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回來嗎？】
盛瀾清簽收後，並沒有打開食品包裝盒。
而是給席玉發送了一條微信，她還沒有餓到連他都不顧的地步。
席玉：【我今晚上不回來了。】
盛瀾清怔了怔，跟席玉在一起的這幾個月。
除了工作，他還沒有過不回家的時候。
他再忙，都會詳細又認真地告知她原因。
是因為那個李小姐嗎？
他意識到還是應該跟大方得體的女性交往，而不是她這種對她的事業毫無助力的女人。
【你需要應酬的話，我可以學的，而且會學習得很快。】
盛瀾清在對話框裡，剛把這一段話編輯好，又一個字一個字地撤回了。
雪花跑過來，蹭了蹭她的小腿，「喵嗚喵嗚」地叫。
盛瀾清習慣性地撓了撓它的下巴，換來雪花舒服的「咕嚕咕嚕」聲。
要是社交能跟撓貓下巴一樣簡單，就好了。
盛瀾清有些惆悵地想，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還是比不上席玉。
她想了想，隱晦地跟席玉發了條消息：【你要注意分寸】。
這樣席玉應該就能明白了吧。
他要是在外面鬧得太出格，她是不會忍辱負重跟他在一起的。
辦公室重新亮起燈，落地窗反射出微光，外界的璀璨夜景一覽無餘。
席玉捏了捏眉心，思及盛瀾清，不太想回家。
不是不想見到她，而是害怕看見她不愛他，卻還要裝出撒嬌的歡喜樣子。
即便如此，她的音容笑貌還是在席玉的腦海里浮現。
像是一場由他親手執行的凌遲，一刀一刀剜心剔骨，痛徹心扉都難以停止。
收到盛瀾清的微信消息後，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沒有細想，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你要我注意什麼分寸？」
席玉的嗓音帶有淡淡的疲憊，卻還是如同玉碎般動聽。
盛瀾清本能地嘴角微勾，卻在聽見他的問題以後，陷入了沉默。
什麼分寸？
這還需要她認真說明一遍嗎？
當然是不要再跟李小姐走得太近，以免人人都知道她盛瀾清被席玉給戴了青草顏色的帽子。
但是話到嘴邊，她又有些說不出口，指尖微顫。
這樣類似於抓姦的話，她好像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說出口。
她自己，都只是席玉的一個情人。
「我要你注意身體，別太累了。累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
盛瀾清頓了頓，勉強將話說出來。
語氣中的敷衍，她自己都聽得羞恥。
「只有這些嗎？」
席玉走到落地窗前，蹙眉看向窗外。
盛瀾清有些狼狽地回答：「只有這些，不然你還想聽到什麼？」
「我都吃過飯了，」她故作平靜地繼續說道，「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要上樓睡覺了。」
「你不想問問，今天那封信嗎？」
電話那頭，席玉的聲音相當平靜，卻在有意誘惑她犯錯。
「現在，我給你機會。你可以問出，你想知道的一切。」
盛瀾清握住手機的力道大了許多，指尖都隱隱發白。
手心黏黏膩膩的，一瞬間沒拿穩，手機就跌落在了地上，屏幕碎得跟蜘蛛網一樣。
「盛清清，你怎麼了？」
席玉聽見了動靜，急切地追問道，語氣里透著真切的關心。
一如既往，就像午後剛醒來時，瞧見窗邊打著漩兒飄落的一片楓葉。
盛瀾清突然委屈極了，慢慢蹲下身，抱起手機就開始哭。
「嗚嗚嗚，席玉我的手機摔壞了。都怪你，你嚇得我手機都沒拿穩……」
她越哭越難過，覺得席玉就像墮天使撒旦一樣可惡，成天拿著伊甸園的蘋果在她面前晃悠。
她明明一次又一次，堅強地抵擋住了他的誘惑。
他卻還是不肯放棄，硬是把蘋果塞在她嘴裡。
她就啃了一小口，真的只有一小口，就要天天面臨他的道德譴責。
「我對這個手機，已經很有感情了。但是它現在被你摔壞了，我好難過……」
盛瀾清委屈極了，乾脆把所有的過錯都賴在了席玉身上。
「你要賠，你要賠我……」
席玉有些哭笑不得，輕聲哄道：「好，我賠你。你想要多少個，我就賠你多少個。好不好？」
「好。」
盛瀾清抽噎的聲音，漸漸小了一點。
「那個李小姐，她是誰？」
她還是忍不住好奇，有些衝動地問道。
席玉的眼底溢出笑意，嗓音更加溫柔，說道：「沒有什麼李小姐，也根本不會有。」
只要盛瀾清還待在他身邊，他就不會有別的女人。
而她根本不會離開他。
「嗯，那你要注意身體。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盛瀾清的理智漸漸回籠，聲音恢復了平靜。
在席玉答應過後，她掛斷了電話，準備去他的書房裡尋一份方案當作參考。
她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會，都還需要學。
而席玉……
她想，她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只是一點點。
但是一輩子實在太長了，其中還有許許多多危險的不確定因素。
她還要好好考慮考慮，能不能既接受了席玉的好，又能忍受得了他的壞。
席玉的書房在三樓，已經錄入了盛瀾清的指紋，從不阻攔她的進入。
盛瀾清曾經問過他，他這麼放心她隨意進出，就不擔心她有一天跟他鬧翻，跑去向對家出賣集團機密？
席玉只是笑，說集團真要這麼容易就破產，他還不如直接上街去賣燒餅，這麼多年都白幹了。
但盛瀾清自覺，她還沒跟席玉到達這種無話不說、不分你我的親密地步。
即便席玉將這棟別墅給了她，她也沒有獨自去過他的書房。
黑木質的書桌，同色的書櫃擺放了整整齊齊的文件，天花板垂下的燈光冷白，毫無一絲暖意。
盛瀾清在翻看文件的時候，沒注意手肘一碰，將身後書櫃的好幾本書都撞掉了。
她急忙蹲下身，一本一本地將地上的書撿起來。
卻在拾起最後一本黑皮封面的舊筆記本時，意外看到一張薄薄的宣紙從筆記本里掉落出來。
宣紙被迭成了正方形的小塊，周圍有淡淡的毛邊，顯然是主人經常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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