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澤瞭然，蘇瑾悠這麼說，肯定就是有話想要跟他談，還要避開其他同事了。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說：「這麼晚，回家吧，這裡也沒什麼事需要我們處理了。」
蘇瑾悠想想也是，辦公區還有其他同事在，說不定個個都在等她回來，追問關於審查的事。
她和其他人一樣，在秦斯澤直播說出來之前，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兩人從走廊拐出來直接去了電梯廳，沒再經過辦公區，避開所有人順利到達地下車庫。
司機已經在車旁邊等著了。
忙到這個點，秦斯澤也懶得自己開車回去，早就吩咐司機過來。
一上車，蘇瑾悠就忍不住了。
「說吧，那個審查究竟怎麼回事？」
秦斯澤一臉淡定，「就猜到你會忍不住問。」
「那快說啊。」蘇瑾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但這麼大肆開展審查肯定會搞得人心惶惶，總要找個藉口，這次的機會那麼好，我怎麼可以錯過？」
蘇瑾悠凝視著他，仔細想了下，心中有了個猜測。
「你是想趁機查廖深明？」
秦斯澤眼尾一挑，驚喜地看了她一眼，嘆道：「聰明啊悠悠，這麼快猜出來了？有進步。」
蘇瑾悠「嗐」了一聲，重新坐好，「整個新聞部就他最會搞事，這有什麼難猜的？」
她又斜斜瞄向秦斯澤，「可是你有必要這麼麻煩嗎？新聞部所有人的情況你不都叫白奕摸清楚了？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公開搞個審查？」
秦斯澤說：「私下摸清楚是一回事，明面上挖到底又是另一回事，沈山那次是例外，他做得太明顯了，我懶得跟他周旋太多，就直接發作處置了他。這次不一樣，廖深明背後那個推手是老徐，為人比沈山低調得多，藏得也深。」
見蘇瑾悠還在沉思，秦斯澤乾脆再直白一點。
「我會私下派人盯著老徐和廖深明，如果他們在這次公開審查期間懂得收斂，我就有足夠時間可以部署好之後的計劃。如果他們敢繼續搞事，呵…他試試？我等著呢。」
蘇瑾悠突然想到什麼，眯起眼眸審視著秦斯澤。
「整天說廖深明搞事，但他到現在為止除了想一些沒用的選題出來，還能做些什麼？」
秦斯澤深深看她一眼，沉聲道：「具體一點說，就是想搞亂新聞部運作，好讓董事會認為是我管理不善，正好我也準備離開新聞部，他們就妄想提前安排個人進來，到時候接替我來出任總監。」
蘇瑾悠嘴角一抽，「他倆想誰當總監？廖深明？」
秦斯澤攤手，嘴角露出一抹諷刺十足的笑，「很明顯了。」
蘇瑾悠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渾身惡汗。
「簡直無法想像新聞部如果被廖深明這種白痴管，會亂到什麼程度，陳總居然會放任他們？」
「陳叔老了，腦袋不清醒，為了抓住最後一點點權，太急躁了，連局勢都看不清，不過沒關係…」秦斯澤悠然自得地靠回椅背，「我遲早會撕開給他看個清楚，老徐底下有多骯髒。」
「唔…」
過了一陣沒聽見身邊的蘇瑾悠說話，秦斯澤側過身，看到她糾結的小表情。
他輕笑一下，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問：「想問什麼就問吧，今天不限你快問快答環節的時間。」
蘇瑾悠眼眸一亮，問出從直播開始就憋著的問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山的老婆會鬧這麼一出，才找人通知她谷婷婷在哪？」
秦斯澤眼尾一挑，以為她會繼續問廖深明的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怎麼會想到問這個？」
蘇瑾悠聳聳肩，語氣卻很肯定。
「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她抬手掰著手指開始數，「谷婷婷下午來攔車，你讓人去通知朱依婷，再到她當街打穀婷婷，再到網民潑髒水到星聞台，然後搞直播澄清，你當眾宣布開展品格審查…」
蘇瑾悠微眯雙眸緊盯著他，語氣愈發肯定。
「我怎麼感覺這一切都在你計劃中一樣？一環扣一環，就為了搞個名頭可以名正言順做審查。」
秦斯澤扯出一個輕笑，「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能猜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只不過…」他換上漫不經心的語調，「我習慣參透人性，看清人心，就算不能預知將來，也能夠根據現在的情況迅速做出決策調整。」
這個開場白，十足平日秦總監夜間私人小課堂的開場白，蘇瑾悠探身向前，虛心請教：「願聞其詳。」
秦斯澤也不遮掩，老實解釋：「沈山是朱家的上門女婿，朱依婷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潑辣霸道，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容得下谷婷婷的存在？」
「我本來以為她只會私底下小打小鬧，沒想到當街打人，還在鬧市區人那麼多的地方。」
秦斯澤突然勾起一個殘忍的笑，轉頭看著蘇瑾悠。
「不過這也算得上天註定，當初谷婷婷設計害你，讓你差點被那些流氓扒掉衣服，現在她就在那麼多人面前被人扒光了，她自己作的惡，最終都報應在自己身上。」
蘇瑾悠：「你這麼說，我突然就想到一句話，『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秦斯澤「嗯哼」了一聲，又道：「就算谷婷婷將來被放出來，唐澈的三叔還有朱依婷都不會放過她，再加上我們今晚的澄清，谷婷婷無法在新聞界待下去，要麼滾出港城，要麼像垃圾一樣苟延殘喘。」
蘇瑾悠也覺得很諷刺，但也真解氣。
「她是活該。」
「是活該。」秦斯澤點頭認同，「再說說今晚的直播。」
見蘇瑾悠又變回認真聽講的學生樣，秦斯澤繼續說：「谷婷婷以前播報過不少娛樂新聞，就算不是當場被人認出來，等視頻傳播出去，遲早會被人認出，這盆髒水還是會潑在星聞身上。」
他輕拍了一下蘇瑾悠的腿，「你別忘了，星聞傳媒作為港城新聞界龍頭，對家怎麼會放過這種機會？」
蘇瑾悠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就算在現場的市民沒說出谷婷婷的身份，等這件事鬧大了，對家也會買通水軍爆出來？」
「沒錯。」
蘇瑾悠挺直上半身，聲量拔高了些，「你連這都想到了，那肯定早就想好怎麼應對，為什麼還要開個會讓大家提意見？」
秦斯澤失笑，「這又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公關危機，給一點讓你們自由發揮的時間還是有的。」
既然她說到這個，秦斯澤不妨多提點一句，於是問：「剛才的短會，你有看出來什麼嗎？」
蘇瑾悠擰眉思考了幾分鐘，搖搖頭。
秦斯澤會這麼問，肯定就不是表面看到的問題。
但更深層次的東西，她還真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