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半晌，都很有默契地不繼續這個話題。
一個怕提前透露太多，另一個怕提前知道太多。
秦斯澤緩緩鬆開蘇瑾悠，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走吧，快到時間了。」
蘇瑾悠也低著頭「嗯」了一聲，「對，我…我也要去調試。」
兩個人一前一後又去電梯廳，搭乘電梯上 28 樓，一路無言。
到了會議室，蘇瑾悠就專注調試屏幕，見還沒人來，就坐下來，嘴裡碎碎念默背自己準備好的演示稿。
秦斯澤坐在主席位左邊的位置，交疊雙腿，饒有興致地看著緊張兮兮的小丫頭。
「你晚上不都自己在書房排練過了嗎？還那麼緊張？」
蘇瑾悠呆呆抬起頭，「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關上門了嗎？」
她這幾晚都關在書房，對著空氣排練演講。
這個動作有點傻，她覺得不好意思，就關上門不讓秦斯澤看。
蘇瑾悠站起身，「你偷聽？」
秦斯澤一臉不認同，「笑話，我用得著偷聽？你以為書房隔音很好嗎？」
蘇瑾悠一個字都不信，「書房隔音再不好，也不至於你在客廳都能聽到。」
她眯著眼踱步到秦斯澤身邊，彎腰伏低身與他對視，一臉興致地問：「你是不是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的啊？」
一想到秦斯澤做出這種和他外表形象完全不符的偷摸動作，蘇瑾悠就想笑，如果真這樣的話，也太幻滅了。
秦斯澤「嘁」得更大聲，轉開頭不看她的眼睛，「遲早你都要在我面前做演示，我用得著偷聽？就你，天天防我防得跟賊一樣。」
蘇瑾悠嘟了嘟嘴，「你懂什麼啊，我第一次單獨負責一個新節目，又要策劃又要組建團隊又要演示，我想弄得更完美一些才給你看啊。秦總監就沒聽過一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嗎？」
秦斯澤無奈地看著她，「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
蘇瑾悠擺擺手，「你能聽明白就行，反正就這個意思，我想將最好的一面給你看。」
秦斯澤斜睨她一眼，很快就又移開，「你什麼樣我都想看。」
蘇瑾悠趁會議室沒人，彎腰親了他一下，哄道：「好了別生氣了嘛，你擺出這個樣子，等下我演示的時候會緊張的，萬一出錯了不就丟了你的臉？」
「親一下就夠了？」秦斯澤抬臂就想摟過她。
蘇瑾悠退開一步，「別太過分啊，這是會議室，隨時有人進來的。」
「剩下的回家再還。」秦斯澤仰頭盯著她，抱起雙臂，擺出談判的姿態。
蘇瑾悠還想說什麼，聽見門外有響聲由遠及近，知道有人過來了，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
「回家再說。」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率先進來的就是陳總，之後的幾人蘇瑾悠只認出來幾個，除了程副總，宣傳推广部和GG部的經理都來了，還帶了幾個部門同事。
秦斯澤講了個開場白之後，蘇瑾悠就走到屏幕面前開始播放 PPT。
「各位，新聞部即將推出一檔全新的原創新聞資訊節目，灣區最前線。」
「每期節目都會選擇當下市民最關注的熱點……」
蘇瑾悠將整個演示時長控制在 15 分鐘以內，講完之後推广部經理問了兩個問題，也都在她預設之內，早就想過怎麼應付。
蘇瑾悠放下遙控器和雷射筆，不慌不忙地回答幾個高層的問題。
「我認為要在頭幾期奠定好節目基調和風格，允許網民爭議和討論，這樣節目會更有人氣和熱度。」
「至於您認為養老這個主題過於狹窄，我倒覺得養老已經不是老年人要面對的問題，不同年齡段多多少少都有影響。」
「有好多人選擇不婚和丁克，也有人已經開始面臨獨自養老的問題，年輕人也要給老一輩養老，所以養老並不是只有老年人才去關注，所有年齡群體的人都很關注。」
「之前虐老案報導很火爆，再加上剛推出的粵港養老合作備忘錄，我們作為新聞署唯一合作媒體，應該率先響應，做這個主題。」
「我們不只針對傳統養老服務，更要講新推出的養老模式，其他台沒播過的，就是我們這一期節目要主推的內容。」
蘇瑾悠講完，正好將目光放在秦斯澤身上。
見他唇角一直裹著笑意，蘇瑾悠心底定了很多。
最後陳總問了在場幾個部門負責人意見後，策劃案就通過了。
蘇瑾悠收拾完東西，等陳總帶著人都離開後，才走到秦斯澤身邊，說話的語氣帶著不確定。
「就這麼通過了？就這麼簡單？」
秦斯澤曲起手指輕輕一敲她的額頭，「那你還想怎樣？別人通過策劃案都歡天喜地的，你還嫌沒給你設卡阻攔是吧？」
蘇近憂壓低聲音，「我是以為陳總會因為你，就給我臉色看，或者直接否了我的策劃案。」
秦斯澤：「他又不傻，你的節目有收益，對公司有好處，他為什麼要反對？為了爭口氣有錢都不賺啊？」
蘇瑾悠聳聳肩，「行吧，你就當我小人之心咯，不過話說回來，我這第一次做節目策劃，還以為要返工修改好幾次呢。」
「那是你準備充足，剛才幾個經理問的問題，你都應付得不錯。」
「你教的啊，要提前預判別人的預判。」蘇瑾悠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都記著呢。」
「知道你厲害了。」秦斯澤抬手將她垂下來的頭髮挽到耳後。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要提醒她：「剛才他們提出來的問題你要記下來，人家不是嚇你，都是經驗之談，節目正式推出後可能會有很多問題，要做好預案。」
蘇瑾悠用手指敲了敲手機，「全程錄音呢，回去就再聽一次。」
秦斯澤雙眸充滿欣賞，「所以說，整個新聞部，我對你最放心。」
蘇瑾悠挑挑眉，「白奕要哭暈在辦公室了。」
「管他呢。」秦斯澤點點她的鼻尖。
蘇瑾悠微微仰著頭，「總監大人，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好嗎？」
「明知故問。」
蘇瑾悠緊接著就說出真正的目的：「那你沒什麼獎勵嘛？」
秦斯澤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節目還沒播呢，這麼快就要跟我討賞了？」
「先給點鼓勵嘛，有了鼓勵我才更有動力啊。」
「那不給你鼓勵你就沒動力了？準備得過且過應付拍攝？」秦斯澤手指從她的下巴一路掃上臉頰又捏了下。
蘇瑾悠也不躲，「說什麼呢？我才不會。」
秦斯澤輕笑一下，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僅碰一下就離開。
蘇瑾悠擰眉，「就這樣？」
「嗯？不夠？」秦斯澤又準備低頭，「那就再來幾下。」
蘇瑾悠立即向後仰離開他幾步遠，「別鬧，等下有人進來怎麼辦？」
看了一眼打開的會議室門，發現沒人才鬆了口氣，她沒好氣瞪秦斯澤一眼，轉身準備收拾東西。
秦斯澤看著蘇瑾悠氣呼呼收拾好，眼神都不給自己一個就走出了會議室，無奈笑著搖搖頭，也跟著她出去。
等到了電梯廳，見秦斯澤另外按了高管電梯，蘇瑾悠問他：「要出去啊？」
「回一趟跡銳，你先回新聞部，下班我來接你。」
「噢。」
高管電梯先到了，蘇瑾悠按的員工電梯還在別的樓層。
秦斯澤手臂攬著她的腰就往裡帶，「送你回16樓我再走。」
蘇瑾悠也不推卻，員工電梯還在很遠的樓層呢。
到了16樓，蘇瑾悠說了句「拜拜」就踏出去了。
「悠悠。」
「嗯？」蘇瑾悠回頭。
秦斯澤揚起嘴角對她說：「等你節目播出了，我給你一個特別獎勵。」
「什…誒？！」蘇瑾悠還沒問完，電梯門就慢慢關上了。
她只能看著秦斯澤一點點消失在電梯門縫間。
「什麼呀，搞那麼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