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鹿影的往事

  話題的發展超出林言的設想,滑向一個詭異的方向,但八卦誰不愛聽。

  林言鬼鬼祟祟悄聲道:

  「細說。」

  執事旋即神情興奮地娓娓道來:

  「鹿小姐是樓主獨女,天資傲人。」

  「年僅十五歲就開始接單殺人,用了五年時間便成為了天字殺手。」

  「而後她又轉到幕後,為煙雨樓物色新人,她所挑的人,哪個不是驚才絕艷。」

  「其中,更有一人的成就直追鹿小姐,晉升天字之後,便對鹿小姐發起追求攻勢。」

  執事嘆息一聲:

  此二人珠聯璧合,都是天縱之才,如果沒有意外,自該結合為一對璧人。」

  「當時樓內兄弟皆是一片哀嚎心死之象。」

  林言道:

  「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

  執事給林言豎了個大拇指:

  「你說的對。」

  「那人哪裡都好,唯獨鹿小姐不喜歡。」

  「無論那人如何追求,甚至說動樓主去勸說,鹿小姐都沒有答應。」

  執事的表情瞬間變得憤憤不平:

  「怎料那人求愛不成,竟因愛生恨,徹底背叛了煙雨樓!趁人不備,偷入天字寶庫!」

  「盜取無數珍貴秘籍,然後還在樓中放了一把火,若非發現得及時,所造成的損失,簡直不可估量。」

  林言瞬間聯想到馮濁曾經給他說過的八卦,下意識問道:

  「此人可是叫劍絕?」

  執事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那人原來稱絕響,他叛出了煙雨樓加入七絕堂,又被七絕堂奉為上賓,號劍絕。」

  「我們也曾出動了很多弟兄想要清理門戶,但是,他們都死了。」

  執事面有悲戚之色,發出長長一聲嘆息:

  「最終我們煙雨樓也只能咽下這個苦果,我們和七絕堂的仇,也就這麼徹底結下了。」

  林言沉默片刻。

  「後來呢?」

  執事低聲道:

  「後來鹿小姐自認是自己識人不明,心灰意冷之下離開總樓,跑去了淮陽開分舵。」

  「自那之後,我們這些總樓的執事,就很少能見到鹿小姐咯。」

  林言恍然,摩挲著下巴。

  他竟沒想到鹿影還藏著這麼一段故事。

  執事和林言聊得盡興,只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他下意識問道:

  「兄弟,還沒有問你。」

  「你跟的是誰呀。」

  林言微微側頭,一笑:

  「鹿影咯。」

  執事眼睛圓睜,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

  林言沿著原路返回。

  來到懸崖邊時。

  斷成兩截的鐵索橋,竟然已經恢復如初,林言不由感慨煙雨樓的行動力是真強。

  橫渡山崖,回到山窟里。

  已經有船夫在等他,卻不是來時的那一位,船夫端著一碗臨別酒:

  「公子,幹了這碗餞行酒吧。」

  林言打眼一瞧。

  好傢夥,一碗酒有半碗藥。

  渾濁至極。

  林言不由問:

  「兄弟,你是新來的嗎?」

  船夫憨厚一笑:

  「我怕藥效不夠,將就將就吧。」

  林言皺著眉頭,假裝抿了一口,當即裝作迷藥發作,身子前傾倒在船夫身上。

  手上的酒碗當即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船夫心疼的喊道:

  「哎呦,我的碗!」

  ……

  如同來時的模樣。

  船夫依舊是將林言扛起來。

  划船出山窟,再駕馬車回到青陽鎮。

  當林言從床上「醒」來之時。

  他已經身處煙雲小棧的客房。

  林言手頭沒有著急的事,而距離名劍大會召開也還有一段時間。

  他便在青陽鎮隨意遊逛了幾日,然後便慢悠悠地踏上了返程之路。

  信馬由韁。

  白馬在官道上漫步。

  林言松松垮垮坐在馬背上,專心翻看著煙雨心法、劍法和掌法精要。

  只有白馬走到岔道。

  他才會一拽韁繩,調整方向。

  林言看到精彩處。

  還會並指為劍,為掌,實際演練一番,故而他周遭時常雲霧繚繞。

  在金燦的陽光照耀下,如同赤金雲霞。

  行走其間,有如神人。

  如此隨便的趕路,宿在野外自是不可避免。

  夜晚。

  林言清理出一片林間空地。

  架起剛打的乾柴,生起篝火。

  用熱氣驅散寒冷。

  他就這麼靠在樹幹上,閉目睡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偶爾有夜鶯啼鳴,甚至還有隱約的狼嚎。

  忽然,一陣急促的林葉撥動聲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傳入林言的耳朵。

  有人在林中疾奔,而且還是個女子,她的呼吸急促,聽著已經精疲力竭。

  林言雙眸微微張開,耳朵動了動。

  那山林里疾奔的女子許是被火光吸引,猶豫片刻,竟轉而朝著林言方向跑來。

  除了那名女子。

  林言還聽到她的身後,還有一大群氣血方剛之人在追趕,動作極其迅速。

  嘩啦。

  一名身穿布衣的,滿身風塵的女子跌出灌木,她雖是一臉灰塵,卻難掩清麗之容。

  其身上被林中的蒿草割出不少傷口,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浸濕,急促地喘著粗氣。

  她又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向著林言踉蹌奔來。

  女子衝著林言伸出手,欲要張嘴大喊,聲音卻因沙啞發不出絲毫聲響。

  林言卻從她的口型讀出了兩個字:

  「救命!」

  「還跑!」

  一聲罵罵咧咧的暴喝傳來,一個男子從灌木叢林跳了出來,兩三步趕上女子。

  雙手便掄起一個大木棒,呼呼風響,朝著對方的背部砸下去。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這樣欺凌弱小之舉,林言見到了,自然要管一管。

  嗖!

  一枚石子從女子耳邊掠過。

  瞬間擊中木棒的中段,頃刻間,勁力均勻蔓延,木棒轟然碎成無數木屑。

  女子被此景一驚,不小心再次摔倒。

  但她仍然下意識連滾帶爬,朝著林言不斷靠近,終於來到了篝火邊上。

  嘩嘩嘩!

  叢林灌木里又奔出五人,皆是一副山野村夫模樣,各個手裡抄著木棒,爬犁或是鐮刀。

  為首的男人看了看手上的木棒杆兒,又看了看林言,一臉警惕向身後的同伴提醒。

  林言見對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撇了撇嘴,淡淡問道:

  「幾位,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為首的糙漢男子一會木棒杆子:

  「你這文縐縐的,我們聽不慣,我來追回自己的婆娘,這是我的家事!」

  「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林言笑了笑,起身來到女子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渡了一口真氣過去。

  「他們所說,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