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澤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的,直接從她手上抽走相冊,放到沙發另一邊。
「這是我哥的相冊,不小心混在一起拿過來了。」
「你哥的相冊幹嘛放你這?」蘇瑾悠甩掉拖鞋,盤腿坐上沙發。
秦斯澤抿了抿嘴,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幾年前吧,有一個晚上,他喝多了,將這個相冊拿過來讓我替他收著,還說別再讓他看見。」
「我看他那垂頭喪氣的樣就上火,我也不信他的話,果然後來他找我要回去,我不想看他再痛苦下去了,就騙他說扔了。」
「我哥差點就跟我動手了。」
「然後呢?真動手了?」蘇瑾悠眼睛瞪得渾圓。
「沒有,從小到大我們倆就沒打過架。」
蘇瑾悠瞄了幾眼那本合起來的相冊。
「那個女生是誰啊?蕾娜姐嗎?」
「嗯。」秦斯澤雙手墊在腦後,完全放鬆的躺在沙發上,眼神飄忽,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聽我哥說,他跟歐蕾娜認識,就是因為攝影。」
蘇瑾悠沒有出聲打斷他,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他有一次去星聞找陳叔談事情,那天他剛從國外出差回來,穿得比較休閒。」
「歐蕾娜那時候才大學畢業,剛進雜誌部,那天他們約好的模特出了狀況來不了,模特公司又安排不出備用模特,她自告奮勇衝下樓去找模特,就在電梯裡,跟我哥碰上了。」
「歐蕾娜看我哥的穿著,問他想不想出道當明星,連哄帶騙地讓我哥跟她去攝影棚,給她當一次模特。」
「用我哥當時的話說,他覺得這個女生很有活力,特別可愛,看她急得團團轉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急,說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秦斯澤撇撇嘴。
「按我說,他就是腦子發大水,這都能答應。」
「然後呢?」蘇瑾悠聽得興致勃勃,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兩人就這樣認識了啊,我哥點名要歐蕾娜來拍,他才同意當臨時模特,雜誌部的總監認識我哥,哪敢不同意。」
「不過歐蕾娜也是有點本事啊,拍出來的照片…」秦斯澤語塞,無奈地閉上眼睛,「我哥說很滿意,現在想想,恐怕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歐蕾娜呼出的氣對我哥來說都是香的。」
「噗!哈哈哈……」蘇瑾悠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你這…你這話也太好笑了,把你哥當什麼了啊?」
「戀愛腦啊還能是什麼?」
「還有嗎?就這樣?」蘇瑾悠笑夠了,又戳了戳他讓他繼續說。
「我哥之後就找各種各樣的藉口約她去郊外攝影採風啊,其他我也不知道了,沒興趣問他,他和歐蕾娜的事情,也不會什麼事都跟我說。」
「噢。」蘇瑾悠慢慢回味了一番,嘆了句「哇好浪漫啊,真是羨慕」。
秦斯澤一個利落的翻身,皺著眉頭看她。
「我平時不浪漫嗎?就他們那種十年都沒有結出果的感情哪裡值得羨慕了?換了是我們,孩子都能滿山跑了。」
蘇瑾悠推推他,「說什麼呢你。」
「哼。」秦斯澤又翻個身躺回原位。
蘇瑾悠抱著他的手臂感嘆:「我是說他們的相遇很浪漫。」
秦斯澤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我們的相遇也很浪漫。」
蘇瑾悠回憶了一下,講座那次他應該還不認識她,對她沒什麼印象,不能算。
那他們第一次正式產生交集,應該是她入職當晚,因為採訪出了事去了醫院。
啊這…還真算不上浪漫。
這話蘇瑾悠可沒膽子說出來。
秦斯澤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我覺得我們這樣就很好,簡簡單單,我哥那樣的愛情我沒什麼好羨慕的。」
蘇瑾悠仔細想了想,附和道:「對,你說的都對,咱們這樣就挺好。」
她也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秦斯澤摟著她,半靠在沙發上。
「以前我不理解我哥,遇到你之後,我才明白。」
「嗯?什麼意思?」蘇瑾悠從他懷裡抬起頭,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頜線,還有說話時上下滾動的喉結。
秦斯澤沉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意。
他低下頭,目光直接進入蘇瑾悠清澈的眼睛。
「有些人啊,命中注定就是一眼萬年。」
「看似兩個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有著不同的人生,機緣巧合下,他們相遇了,再到相知相愛。」
「真的很神奇,對吧?」
蘇瑾悠被他的話感動到了,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她快要醉倒在他濃墨的眼神情海里了,心緒也在不斷翻滾。
秦斯澤說得對,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不可思議。
兩個完全不同成長軌跡,甚至不同階層的人,因為一場講座,蘇瑾悠遇到了秦斯澤。
然後,她進了星聞,他們相識,相愛了。
「可不是嗎,真神奇。」蘇瑾悠也嘆了一句,露出幸福的笑容,安心地躺在秦斯澤的懷裡,與他緊緊相擁。
兩人一時無話,只想靜靜享受此刻溫存。
過了一會兒,秦斯澤才輕輕喚了一聲:「悠悠。」
「嗯?」蘇瑾悠軟糯地回了句。
「和你在一起,我每時每刻都很開心,我也希望我哥能幸福。」
蘇瑾悠愣了一下,五指抓住他的衣襟。
「爸媽好不容易同意他和歐蕾娜的事,我們幫幫他吧。」
蘇瑾悠這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臉貼著他的胸,咬咬唇不說話。
秦斯澤也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
良久,蘇瑾悠才撐起身趴在他身上,聲音帶著嬌氣。
「那什麼…我要是管不好家,你們不能怪我。」
秦斯澤失笑,湊上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溫熱的吻。
「有我給你撐腰,誰敢怪你?要是我們家有人給你臉色看,你只管跟我說。」
蘇瑾悠挑挑眉,「跟你說你會怎樣?」
秦斯澤大手按在她的後腰,將她按回自己懷裡,說話的語氣霸道囂張,帶著無限的縱容。
「敢欺負我老婆?削他啊。」
蘇瑾悠輕輕一笑,也回了他一吻。
「這可是你說的啊,可別忘了。」
秦斯澤回她的,是一個更溫柔的吻。