓,眼看就要歸西,族長之位,早就傳給我了,你們難道沒聽說?」

  「咳,咳咳—」

  幾人爭吵間,伴著一聲聲劇烈的咳嗽,一位老者穿過人群,來到老村長他們面前。

  老者一頭凌亂的白髮,臉色蠟黃,身子佝僂。

  他抬眼看了看老村長,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姜老弟!你也看到了,老朽身染重疾,恐怕沒幾天好活了。」

  老村長上下打量老者,覺得有些意外,「老族長,年前見面時,你還生龍活虎的,想不到這才一年沒見,你就已經……」

  老者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病來如山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自感時日無多,族長之位,月前已傳給了梟彪,咳…咳咳——」

  聞言,老村長臉色微變,不禁一怔。

  「梟勇老族長!」

  老村長字正腔圓說道:「你也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與你有過約定,兩村和睦相處,互通有無。多少年來,咱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他指了指林易,又道:「今日我等前來,是為這娃子和梟彪的閨女相親一事,如今事情有變,相親不成,可梟彪卻一再糾纏,哪有這樣的道理?」

  老者聽完,神色大為詫異,他看著梟彪,厲聲責問:「梟彪,何以如此行事?你可知我們與雪村之間的約定?」

  「哼,老薑頭,誰說相親不成了?依我說,不光要成,還要好事成雙。」

  梟彪不理會老者,反問起老村長,一雙眼睛始終離不開林易母親。

  「咳咳…,梟彪,你這樣做就有些過了,大家同處這環境惡劣的山北,生存不易,理應相互照拂才對,再說這男女之事,須得兩廂情願才是,難不成你要強嫁強娶不成?」

  不等老村長說話,一旁的寒水村老族長看明白了緣由,搶先發話。

  梟彪冷哼一聲,「老東西,過去你就是對雪村這幫『異類』太過友好了。在這山北之地,所有部族、村落都以狩獵為生,與野獸和危險作伴,哪有種地一說?分明是『異類』!」

  說完,他將老者推搡到一旁,「一邊去,你已不是族長了,這沒你說話的份。」

  老者艱難穩住身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老村長,「姜老弟,你也看到了,我老了,不中用了,咳咳…」

  說完,他顫顫巍巍、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裡。

  老者離去後,老村長上前一步,義憤填膺斥問道:「梟彪,難不成你真要強嫁強娶不成?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還講不講道理?」

  「哈哈,道理?老書呆子,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是道理!」

  梟彪狂笑,旋即上前一步,一拳轟在老村長胸口。

  「嘭!」

  一聲悶響,老村長身體猛然後仰,被擊退至數丈外,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有鮮血溢出。

  林易和他母親趕忙上前,攙扶起老村長。

  梟彪伸出拳頭,在幾人面前晃了晃,「現在該明白了吧?在這山北之地,拳頭大才是道理!」

  「放屁!」

  林易一聲怒喝,上前攔在老村長身前,死死盯著梟彪,「無端找茬,又打傷村長爺爺,與強盜何異?」

  「小崽子,怪只怪你們太弱雞,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喲,還生氣了,就你們也配生氣嗎?」

  說完,他對著林易肩頭隨意一拍,林易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太弱了,哈哈!」

  梟彪身後,那群圍觀的壯漢看著林易的樣子,狂笑不已。

  他抬手制止了身後眾人的狂笑,而後指著易茹,對老村長說道:「老薑頭,只要這小娘皮嫁給我,我們兩村便是一家人,你們雪村的人,也不用再做『異類』,跟著我們一同狩獵,我們有肉吃,你們就有湯喝,豈不是美事一樁?」

  「痴心妄想!」

  「無恥,呸!」

  老村長與林易難掩憤怒,異口同聲怒喝道。

  聞言,梟彪目露凶光,威脅道:「據本族長所知,這小娘皮本不是你們雪村中人,是個外來者,為了一個外來的寡婦,拒絕我的好意,傷了兩村和氣,你們想清楚後果了嗎?」

  「此事絕無可能,休要再提,告辭!」

  老村長斷然拒絕,調轉牛車就要離去。

  「哼,給臉不要臉!老薑頭,你聽好了,十日後本族長到雪村行嫁娶之事,定要好事成雙,你等回去好生準備!還有,人可以走,牛和車留下。」

  梟彪邊說邊一揮手,幾名大漢上前,粗野地推開老村長,就要搶過牛車。

  林易拉住牛車,死不鬆手,一名大漢從脖頸處單手拎起林易,狠狠摔到一旁。

  少年頭觸地面,額頭頓時被撞破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你們——,欺人太甚!」

  老村長陰沉著臉,怒斥一聲。

  梟彪態度蠻橫,冷聲說道:「這次只留下這頭畜生,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

  「唉,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恨……」

  老村長無奈地搖頭自語。

  見林易摔倒,易茹趕忙上前,就要扶他起來。

  卻見林易自己爬了起來,一縷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胸前掛著的一顆黑不溜秋的珠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