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熟悉草叢的那一刻野牛精腦海之中,再次回想起老豬被一劍削去腦袋的畫面。
如同夢魘一般再次晃過。
現在,到底哪一邊是夢?
是剛剛自己在做夢,還是現在的自己其實才是在夢中?
但無論是不是夢,野牛精還是選擇伸手,拉住了還在說話的黃鼠狼精。
它語氣嚴肅:「隊長!前面那草堆有人埋伏俺們。」
話說一半的黃鼠狼愣神看向了野牛精,其他小妖也紛紛目光疑惑的看向了野牛精。
黃鼠狼精沒有著急反駁,它看了會牛二。
最後它輕輕點頭,目光轉向背著弩弓的老鼠精,厲聲道:「弩弓準備!」
「別!」野牛精手掌更加用力,疼的黃鼠狼面色直抽抽。
野牛精聲音嚴肅道:「跑!我們快跑!」
黃鼠狼精忍著疼痛咧牙道:「二牛!你怎麼了!埋伏的人修為很高?」
「有一個厲害的緊!老豬一劍就被削去腦袋!」
野豬精聞言目光瞪向野牛精道:
「你在胡扯些什麼?!老豬這一身膀子肉白長的!」
黃鼠狼沒理野豬精的駁斥,而是語氣平靜的詢問:
「二牛,你是不是做噩夢沒回過神?」
野牛精篤定說道:「不是噩夢,真的,打不過不提,只要動了他們就有一個強到離譜的金丹真人直接掩殺而來,將我們的前哨營地殺得片甲不留。」
聽了半晌的矮蜥蜴忍不住開口:
「二牛,我從起床開始,看你表情就跟死了親爹娘一樣,一開始訓練就盡說一些邪門的話,還強的離譜金丹,你實在不行回去睡個覺……」
「別吵!」
黃鼠狼突然伸手打斷兩人吵鬧談話,目光緊盯草叢,低聲道:「風緊!」
「射?!」
「齊射!」
二牛甚至還來不及開口阻止,那弓弩就已射了出去。
兩道略顯熟悉人影再一次竄出。
依舊是揮著長劍擋下弩箭。
黃鼠狼依舊是那一句:「二牛,老豬,臭蜥蜴,三才陣型拉上去!」
「得嘞!」
野豬精和臭蜥蜴一塊依舊沖了上去,只是這一次,少了一個人沖了上去。
呆愣住的野牛精站在原地。
這和夢裡的一模一樣。
那男人依舊是那一句:「說了吧,怎麼會有在這裡埋伏的?」
女的依舊開口回道:「先殺再說!」
野牛精猛然回過神來,怒聲呵斥道:
「扎手!扎手!」
只可惜,它不是黃鼠狼,野豬精不聽它說的話。
野豬精的頭再一次飛了起來!
「扎手!!」
黃鼠狼精的怒吼再一次響徹夜空,它說話自是有用的。
依舊是熟悉的逃跑路徑。
明明沒受傷,但渾身疼痛不已,覺得自己要死的野牛精,強撐這一口氣在狂奔,它怒喝道:
「跟你說了!有埋伏咱打不過!」
黃鼠狼精沒糾結這個問題,它厲聲道:
「先回去!通知前哨營地……」
野牛精想起那恐怖的金丹真人,它大聲反駁道:
「不能回去!有金丹在尾隨我們!我們不能回去!」
矮蜥蜴雖然腿短,但它跑路的時候是四肢著地,跑的倒也不算慢。
它眼眸看向野牛精,怒喝道:「可拉倒吧!真有金丹,我們今天一個妖都活不了!」
野牛精依然試圖據理力爭。
但是一切終究是什麼都沒改變。
也許是嘴笨,也許是它本來就什麼也改變不了。
巡邏小隊依舊是一溜煙的跑回了前哨營地。
剛踏入營地,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
野牛精心急如焚大喝道:「快跑!金丹真人很快就來了!」
但是很快,回答他的並非是同伴,而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冰冷聲音。
「不用跑了,已經來了。」
野牛精迅速轉過身,就看見了那強的離譜的金丹真人御空而立,目光冰冷,手中螢光流轉的長劍已然出鞘。
它目眥欲裂的看著那金丹真人,抬起手中長劍。
只是輕輕一揮!
一道湛藍靈氣閃爍而過。
一切寂靜!
——————
「跑!」
野牛精再一次猛然睜開了眼。
「二牛,做噩夢了?」
野牛精聽著黃鼠狼打趣的聲音,目光順著望去,只見黃鼠狼目光打趣的看著自己。
「老豬我睡得正香,被你這一嗓子給嚇得一激靈。」
野牛精目光再次轉向,看著滿臉不悅的野豬精。
它的腦袋還好好的掛在他的頭上。
這是什麼……夢中夢?!
野牛精只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那人類少女那驚世一劍,它已經看了兩遍了。
每一次都覺得極致的無力感。
黃鼠狼站起身,摸索腰間長刀,語氣平靜: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得去巡邏東邊的平原了。」
野牛精渾身一個激靈:「不!不能去!那邊有人族的埋伏!」
蜥蜴譏諷出聲:「二牛,你真沒用,瞧一個噩夢給你嚇得。」
「都安靜!」黃鼠狼面色一冷,一聲呵斥,隨後語氣又歸為平靜,看著野牛精道:
「最近壓力是有點大,今天巡邏你不用去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便是。」
野牛精神色急切道:「真不能去!我們整個前哨營地都該挪走!」
只是,沒妖理它。
黃鼠狼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只是呼喊著其他妖準備去巡邏東邊的平原。
野牛精這次醒來之後,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撕裂感更加難以忍受,但它依舊強撐著,跟上了巡邏隊的步伐。
————
茶樓。
一道水幕實時播放著在夢中,野牛精的一舉一動。
這是陳白青神通的一種技巧,喚作鏡花水月。
系統給予陳白青的神通,單是聽名字,也很難同神通掛鉤,也和想像中妖嬈魅惑的名字不同。
陳白青的神通喚作——遮天之術。
名字逼格可以說目前最高的了。
其效果,在某種時候也是厲害的有些離譜。
楚星塵並沒有陳白青的【惑天妖女】的詞條,但用起來,效果卻也是斐然。
在看的不只是楚星塵等人,仍然存活的黃鼠狼精和被扒了皮的蛇精也在看。
楚星塵輕輕抿了口茶:
「我知道,這笨牛隻是一個夢境就將它的底褲給漏的乾淨,它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你們都不笨。」
「被困住的,真的只是這一隻笨牛嗎?」
楚星塵解除兩妖喉嚨的定身術。
場面微微沉默。
蛇精瞥了一眼鏡花水月之中,已經重來第四次,有些癲狂的野牛精,迅速跌破心裡防線道:
「我交代!我把我能說的都交代!」
這他娘的,還不如死了乾脆!
楚星塵反手將沒開口的黃鼠狼定住,隨後輕輕點頭:「應靈,記!」
將茶杯放下,楚星塵走到窗邊,看向大雨之中,仍在搬運前線物資的普通凡人。
無論是什麼級別的爭鬥。
凡人往往都是沒選擇權的被捲入其中。
但,有些時候,捲入其中,也是凡人自己想選的選項。
身後的審問楚星塵沒興趣仔細聽。
靜靜敲著窗沿等待。
些許時刻,李應靈審問完,連忙走到楚星塵身邊準備匯報:
「師父……」
只是話還沒說出去,一封信封就出現在楚星塵手中,他開口打斷道:
「先看這個。」
李應靈有些奇怪的接過信封,拆開看了起來。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費盡心力審問出來的情報,在這封信中都寫的更為詳細。
而且這些情報,在這一封信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情報罷了。
楚星塵輕笑道:
「師父教你另一課,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哪怕你是天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