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斬仙

  須無償頓了頓:「實際上,仙魔兩道的區別就在惡念。°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仙道斬惡,而魔道留惡。重點便在惡。而惡是與生俱來的,人之初,性本惡。

  為何會如此說?」

  「為何?」眾人不解,人剛剛誕生下來,沒有思維,只有本能,怎麼可能有惡呢?

  須無償凝聲道:「人從出生一開始,便只是索取,而無貢獻。餓是他們的本能,但是他們又不具備自己生產食物,或者捕獵食物的能力,他們只能夠單純的索取,讓他們的父母給他們食物。

  這就是惡!

  這是人的本性,為了自己,貪婪的索取。等到長大了,這種惡會變得更為廣泛,會滋生更多的惡。因為從人族誕生的第一個年頭,就是索取,就是惡。

  這是原罪!

  所以,對於整個天道來說,人從出生之刻起,就是有原罪的。

  但是仙道怎麼做的呢?

  他們將惡給斬去了,將原罪給斬去了。從此之後,他們就認為自己無惡了,沒有原罪了。他們是善良的,他們是順應天道的。

  但真的是這樣嗎?」

  須無償的語氣猛然變得鏗鏘:「不是!絕對不是!」

  「他們這是在欺騙天道,在傷害天道。

  為什麼這麼說?

  那些仙道修士將惡斬去,將原罪斬去。那麼,他們在未斬去惡,未斬去原罪之前,他們犯的那些惡,積累的那些原罪,就可以這麼輕鬆的忘記嗎?

  他們犯的那些惡就與我們再沒有了關係了嗎?

  他們是心中無惡了,可以逍遙快活了。但是之前他們犯的那些惡,給了多少別人的傷害,讓多少別人在內心加重了惡念?

  這對眾生何其不公?

  而且他們斬去的惡,斬去的原罪哪去了?

  他們的快活了,但是斬去的惡和原罪不會消失,他們把那些惡和原罪散於大道之中,這會造成什麼後果?

  給天道增加的壓力。或者是說,他們斬去的惡,斬去的原罪,因為失去了宿主,於是便散於天地間,在污染天道。

  他們將善和逍遙留個了自己,把惡和原罪留給了別人。

  所以,仙道斬惡是最大的惡!

  而魔道呢?

  魔道承認惡,承認原罪。而且他們不會去斬惡,自欺欺人般地斬去原罪。他們選擇了勇敢地去面對惡,面對原罪。時時刻刻地面對,用惡來打磨自己,每日都在用自己的心,用自己的行為去打磨自己,同時也在消磨惡,消磨原罪。

  魔道很痛苦,因為他們要時時刻刻地面對自己的原罪,要承認自己的罪,承認自己的惡,然後用自己的心,用自己的行動去消磨自己的惡,去償還自己的罪。以自己為磨,磨去原罪。如此那原罪就不會強加給別人,就不會去污染天道。反而會因為自己的奉獻,而壯大天道。

  可惜!可嘆的是,仙道卻偏偏占據了天玄人族的主流。那些實際上做著時間最大惡的偽善的名門正派,他們在極力打壓魔道。讓魔道一天比一天勢弱,魔道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消磨本身的原罪,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消磨天地間的惡。

  如此,天道被污染的越來越厲害,最終天道唯有降下滅世之劫。

  天道晦暗不清,靈氣枯竭,這是浩劫,這是滅世之劫。

  這一切都是仙道引起的!

  仙道是這世間最大的惡,若想還我郎朗天道,還我靈氣復甦,唯有消滅天道。

  信我魔道,在滅世之劫中或可永生。」

  周圍靜悄悄。

  人心思動。

  須無償卻滿臉寧靜的微笑,打馬離去。從這一天起,他開始了傳道之旅。

  魔道的教義在這浩劫之中,在這民不聊生之中,如同狂風一邊向著天玄各個角落颳了過去。

  「你知道嗎?人是有原罪的。」

  「仙道就是最大的罪人。」

  「這滅世之劫,就是天道對仙道的責罰,我們只是被牽連了。」

  「仙道斬惡就如同人在拉屎。他們隨地拉屎,拉了就不管了,自己離開,不管那些屎有多臭,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他們只顧著自己遠離了屎,自己逍遙快活。而魔道卻勇敢地面對屎,他們不僅將自己拉的屎去給莊稼施肥,而且還要去收拾那些仙道拉的屎,去給莊稼施肥,種植出莊稼。」

  「是這樣解釋嗎?」

  「肯定是啊!話粗理不粗嘛。那惡就好比是屎,仙道拉了不管,魔道管。消磨魔念,種出真正的善果。

  只不過魔道人少,仙道人多。收拾不過來。所以,要渡過滅世之劫,我們必須壯大魔道,斬殺仙道。」

  「對,斬仙!」

  「斬仙!」

  太陽掛在西垂的天邊,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但是更加灰暗的不在天上,而在地上。♧⛵ ➅❾ⓢн𝐔ⓧ.𝕔𝐨ᗰ 🎅👹大地四處響起廝殺之聲。

  魔道在這浩劫之下,在須無償想出來的道義傳播之下,如同滾雪球一般的壯大。

  魔神須無償響徹天玄。

  火家族地。

  如同海潮一般的人群從四面八方湧向了火家。這裡絕大部分都是凡人,在靈氣枯竭之前他們就是凡人,但是在這靈氣枯竭之後,他們的力量和修士之間的差距無限的縮小了。他們喊著嘹亮的口號。

  「斬仙!」

  「斬仙!」

  湧向了火家,實際上,在天玄中部,幾乎四處都在爆發著這樣的事情,只不過聲勢不同罷了。在實力強大的宗門和家族面前,他們被絞殺,而在相對弱小的宗門和家族,他們卻占據著優勢。

  他們的眼中燃燒著瘋狂!

  在燒殺搶掠中,他們心中的惡被無限放大,他們的心中認定是仙道帶來了滅世之劫,他們認定自己才是在順應天道,以此來埋葬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催動著自己可以肆意地去燒殺搶掠。

  他們要活著。

  想活,就要從別人的口中去奪去糧食,來滿足自己的需要。

  須無償的道義不過是催生了他們在這浩劫之中,難以生存下去,又想著活下去的,活得更好的慾念。

  火家只不過是在中原被波及中的一個。

  火家的周圍還有著十三家族,其中有著四個和火家一般強大。但是如今,十三個家族只剩下了四個,他們在勉力支撐。但是看著周圍如潮湧的瘋狂的人群,看著大地已經被鮮血染紅,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懼。

  聶小樓站在閣樓上,看著遠處前赴後繼的人群,聽著瘋魔般的喊殺聲。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在她的視野中,她能夠清晰地看到,所有的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智,猶如瘋了的狼群,相互撕咬。

  「殺!」

  「我要吃了他們!」

  聶小樓握住了劍柄,她不是沒有殺過人,也不是沒有參加過戰爭,但是如此瘋狂的殺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臉上帶著虛弱,這些年,她一天比一天虛弱,都是因為那個鬼。

  她終於想起來了那個鬼是誰,那個面容終於讓她記起來了。

  那是月同輝,被她殺過的人之一。

  但是她很不理解,自己殺了那麼多人,為什麼只有這個月同輝卻以鬼的形勢活到了現在?

  而且還越來越強?

  她不明白月同輝是怎麼以鬼的形勢存在,但是多少也推測出來月同輝越來越強的原因。便是因為浩劫,浩劫之下,死的人太多了,幾十億幾十億的死,天玄大陸的陰氣從未有過如此濃郁,正是這種濃郁的陰氣,讓鬼物滋生,讓月同輝在迅速地變強。

  在月同輝第一次找到她的時候,便是她一個人都差點兒將月同輝打得魂飛魄散,若不是鬼物特殊,化作鬼霧逃脫,以後就不會有月同輝的存在了。所以,那個時候的她並沒有在意。但是,當每隔一段時間,月同輝都會來一次,而且越來越強,最後強大到,火家族長和長老聯手也只能夠逼退月同輝,不得不廣撒英雄帖,僱傭修士來殺月同輝的時候,聶小樓意識到了自己面對著巨大的危機。

  她是一個果斷之人,所以她決定要逃。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裡,隱姓埋名,月同輝未必能夠再找到自己。

  她是一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不能隨隨便便地就離開這裡。也許月同輝就在火家族地的周圍,他是鬼,自己看不到月同輝,但是月同輝會看到自己。所以,必須選擇一個時機。

  什麼時機?

  當月同輝下一次到來,將月同輝再一次殺退的時候。那個時候,月同輝必然受傷,然後尋找一個地方吸收陰氣,療傷和壯大自己。那個時候月同輝不會注意聶小樓,那個時候才是聶小樓逃走的時機。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沒有等來月同輝,卻等來了魔道如潮的攻擊。她的眼中現出絕望,恐怕自己沒有死在月同輝的手下,而會死在這如潮的魔道手中。

  他的丈夫火雲舞已經在戰場中,如今幾乎火家所有能戰的人都在戰場中。而且並非他們火家一家在戰鬥,剩下的三個家族也在戰鬥,四個家族就如同四座孤島,被海潮拍擊。

  四家向著聯合,卻被瘋狂的人群隔斷,瘋狂的人群死的絕對比四家人多,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多了,而且死的人越多,血腥味越濃,他們越瘋狂。

  「他們瘋了!」

  「他們都瘋了!」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聶小樓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火雲舞。火雲舞沖了上來:

  「小樓,守不住了,我帶著你突圍。」

  「突圍?」

  在如海潮一般的瘋狂人群後面,一座山頂,站著幾十個人。這幾十個人是趕來的修士,他們的目的地便是火家,是來幫助火家斬殺那個據說一直在鬧的鬼。只是他們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樣一種瘋狂的局面。風入松的表情沒有多少波動,雙手攏在身前的大袖中卻在微微的顫抖。絲絲悲愴的情緒在眼中流動。

  「這天下已經已經亂成了這幅模樣!我應該何去何從?」

  「看哪兒!」身邊有人呼道。

  風入松移目望去,便見到一個小團隊,目前大約有一百多人,正在向著他們這邊殺過來,如同汪洋中的一葉扁舟。

  「火家的人在突圍!」

  「能突圍出來嗎?」

  風入松眯了眯眼:「應該可以,他們的實力很強,而圍攻火家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凡人。」

  山頂上的幾十個人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在關注那一百多人,此時聶小樓被保護在中間,火雲舞帶著火家的精銳在衝殺。他不是只帶著聶小樓突圍,而是帶著火家的精英,這是火家的火種,只要能夠衝殺出去,在將來依舊可以重新站起來,建立一個強大的火家。

  不斷地衝撞,面對瘋狂的人群,火雲舞卻相對冷靜,他要殺出去,要帶著小樓殺出去,要帶著火家的火種殺出去。

  聶小樓手握長劍,也開始加入了廝殺。因為她周圍的火家修士正在不斷地減少。他們很強,但是對方人太多,太瘋狂。他們殺十個,百個,總有一個被瘋狂的人群吞噬。

  「殺!」

  「殺!」

  「殺!」

  耳邊只能夠聽到喊殺聲,視野中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血紅,情緒在漸漸地變得瘋狂。聶小樓一身白衣都染成了血紅,終於眼前一空,他們殺了出來。火雲舞四顧,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嘶吼。

  他的周圍只剩下了四個人,他和聶小樓,還有三個家族的精英弟子。保護他們的人,都已經死在了瘋狂的殺戮中。

  「雲舞,走!」聶小樓的臉上沒有絲毫悲痛,有的只有如釋重負和慶幸,伸手拉著火雲舞向著前方的山上跑去。

  火雲舞失神地被聶小樓拉著跑,背後跟著三個火家弟子。在他們的身後,卻並沒有多少人在追擊他們,只有十幾個人。而且很快被他們甩開。因為那些瘋狂的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們那只是知道向著火家的方向進攻,已經看不清周圍的局勢。只有那十幾個人本能地向著他們追殺了過來。

  山頂。

  風入松幾十個人冷靜地看著火雲舞五個人在向著他們跑來,這是一座滿是岩石的山,不利於植物生長,所以山很禿,他們站在山頂,依舊能夠看到火雲舞五個人正在快速地接近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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