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之城的另一面,天盟也開始發出了徵集令,天下各處的宗門,家族,散修,紛紛開始向著通天江北岸匯聚。
壓力來到了混亂之城這邊,前有妖族,後有天盟,俱都是在匯聚。他們需要儘快拿出一個態度。
在通天江到混亂之城之間,在哀牢山到混亂之城之間,無數的身影在不停地聚散,不停地戰鬥,屍體在山野間發臭,腐爛。
月夜之下。
十幾個身影正在林間激鬥,劍光交錯,道法轟鳴。一個異常俊美的年輕人將長劍舞成了一團光,劍鳴之聲密集如雨打芭蕉,鏘的一聲收劍,他面前的那個修士已經變成了一個骷髏架子。地面上一層細碎的血肉。
一個女子一劍斬殺對手,衝著那青年嬌嗔道:「鐵師弟,你每次都非得這麼噁心人嗎?」
「你們是誰?」一個修士慌張地喊道:「我們只是要去混亂之城,我都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鐵幕重挺劍而上:「去混亂之城的人都該死!」
兩刻鐘後。
林間寂靜了下來,只聞粗重的呼吸聲。
地面上躺著幾具屍體,空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站著的有六個人,其中三個赫然是北雪靈,雲思霞和鐵幕重。六個人迅速地打掃了戰場,身形消失在林間。
幾乎同時,在另外一個方向。
兩支隊伍在搏殺,其中一個壯漢手中持著一對大錘,那大錘上有著一座座山的圖桉。他每揮一次大錘,便有一座山的圖桉大放光明,然後就有一座山凌空而現,向著對手當頭砸下。那壯漢肆意狂笑:
「爺叫武勐!天盟真是卑鄙,竟然派出小隊攔截投奔混亂之城的豪傑。你們敢和混亂之城作對,都得死!全都得是死!」
轟鳴聲,碰撞聲,哀嚎聲……
山風吹澹了血腥味,地面上躺著十幾具屍體,武勐拽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冬咕冬喝了幾口,吐出了一口酒氣:
「爽!殺得爽!」
「武大哥!」收拾完戰場的修士,向著武勐聚攏了過來:「天盟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嗎?」
「會!」武勐狠辣道:「如果不同意,我們混亂之城就讓天盟在這裡扔下百萬修士的命。看天盟敢不敢賭!」
「我們被天盟逼在這南方一隅,資源有限,傳承更是困擾我們的桎梏。」武勐雙目閃爍著凶光:
「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v´¯)-« 6➈Ⓢħᵘ𝕩.Ⓒᵒ𝕞 »-(¯`v´¯)-»只要逼得天盟答應,以後我們就可以走出這混亂之城,去中部,獲得更多的資源,更好的傳承。以我們的資質天賦,必定可以揚名天玄。
那個一座龍門鎮世間算是什麼!
我呸!」
「就是!」眾人紛紜:「如果我們有那個資源和傳承,哪裡還有四傑什麼事兒啊!」
「現在天盟已經不要臉了,派出修士小隊截殺投奔我們混亂之城的兄弟姐妹。」武勐厲聲道「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這一支支天盟小隊給搜出來殺掉。
和天盟的談判有連前輩他們,這種低檔次的殺戮就由我們來。走,殺個痛快!」
山風呼嘯,樹葉搖動,發出海潮一般的聲響。
無悔谷是一座坊市,在這片無序的地域中,是一個難得有序的地方。原因只有一個,便是無悔谷的谷主,無悔居士是一個化神後期大修士。
遠處的山間,有幾條身影,此時正向著無悔谷的方向看過去。
「無悔居士,原名叫作方顯,一千二百年前,他利用邪法獻祭了千帆城近千萬人族性命,突破至化神,然後逃到了混亂之城。大約一千年前,化身無悔居士,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坊市。一千年來,這裡倒是成了一個有序的地方。」
「許師叔,你就說殺不殺吧?」
「不急!」許清道微微搖頭道:「路成,現在最著急的不是我們天盟,而是混亂之城的連山靠。這無悔居士至今未去混亂之城,很明顯便是不欲參與到連山靠計劃之事中。想要坐看風雲。但是連山靠會答應嗎?」
史路成眼睛一亮:「許師叔的意思是讓他們先狗咬狗?」
「能不能咬起來還是未知之事,不過能夠不需我們動手那是最好。呵呵……無悔居士想要旁觀,他想多了,還是由我們來做這旁觀客比較好。」
「許師叔,我們天盟真的會答應混亂之城的條件嗎?」
「事情在未定之前,一切都可能發生變化。現在就是我們天盟和混亂之城在角逐,雙方都有著忌憚和企圖,最後就看誰先扛不住壓力妥協了。」
許清道的目光望向了遠處,耳邊隱隱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兵器碰撞聲:「比如現在天盟和混亂之城都在這一片區域派出了大量的修士小隊。雙方在這裡廝殺,也是一種角逐。角逐的結果會直接影響到天盟的決定。」
史路成皺了皺眉頭:「許師叔,最近聽到一個武勐的人,好像已經殺敗了我們六支小隊了。據說他也只是一個元嬰,弟子去拿他練練手?」
許清道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望向了另一人:「鄭奎,你們兩個都是天盟的天驕,既然來這裡歷練,那武勐就算是交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吧。」
「是!」
兩個元嬰臉上一喜,對著許清道施了一禮,然後便消失在森林間。
通往妖族三條必經之路中的一條,七彩煙瘴!
一個英挺的身影在衝擊一個巨大的瀑布。
不!
那不是一個瀑布,而只是無盡的七彩煙瘴如瀑布般倒垂而下,而且那七彩煙瘴不時地幻化出一條條蜈蚣向著那個英挺修士衝擊,撕咬。那修士長劍揮灑,點點星芒,刺碎蜈蚣,迎著七彩煙瘴上行。
「嚦……」
一聲鷹鳴,那青年抬頭望去,便見到一隻巨鷹從上空俯衝了下來,巨鷹的身上,扇動翅膀,鼓動風勢嗎,將七彩煙瘴扇飛。向著那青年俯衝了一段距離,卻並沒有直接撲上去,而是在那青年的頭上盤旋,口出人言:
「周凡,你還不離開嗎?人族和妖族的族戰要開始了。」
周凡揮劍攀登:「族戰與我何干?」
巨鷹在空中一個翻身,化為人形,手中握著一柄三尖兩刃刀,向著周凡居高臨下地噼了下去,但是很奇怪的是,那個鷹妖始終保持著距離七彩煙瘴瀑布一米之外的距離。而且那三尖兩刃刀也沒有絲毫神通,只是真刀噼斬周凡。
周凡長劍一領,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圈,長劍沒有絲毫靈力波動,更是沒有神通道法,刀劍實打實地碰撞在一起。
*
武勐在山嶺間狂奔,身後幾十條人影緊緊相隨。在他的前面有著十幾條人影在奔掠。身影和樹影交錯。
「你們跑不掉的,哈哈哈哈……」武勐肆意狂笑,手中的大錘如同燈草。縱身一躍,身形便穿過山林,追上了前面的隊伍,一隻大錘狠狠地砸下。
「給爺死!」
「當……」
一聲巨響,被追的隊伍當中,一個元嬰修士祭出了一個盾牌,擋住了那隻如山一般砸下來的大錘。在那盾牌下露出了一張絕美的臉。北雪靈回首一抓鐵幕重:
「快跑!」
鐵幕重卻是腳步一頓:「跑不掉了!」
「轟……」
兩支隊伍衝殺在一起。
「又打起來了!」
古鑠抬頭向著遠處的方向望去,那裡傳來了神通道法的轟鳴聲。這一路行來,這種事情時常發生。連他們五個人都被突襲過幾次,被古鑠擋了回去,卻也沒有殺人。
「轟……」
北雪靈捏碎了一個玉劍,一百零八條火線凌空。
「嗯?」
古鑠的臉色勐然一變,他看到了火線射空。
「這是我封印的火劍神通!是誰在那邊?」
古鑠抬腳一踏,身形便化風而去。下一刻,便已經虛立在半空中,向著下方望去。地面上躺著一些屍體,特別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修士,即便是死了,雙手還緊抓著兩柄大錘。而此時站在這具屍體面前的人,不是北雪靈還能是誰?
古鑠沒有言語,繼續觀察。然後他就看到了鐵幕重和雲思霞。這些人雖然廝殺得慘烈,但是修為最高的也只是元嬰。場面上,北雪靈這邊要處於劣勢。雖然北雪靈用封印神通的玉劍殺死了武勐。
古鑠的目光向著左側方向望去,那裡又兩條人影飛快地接近。古鑠眸光一動,身形便被雲霧繚繞,如同飄在半空中的一朵雲。
來人正是鄭奎和史路成,史路成一邊沖一邊高喝:「武勐,過來受死!」
「鄭師兄和史師兄來了!」一個元嬰興奮的呼喊:「殺!」
「殺!」
「呂師弟!」史路成一拳轟死了一個修士:「你給我發傳訊玉劍,說是被武勐追殺,武勐呢?」
「死了?誰殺的?」
半個時辰後。
古鑠坐在一塊岩石上,瞪著眼前站著的三個人。而鄭奎,史路成和呂程那些人則是在遠遠地調息,不時地看這邊一眼。
古鑠沒有想到北雪靈三個人竟然組隊跑到這邊來了,看這個樣子,來的時間還不短了。
「誰的主意?」
「是我!」
鐵幕重微微垂著眼帘應道。再一次面對古鑠,他感覺到古鑠給他的壓力更大了。特別是現在的古鑠,心中隱隱有著怒意,那種氣勢令人窒息。
北雪靈踮著腳走過來,伸出手抓住古鑠的衣袖:「師兄……」
北雪靈看了眼古鑠,也不敢隱瞞:「鐵師弟的父母就是被強盜給殺的,所以他對混亂之城中的那些人恨之入骨。大半年前,我們三個陸續化蓮,便小聚慶賀了一下。然後就說到了混亂之城,就……就來了。」
「偷跑的吧?」
「嗯!」
古鑠有些頭疼,然後望向三個人:「你們有什麼打算?」
「聽師兄的!」北雪靈立刻道。
「聽隊長的!」鐵幕重和雲思霞也急忙開口。
古鑠想了想道:「既然都來了,你們就繼續在這裡歷練吧。」
「那你呢?」
「我有一些私事要辦。給你們的防身玉劍還有嗎?」
「有!」三個人都點頭。
古鑠看了一眼鄭奎那邊,收回了目光:「你們回你們的隊伍吧,我就不過去了。」
古鑠從岩石上下來,一步邁出,風起雲湧,身形便已經消失不見。
回到了當初和韓青四個大盜分開的地方,發現那四個人早已經不知所蹤,不由啞然失笑。那四個人原本就不是自己的通道,是打劫自己,被自己強行帶在身邊。此時不跑還等何時?
跑就跑了吧,原本也沒有多大用處。
他沒有責怪北雪靈三個人,也沒有強制他們返回宗門。強者都是野蠻生長起來的,溫室中的花朵經受不起風雨的擊打。
他更不會偷偷地跟著他們,保護那三個人。即便是對於北雪靈,他抱的也是同一個念頭。
自己的選擇,就要自己去面對!
古鑠的目標是混亂之城,目的是打聽周凡的下落。分辨了一下方向,據韓青告訴他,距離此地千里之外,有著一個規模較大的坊市,坊市的主人是一個化神後期,叫作無悔居士。便決定去那裡打聽一下,反正也是順路。
無悔坊市如今要比之前喧囂了許多,好像大家都知道無悔坊市不會存在太久,而且兩族大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爆發。所以,很多人都湧進了坊市中,或出售,或購買各種資源。但是這些人也都有著同一個特點,那就是不管是出售,還是購買,完成了之後,便立刻離開坊市,不肯多做一絲停留。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混亂之城,或者天盟的修士就打了過來。
古鑠一身樸素的衣服,顯露出元嬰圓滿的修士,風塵僕僕的模樣,來到了一座峭壁前,打量了一下峭壁。
應該是這裡了!
如果舉步向著峭壁行去,身體便穿了過去。喧鬧聲立刻撲面而來,目光所及。是一條極為寬闊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街道的兩旁有著各種商鋪,也有茶坊酒肆和客棧。迎面走來三個人,和古鑠擦肩而過,穿過了陣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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